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你說說,辦學堂,學校一事找朕做甚?」
徽宗坐在凳子上,身體微微前傾,聚精會神的看著面前的石盤,上面是他召集宮廷工匠連夜趕製的地圖,頗為形象的展示了種彥謀給的地圖上的形象。
種彥謀其實說的沒錯,這兩天來,他確實是對這地圖很感興趣。
青樓天子,縱情歌樂,痴迷仙道,喜好奇石,世人皆以徽宗是昏庸之君,其實,若真有縱馬天下,攻城略地的機會,哪個皇帝又不想成就一番豐功偉業呢?
然而大宋走到了今天,早已不是皇帝能輕易駕馭了的了。
現在,種彥謀這個不同於文臣武將,隱隱有獨自豎起一個派別的孤臣出現。
並且鑽研實務,身份特殊身為駙馬,對皇帝忠心耿耿,有這麼一個臣子在手,現在的徽宗就像是久旱逢甘霖,有了一個大施拳腳的機會。
雖然他的能力很讓人堪憂。
「辦學易,老師卻難找,臣想請陛下將東京國子監中的士子借來與臣用用。」
這便是種彥謀的真實目的,既然要辦學校,自然少不了老師,種彥謀也不擔心生源問題,他已經讓李媽媽在汴梁城中開始造勢,啟動輿論 攻勢了,再加上到時給予學生減免學費,提供食宿這種優待,想必有不少人家會抵擋不住誘惑,將孩子送過來。
而一旦送過來,那就由不得他們了,想他種彥謀是什麼人,皇帝駙馬,种師道嫡孫,進了他的學校當學生,進來容易出去難,不過宣傳時候肯定不會說他的名號。
對於種彥謀想借國子監的人充當老師這個想法,徽宗是持反對意見的。
他揉了揉眉心,開口道:「你小子是不是傻了?國子監的監生都是讀書人,你的名聲怎麼樣,還要朕多說嗎?」
種彥謀訕訕一笑,討好的回答:「即是如此,臣才來請陛下出馬的,聖旨一下.」
他恭維話還沒說完,這邊徽宗就讓他打住了,一臉不爽,「國子監的監生可不好惹,一個個愣頭青,上次延福宮後的兩個聖旨這幾天已經有不少御史大臣上奏不合規矩,要求撤掉你的指揮使之職了,還想讓朕下旨?」
徽宗決絕的哼了一聲:「做夢!」
他心裡嘀咕著,當朕的聖旨是什麼了?有事沒事就讓朕下旨。
種彥謀有些懵逼,看著眼前徽宗的表情,也不像是開玩笑,有些為難的喃喃起來:「如此一來的話,學校辦不了,那就沒有足夠多的會計,臣的生意也只能維持現狀,再難擴張了」
說著,種彥謀抬頭慘兮兮的看了徽宗一眼,眼中的潛台詞很明顯:不幫我的話,生意擴展不了,你的分紅也只有這麼點。
徽宗一頓,眼睛一轉,很快就猜到了種彥謀話裡有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捧腹指著種彥謀,「你呀你呀,朕怎麼給自己找了這麼一個駙馬,可憐我的福兒.」
「你若是敢仗著自己聰慧欺負福兒,讓朕知道了,朕定要狠狠教訓你!」
種彥謀忙拱手:「陛下多慮了,臣與帝姬情投意合,兩情相悅,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徽宗捻了捻鬍子,滿意點頭,「國子監的監生背後都有來頭,縱然是朕也不是隨意調動的,不過朕可以讓你去國子監,能忽悠幾個過去,就看你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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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彥謀愣住了,啥?你讓我和那些整天埋在書里的太學生們講道理,還看我能不能忽悠幾個?
不過看著徽宗的樣子,似乎也不會有其他的幫助,種彥謀只能拱著手,謝過聖恩。
然後與徽宗交談起其他事情。
「對了,你那種家莊中家丁訓練的如何了?」
不經意間,徽宗問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語氣平淡,卻讓種彥謀為之一沚,臉上神色不變,心中卻翻江倒海起來。
怎麼了?莊子裡練兵被陛下發現了?不對不對,種家莊距離汴京如此之近,就算再怎麼遮掩,也難免會泄露消息出去,別說陛下,恐怕這麼長時間下來,整個汴京城都知道城外種家莊有大批人馬了。
既然已經這樣,倒不如不再遮遮掩掩,乾脆一點。
種彥謀心思已定,坦然自若的說道:「呈陛下好意,種家莊上萬家丁被臣訓練的很好,拉出去不失為一支勁旅。」
「嗯-好!」
徽宗微笑著點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種彥謀幾眼,直盯的他心裡發慌,卻咬牙硬撐著,堅決不能在皇帝面前露怯。
「賢婿啊,朕有一件事,想托你辦,你不會拒絕吧?」
露出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後,徽宗湊過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悠悠開口。
「陛下交代之事,臣自當盡力而為。」
種彥謀也沒細想,直接答應了下來,可惜話全部出口,他才回過味來,有些後悔自己把話說得這麼滿了,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呢,要是出個差錯,這把柄不就落下了?
「陛下.」
他還想反悔,或者說試著彌補一下,就直接被徽宗打斷了。
徽宗笑呵呵的說道:「梁山泊的宋江你知道吧?」
「嗯嗯。」
種彥謀無奈,只得點了點頭,心中猜想起來。
「最近啊,這些個賊寇跑到了淮陽軍處,官軍無能,任由其肆意馳騁,淮南路楚州地界,在周邊大肆劫掠,每天這送上來的奏報像雪花一樣,看的朕心煩。」
苦惱的搖了搖頭,一臉愁容的徽宗朝種彥謀看去,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樣:「官軍難當大任,之前汴京城縱火的那支宋江就是駙馬擊退的吧?」
「陛下過譽了,還是禁軍鼎力相助,臣不過是協從之功,當不得大任。」
種彥謀推了一下,卻低估了徽宗念頭的強烈,直接被下一句懟到無話可說。
「唉?你小子,不想打直說,朕告訴你,這宋江,你剿定了!」
徽宗一瞪眼,之前的和善面孔頓時消失不見,抓著種彥謀的袖子就噴著唾沫。
「臣,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