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朋友比對頭多

  楊彥聽到邙山兩個字就激動,其他人也是如此。😝🍬 6❾ѕнⓊⓍ.ⓒỖм ✎♩

  「待詔,咱們此後就算是邙山一脈了嗎?」

  眼前的這位待詔傳聞就是邙山一脈的傳人,從雄州到汴梁,他的人生就像是作弊一樣,而背後的最大儀仗就是雜學。

  十三個學生都敬仰的看著他, 一種榮譽感油然而生。

  沈安說道:「沒錯,此後你們就是邙山一脈了。」

  沈安在大宋從未以邙山一脈的名義收過弟子,如今算是破例了。

  學生們就像是被打了雞血般的興奮,沈安趁熱打鐵的道:「書院肯定得要有地盤,你們也不小了,該承擔的事也得去經歷, 這樣,某進宮去為書院之事請示官家,你等去尋地方……」

  年輕人喜歡承擔責任,覺得自己無所不能,所以楊彥毫不猶豫的就領命。

  「待詔,要多大的地方,這裡可以嗎?」

  他指指沈家。

  沈家不算小,容納數十人綽綽有餘。

  沈安淡淡的道:「不夠大,先期按照五百人來安排地方。」

  「五百人?」

  學生們都興奮了起來。

  他們出了太學時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覺得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大家將會孤軍奮戰。可沒想到沈安竟然有那麼大的胃口。

  「五百人只是開始,去吧。」

  沈安從不覺得太學是自己的終極目標,在那裡他會受到限制,自己的意志無法完全得到體現,有些束手束腳的。

  離開太學也不是世界末日,他留下的題海之法已經風行天下,那些人再也無法神話儒家,儒學真正的變成了工具, 而不是近乎於宗教的東西。

  而他留下的篩選法將會確保太學的中舉率, 有了這個中舉率, 後來的人不管有多牛叉, 也只能憋屈在他之下。

  沈安想到這裡,不禁想大笑一聲。

  這次請見很順利,沈安第一時間就被帶了進去。

  趙曙很好奇的在等著他,趙頊也在。

  「為什麼要離開太學?」

  「太學……是束縛。¤ (¯´☆✭.¸_)¤ ➅9şℍย𝓧.ςσΜ ¤(_¸.✭☆´¯) ¤」

  沈安很坦然的道:「在太學,臣交給他們題海之法,於是天下人一半在罵臣離經叛道,有辱斯文,把儒學變成了考科舉的東西,而非是要刻苦鑽研琢磨的高深學問……」

  「另一半呢?」

  趙曙覺得這個年輕人很有趣,也很無畏,大有一人硬扛天下文人的豪邁。

  「另一些人會感謝臣,因為是題海之法讓他們找到了讀書的捷徑。這兩邊會衝突,會由此產生矛盾,這一點在太學裡就已經很明顯了,這也是臣撤出太學的原因。」

  趙曙嘆息一聲,「為何?太學畢竟不少人都是支持你的。」

  「是。」沈安堅定的道:「可雜學卻需要心無旁騖的琢磨,沒有牽制的去琢磨……」

  趙頊說道:「爹爹,雜學需要專心。」

  趙頊說道:「你接觸過,以為雜學如何?」

  他當著沈安問這個問題,實則就是有了立場。

  趙頊說道:「雜學實用。」

  四個字就足夠了。

  「實用。」

  趙曙看著沈安,說道:「雜學並無治國方略?」

  「沒有!」

  沈安很是認真的回答道,心中漸漸歡喜。

  趙曙的意思很簡單,雜學可以行天下,但是不能有摻和朝政的思想。

  沈安的回答斬釘截鐵,趙曙點頭道:「如此你自去吧。」

  沈安說道:「官家,臣想在城中建個書院,您看……」

  趙曙擺擺手,沈安樂得差點蹦起來,告退時那喜悅之情都洋溢出來了。

  趙曙等他走後說道:「他把書院建在城內,買地方就要花大價錢,你可知這是為何?」

  這個是考教。

  趙頊說道:「建在城中就是不隱瞞,坦蕩無私。」

  趙曙點頭,說道:「我在想那些人都在期待著沈安反擊,可他卻出了太學,重起爐灶,這個怕是沒人能想到吧?」

  趙頊笑道:「連孩兒都沒想到。👽♛ ➅❾Ŝ𝐡ù𝐗.ᑕ๏m 🐸♡」

  「這是暴烈!」

  趙曙嘆道:「年輕人就是脾氣大,不過也好。以後……書院裡若是能教出好學生,也能酌情授官,這裡面的道理你可懂嗎?」

  趙頊問道:「爹爹,當年慶曆新政時,反對者眾多,而贊同者卻有些三三兩兩之勢。您想想,沈安是個不肯循規蹈矩的人,他教出來的學生怕也不是善茬,以後真要再度革新,這些學生……還有太學的學生,都會是新政最堅定的支持者。」

  他說這些話有些冒險,可趙曙卻說道:「你長大了,好。」

  趙曙沒有就新政表態,這是一個積極的信號。

  ……

  沈安快出宮時被攔住了,然後被帶到了政事堂,接見他的卻是韓琦。

  韓琦今日看著多了些肅然,「雜學出了太學,你準備如何做?」

  這人竟然關心這個?

  沈安說道:「開書院。」

  韓琦仰頭,良久說道:「如此也好,只是開書院耗費頗多,老夫這裡有三百貫錢,你且拿去!」

  呃!

  沈安有些懵,心想韓琦這是啥意思?竟然站在我的這一邊,這不科學啊!

  出了值房,沈安依舊覺得有些暈乎。

  三百貫對於沈安來說不算多,可這錢里代表的含義卻讓人振奮。

  老韓依舊對慶曆新政的失敗而耿耿於懷?

  沈安一路回到家中,莊老實已經等候多時了。他一臉糾結的問道:「郎君,您從太學出來了?」

  「對。」

  沈安被熱成了狗,進來就嚷道:「去弄些冰水來!」

  這個時候一杯冰水喝下去,能從嘴裡一路冰到肚子裡,那滋味太爽。

  莊老實竟然沒去,而是叫了別人。

  咦!這個老漢往日最喜歡搶表現,今天這是怎麼了?

  沈安狐疑的問道:「這是……想要辭工?」

  沈家的下人全是僱傭而來的,雙方按照契約上的條款約束彼此,在年限滿後,雙方若是互相滿意,那就再簽一份。

  這個和後世的僱傭制實際上並無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大抵就是沒有五險一金。

  莊老實急忙否認道:「沒有的事,郎君,小人只是……想問問,出了太學,咱們家是不是就要蟄伏一陣子了?」

  蟄伏一陣子是個委婉的說法,按照沈安的理解,莊老實是想問沈家是不是要倒霉了。

  「小人是萬萬不肯辭工的,既然來了沈家,除非郎君要趕小人走,否則小人就會一直做下去……」

  莊老實很認真的道:「小人只是想著郎君人好,為國為民做了那麼多好事,可為何還有人要刁難您。小人也認識些人,若是需要,小人就把他們叫來,該鬧騰就鬧騰,絕不含糊。」

  沈安定定的看著他,突然拍拍他的肩膀,「你有心了。至於蟄伏,咱們家不需要蟄伏,該怎麼就怎麼,無需忌諱。」

  沈家哪裡需要蟄伏,沈安巴不得有人來砸門,正好讓新婚之後就樂不思蜀的陳洛活動活動筋骨。

  家中安穩就是最大的支持,沈安的心情愉悅,等送來冰水時,幾口就喝了,被冷的齜牙咧嘴的。

  莊老實覺得沈安的話怕是有些安慰自己的意思,他有些愁眉不展的想著用什麼辦法來破局。

  嘭嘭嘭!

  大門突然被人重重的拍打,莊老實一個哆嗦,喊道:「來人!」

  聞小種出來了,陳洛和姚鏈也出來了。

  陳洛新婚,看著氣色不錯,他笑眯眯的道:「先前街坊有人說郎君被人從太學裡趕了出來,身上唯一的實職都丟掉了,以後就是個空架子……如今果然有人來找麻煩了。」

  聞小種已經準備好了,他走過去緩緩打開大門,右手一動,有短刃垂落下來。

  門外是個大漢,見大門開了也不進來,而是喊道:「我家相公說了,沈安開書院是好事,只是書院靡費不小,我家相公想著沈安也不容易,就從家裡的庫房角落隨便扒拉扒拉,掃了三百貫出來,給沈安開書院用。」

  聞小種回身看著莊老實,不知道這位相公是誰。

  外面是一輛馬車,大漢一次兩袋,沒幾下就搬運完畢。街坊有無事的在邊上看,不禁贊道:「好大的力氣。」

  「敢問是哪位相公?」莊老實小心翼翼的問道,順便指指裡面,示意陳洛去稟告沈安。

  大漢的嗓門很大,他昂首說道:「我家韓相公。」

  「韓相公?」

  莊老實看著那幾個袋子,突然覺得這裡面裝的不是錢,而是毒藥。

  韓琦不是和郎君有仇嗎,怎麼突然就轉變態度了?

  這時陳洛回來了,他笑眯眯的道:「我家郎君說多謝韓相了,以後書院開起來,韓相就算是捐助人。」

  大漢笑道:「如此就好,某告辭。」

  他趕著馬車離去,外面的街坊嘀咕道:「先前不是說沈安丟官了嗎?可現在韓琦都派人來送錢,還說什麼書院,可見沈安還是簡在帝心的呢!」

  人就是這樣,你一旦獲得了成功,不少人就會仰視你。但當你從高處跌落時,這些人就會從心底深處迸發出幸災樂禍和得意。

  街坊們自然也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結果念頭才將起來,韓琦就送錢來了。

  「那韓琦據說摳門的很。」

  「他是婢生子,錢財都是自己掙,自然要摳門。」

  「那豈不是說沈家還在得意?」

  「就是得意。」

  「咦,又來了馬車。」

  一輛馬車緩緩而來,邊上有內侍策馬而行。

  「見過待詔。」

  王崇年笑的讓沈安牙痒痒的想揍人,他拱手道:「大王在讀書,今日沒法出宮,就讓某送來了些錢,說是給新書院添磚加瓦。」

  大王?

  街坊們傻眼了。

  「這大王還和沈安交好,什麼蟄伏?沈家好著呢!」

  「這是皇子呢,以後的官家,他力挺沈安,那沈安就算是暫時沒落了,以後依舊會重新爬起來。」

  「又來了馬車……」

  一輛馬車緩緩而來,有隨行的大漢喊道:「沈郎君,郡王來了,要好酒喝!」

  蟄伏許久的趙允讓來了,他用最霸道的姿態來告訴汴梁人:老夫力挺沈安這個小子!

  沈安在微笑,可眼中卻多了暖意。

  我的朋友比對手更多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