如此狼狽景象,再加上這兩三年來隊伍中兄弟的損失,現在宋江部隊的士氣有些低迷,不知該去往何處。💥🎯 6➈şℍ𝓾ⓧ.ᑕᵒм 👣🍓
「唉!」
宋江環顧了四周,只見許多弟兄各自歪倒在樹木灌木之中,抱著刀劍入睡,心中生出一抹悲涼。
吳用見了,悲戚的勸道:「哥哥莫要如此姿態,值此逆境中,正是背水一戰的時候,如若不然,便步了那方臘的後塵了!」
「軍師操勞了,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捂住吳用的雙手,宋江抿了抿嘴,緩緩答道。
吳用感傷片刻,便又重新規划起來。
他將一張地圖攤開,在宋江目前所在的位置周圍劃了一圈,「目前京東東路各地都有防範,楚州淮陽軍也難有起色,我看不如哥哥下海州一試?」
吳用指了指海州的位置,將為什麼這麼做的原因說了出來。
「前段時間有海上消息傳來,東海之上原本維持著勢均力敵的四伙海盜不知什麼原因現在只剩了兩伙。」
吳用沖宋江一笑,暢然道:「此正是我們的一條出路,下了海州,便可搜尋海船,若是官軍孱弱,我們便繼續作戰,若是官軍勢大,哥哥便可帶著我們入海,尋一處棲身之所。」
作為宋江軍中的軍師,吳用的計策其實已經算得上很不錯了。
他的一番來回比劃,說的宋江心頭火熱,面色紅潤,直握著吳用的手,絲毫見不到剛才失去兄弟的悲傷表情了。
吳用心底一嘆,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他既然已經選定了宋江,便不會再輕易離開,勢必要輔佐到底的。
「既然軍師已經想好,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一切按照軍師的意思辦!」
宋江眼睛在地圖上看著,時不時搓著鬍子,眼中儘是得意。
夜色深了,吳用告退,來到一邊還算乾淨的地方,裹著一張毯子靠在書上,沉沉睡去了。
宋江見所有人都睡下,除了散布在四周的兄弟外。
他抬頭望著星羅棋布的星空,有些感慨。
自宣和元年起事以來,時至今日,他宋江也算是一個人物了,帶著弟兄橫行河朔、京東,官軍數萬,無敢抗者!
時人經常將他與南方方臘並稱為當世兩大寇!
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些年看似輝煌,實則無時無刻不處在提心弔膽中,就算官軍孱弱不堪,但地方上的鄉紳地主比之禁軍絲毫不弱。
若不是周遭兄弟保護,他恐怕早就命喪黃泉了。
吳用也是看到了宋江的心底想法,同樣對整個隊伍的精神狀況有了解,結合現在的情況,才會做出拿下海州,掠船出海這種計策。
對於所有目標都是逐鹿天下的起義軍來說,下海為寇,實在不是一個好事。
這意味著,他們徹底放棄了陸地上的一切,成了一個居無定所,在海上討生活的海盜。
但是時事如此,面對咄咄逼人的官軍,縱橫了三年的宋江水賊到現在還沒打下一個穩固的根據地,出海似乎並不是一個很差的選擇。
「希望老天留我們兄弟一條活路.」
夜色下,宋江默默的舉起手,衝著天空拜了下去,起身後便也睡下了。
大宋,西北。
永寧軍路,京兆府。
种師道在燈光下寫著書信,近來汴京的消息傳到了關中,與西夏戰事寥寥的种師道也回到了後方的京兆府。
他有些老了,儘管种師道一直不承認,但是出生於宋仁宗皇佑三年也就是公元1151年的种師道,到現在,已經到了垂暮之年了。
种師道對著燈光,感覺眼前一陣模糊,揉了揉眼睛,湊到了桌子上,才能勉強看清。
「唉!」
他不禁一嘆,不過這嘆氣中還懷著一絲慰藉,原本以為自己身後無人,種家的嫡孫只是個吃喝玩樂的紈絝,現在看來,這小子在東京混的風生水起。
只是
种師道想著傳來消息的那天,他聽到種彥謀與國子監太學生論道,出言侮辱孔聖的時候,差點氣暈過去。
後來細細一想,這很可能是朝中不滿他們種家的大臣們污衊的,於是种師道也就釋然了,他想了兩天,準備寫上一筆書信,送到汴梁給種彥謀指點迷津。
「種相公!」
外面傳來熟悉的聲音,种師道先是懵然,隨後想起了是誰,拍著腦袋笑道:「你瞧我這腦袋,糊塗了啊!進來吧!」
走進來的是他的部下韓世忠,韓世忠緩步走來,聽到种師道說自己糊塗,跟著笑道:「種相公又這樣了,您戎馬西北多年,便是再糊塗,也要比我們強許多呢。」
种師道樂呵呵的笑了起來,指了指一旁,看到他坐下後,才問他是什麼事情。
韓世忠立刻直起身子,一臉嚴肅的說道:「相公,東京剛傳來的消息!」
東京的消息?
一聽到這,种師道也跟著緊張起來,沒辦法,大宋官場歷來如此,文臣壓制武將,武將的地位要低很多,就算是肩負邊疆重任的西北禁軍,也是如此。
他當即放下了手中的書信,問道:「什麼事情?」
「宋江水賊再度襲擾東京,陛下也差點被襲擊,所幸種小相公眼疾手快,救下了陛下。」
「呼!」
种師道還以為是什麼壞事,現在一聽,倒還是個好事,臉上重新浮現起笑容,點了點頭,捋著須子道:「吾孫俊兒也!」
韓世忠也跟著拱手:「種小相公當的如此稱讚!」
說完,他又繼續補充著:「之後,陛下大怒,勢要剿滅宋江水賊,於是派了種小相公領三千種家軍,擔任淮南東路討賊節度使。」
他說著,抬頭看了一眼种師道,低聲道:「現在想必種小相公已經南下抵達淮南東路了」
种師道臉色有些凝重,他腦海中不斷出現宋江,討賊節度使,種家軍這幾個字。
「種家軍?說的可是他從東京招募的壯丁?」
韓世忠不敢期滿,默默點頭。
得到確認,种師道忍不住大罵:「胡鬧!就憑那些訓練了一段時間的壯丁就想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