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彥謀知道虞然正的價值。🐍♠ ❻➈Ⓢ𝐇υא.ⓒOм 🍓👺
一直以來,他這邊都極度缺乏智囊。
吳法天的到來,給種彥謀解決了很大一部分問題。
但是也正是吳法天的到來,讓種彥謀發現,謀士這種角色,光一個兩個,根本不夠。
吳法天因為之前介入了太子奪嫡的事情,所以連進城都不方便,生怕被人刺殺。
而且吳法天的專業主要在於運營管理,在出謀劃策上,視野不夠寬廣,所以這次也沒能看清楚虞然正的計策,直到最後塵埃落定的時候,才看清楚事情的全貌。
種彥謀也發現,雖然他自己的產業被吳法天打理得井井有條,但是這並不夠。他需要像虞然正這樣的人來出謀劃策,在權貴們互相傾軋的東京汴梁,保住自己的勢力。
現在他只是仗著皇帝的寵愛,才能有一定的自主權力。
這次王黼的倒台,讓種彥謀發現,皇帝真的非常善變,今天對你好,明天可能就翻臉不認人了。
特別他和太子還有一段糾葛。
如果皇帝覺得,他有必要給太子掃清上位的障礙怎麼辦?
那種彥謀不是首當其衝地要成為太子上位的墊腳石嗎?
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句話本是用來形容帝王對於自己的家人都毫不留情,更不要指望他們對家族之外的人,會有多少情分。
所以從古到今的世家貴族,都有人專門研究皇帝的喜好,研究皇帝的心理。
事實也一直如此,在宋朝還好,到了明朝,基本上是皇帝登基前幾年,君臣之間好好熟悉一下彼此,幾年之後,就是那些比山猴子還精明的朝臣們開始糊弄皇帝,而且還能糊弄到點上,讓皇帝一步步失去對朝政的掌控能力。
可以說,在明朝的時候,這門學問是真正地發揚光大。
然而在明朝之前,這門學問也從來不曾斷絕過。
虞然正顯然就學過這樣的屠龍術。
也正因為如此,種彥謀才不希望他離開京城。
種彥謀看虞然正去意已決,心中焦急,突然雙膝跪倒,一個大禮拜了下去:「大人若是走了,小侄恐怕連命都保不住,不如大人現在就取了小侄的性命去,好歹也讓小侄死得明白,也省得以後被人陷害,死得不明不白,去了陰曹地府,都不知道該怎麼和祖宗交代呢!」
虞然正吃了一驚,趕緊伸手去扶。
種彥謀是習武之人,天天日常蹲馬步,下盤穩得很,跪下之後就如同一塊山石一般,虞然正這等文人哪裡扶得動?
虞然正急得跺腳:「你這孩子!哪裡有這般逼迫人家的道理?你祖父是怎麼教你的?你祖父就這麼教你的?」
種彥謀頭都不抬,悶聲說道:「小侄父母去得早,祖父在西北忙於兵事,沒有時間照顧我,在族裡,也天天遭人欺負,沒人教導小侄。到了京中,小侄更是無人約束,跑去與高衙內只知道胡作非為。如今小侄想學好,奈何名聲早已經臭了,見到虞大人,小侄感覺親切無比,希望能夠拜在大人膝下學習!就算是不能學有所成,至少學會如何做人做事,也是好的。」
虞然正沉默了一會兒,這次蹲下身來,扶起種彥謀。
「衙內,所謂拜在在下膝下之事,以後再也休提。」
種彥謀著急地想要辯解,虞然正抬手阻住:「我知衙內求賢若渴,胸懷大志。不過,我此次回鄉,也是有事情要做的,所以很抱歉,不能應了種衙內的邀請。」
種彥謀茫然若失,頹然坐回椅子上。
虞然正看種彥謀用心甚誠,情感發諸於心,心裡感動,不由得說道:「衙內也不用失落,少則三年,多則五年,我必會回來,為衙內謀劃。所以衙內只需要保證這段時間裡,悶頭發展自己的實力便是,不要參與到任何朝爭之中,等我回來,一切都有分曉!」
種彥謀吸了口氣。
可是……
兩年……不,一年多之後,便是宋朝反 攻遼國,還被遼國打得大敗虧輸的時候。留給宋朝的時間不多了,留給種彥謀的時間更不多了。
他可不希望种師道像歷史上那樣,明明是一片忠心赤膽,卻被皇帝幽禁起來,不得自由,最後活生生被昏君奸臣給氣死。
而二爺爺种師中被一群豬隊友給坑死在戰場上,也是悽慘無比。
雖然種彥謀是轉生過來,但是种師道對他如何,他是感銘五內,不知不覺地就真的當种師道是自己親祖父了,想到他未來的遭遇,種彥謀就心中悲戚。
虞然正看種彥謀臉上的表情,心中稱奇,不由問道:「衙內為何悲傷不已?」
種彥謀不好直說,只能含糊應道:「我想到祖父年紀大了,還在為國戍守西北,卻沒有半點辦法,能夠讓我盡孝於祖父身前,所以心中難過。」
虞然正心頭一松,哈哈笑道:「衙內不用擔憂,我料西北近幾年都不會有戰事。我大宋的心腹憂患,不在西北,而在正北。」
種彥謀奇道:「遼國?遼國不是正與我大宋……」
突然,種彥謀心中一震,天哪!虞然正的視野到底是多麼寬廣?他居然看到了……
種彥謀小心翼翼地問道:「虞大人,莫非你說的是金國?」
虞然正倒吸一口涼氣,幾乎坐不穩椅子,雙眼圓瞪,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兩人面面相覷,都不敢說話,生怕一說話就被人聽了去。
虞然正豁然起身,推開窗戶。
窗外寂靜無聲,沒有半個人影。
種彥謀拉開書房的門,往外一看,遠遠地有幾個傭人在四處收拾東西。
這時,兩人才放下心來。
種彥謀回到椅子上,拱手小聲問道:「虞大人,您是怎麼覺得金國有問題?我們不是與金國簽訂海上之盟了嗎?」
虞然正板著臉:「衙內慎言,此乃國家大事,我不知道什麼海上之盟。」
種彥謀撇了撇嘴:「虞大人這話就是敷衍我了。海上之盟的事情,汴京滿大街大家都知道,虞大人還能裝作不知嗎?太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