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吃自家的要忍,吃別人的要狠

  慶寧宮和垂拱殿是在一條線上,慶寧宮在右邊。🐚♠ ❻9ˢнυx.ᑕ𝕠๓ ♥😂

  順著走過去,能看到右前方的皇城司,那裡是他們的後院。

  來迎接他的是王崇年,笑的很傻很天真的那位。

  「大王在沐浴, 還請稍後。」

  沈安被帶去了偏殿裡等候。

  「咳咳!」

  進去之後他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趙仲鍼。

  兩人間隔了一陣子才見面,卻沒有生疏感。

  「果果可好?」

  「我說你能換個問題嗎?果果非常好,好的不得了。」

  「好吧,那個聞小種很厲害?」

  「是不錯,若是一對一,很難遇到敵手。不過若是論廝殺,他還得和寶玉學學, 否則遇到配合默契的武人,他討不了好。」

  「那就學啊!順帶多教幾個……」

  呃!

  沈安問道:「宮中這般險峻嗎?」

  他覺得應當是, 前世的趙曙在登基前神經崩潰,可見宮中給他的壓力有多大。

  趙仲鍼點頭道:「不知道當年爹爹在宮中遇到了些什麼,不過我這段時期倒是碰到了不少蠢事。」

  「蠢事?什麼意思?」

  沈安覺得這娃會不會是腦子抽抽了。

  趙仲鍼的眼中多了冷色:「試探,各種試探,用最蠢的方式。然後就是挑撥,各種暗地裡的挑撥。」

  尼瑪!

  沈安沒想到宮中竟然這般不給面子,「是當年的恩怨吧?」

  「是。」趙仲鍼表現的波瀾不驚,讓沈安覺得有些悲哀。

  這娃面臨風雨竟然無動於衷,這是喜事還是壞事?

  「當年爹爹在宮中頗被冷遇,那些人都知道官家接他進宮是權宜之計,所以……」

  趙仲鍼挑眉道:「可這次進宮之後,這形式就變了,不少人去爹爹那邊獻殷勤,可他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哪裡會理睬那些人,於是他們就慌了。」

  好吧, 這是個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的故事。

  沈安說道:「你想想,你爹爹當年狼狽出宮,世間人都在嘲笑他,他忍著。可時至今日,他一朝進宮,卻是成了皇子,那些人如何?」

  趙仲鍼說道:「那些人丟臉了。」

  「不只是丟臉。」

  沈安分析道:「等你爹爹那個啥了,那些人會心慌意亂,他們擔心被報復……」

  趙仲鍼嘆道:「那就大度些?」

  「以德報怨?」

  兩人相對一視,都笑了起來。

  以德報怨的是傻子,以牙還牙才是王道。

  「這就是王者歸來啊!」

  這種王者歸來的戲碼在歷史上屢見不鮮,趙曙這個比較刺激和舒爽。若非他神經有問題,妥妥的就是個人生贏家,小說里的主角模板。

  趙仲鍼一想也是,正準備說話,就聽外面有人喊道:「大王要吹曲。」

  這是犯病了?

  沈安正在納悶,就看到外面進來一個內侍。

  這內侍說道:「大王來了。」

  剛說趙曙要吹曲,接著又說來了,這是什麼意思?

  「先前是誰在說話?」

  「找出來!」

  外面一陣鬧騰,最後一個內侍內抓到了。

  兩個膀大腰圓的內侍架著人過來,趙曙站在檐下問道:「為何要亂喊亂叫?」

  那內侍一臉慌張的道:「有人給錢……」

  這是被收買了,只是喊一嗓子是啥意思?

  趙曙擺擺手,有人帶走了內侍。

  「這是膈應人的。」

  趙仲鍼顯然摸到了不少情況,眉飛色舞的道:「你不知道,宮中的內侍想的和外面人不一樣,在外面看來是兒戲的手段,他們卻樂此不疲。比如說給你的菜里吐口水,或是在你睡著之後大喊一聲,所以先前我才說他們蠢。」

  「他們不蠢!」

  趙曙進去坐下,然後皺眉道:「此等手段無傷大雅,可……」

  他指指自己的腦袋,自嘲道:「他們知道為父的毛病,這是想激怒為父,然後發病。」

  我去!

  沈安不禁覺得自己先前的想法真是夠蠢的。

  趙仲鍼起身道:「爹爹,那就弄他們。」

  「坐下。」

  趙曙淡淡的道:「為父已然發現了其中一人,剛叫他去金明池鑿冰。」

  呃!

  金明池還沒結冰啊!

  沈安有些懵,可趙仲鍼卻笑道:「爹爹這樣最好,既顯得您寬宏大量,又讓那人破財苦不堪言。」

  皇子叫你去鑿冰,你敢說沒冰嗎?

  去買吧。

  但是這種大塊的冰少見,多是權貴,或是那些專門做冰生意的商人才有。

  可現在馬上是初冬了,誰家還窖藏冰塊?

  這一下會把那個內侍坑哭。

  趙曙揉揉眉心,顯得有些疲憊。

  他今日出去巡查了一天,路上還遇到了刺殺,雖然有驚無險,可誰遇到這等事心情都不會好,所以精神有些差。

  沈安斟酌了一下用詞,說道:「大王,此事……得找個人下狠手才行。」

  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啊!

  趙曙放開手,眨了一下眼睛,說道:「今日多虧了你,那個刺客……後來官家也說過了來由,亡國餘孽,痴心妄想。你有心了。」

  趙仲鍼霍然起身,眼中全是厲色:「爹爹,是誰?」

  他不知道此事,所以驟然得聞,目光馬上就在趙曙的身上轉動,那怒火不可抑制的燃燒起來。

  趙曙壓壓手,說道:「沈安的人發現了刺客,及時出手,為父無事。」

  趙仲鍼雙拳緊握:「可是那些人?」

  他的眼睛有些紅,看向了沈安。

  所謂的那些人,指的是宗室。

  老趙家的繼位都不太平,趙老二有燭影斧聲之嫌;趙禎自己被劉娥壓得死死的,而趙曙就不消說了,宗室里那幾位可不消停。

  沈安很想說就是那幾個蠢貨乾的,可趙曙卻在,他不好栽贓。

  「是那個聞先生乾的。」

  趙曙起身道:「你們聊,若是無事,安北可在宮中吃了飯再去。」

  這個待遇可是極為難得,沈安起身謝了。

  送走了趙曙後,趙仲鍼的眼中多了厲色:「那個什麼聞先生,能抓住嗎?」

  「狡兔三窟。」

  沈安不覺得聞先生是蠢貨,「今日他們是一擊不中,馬上就把目標對準了聞小種,可見不是傻子。此事你別管,皇城司會盯著。」

  趙仲鍼恨恨的道:「若是知道在哪,起大軍也要踏平了那個地方。」

  「你這個豪氣倒是豪氣了,可卻不值當。」

  沈安覺得這貨有些好大喜功的苗頭,就說道:「他麾下不過百餘人,哪怕全是好手,千餘精銳就足夠圍殺他們了。」

  趙仲鍼悻悻的道:「就怕他們之間有勾結。」

  嘖!

  沈安習慣性的想揮手,趙仲鍼習慣性的低頭躲避,兩人配合很默契,然後相對一笑。

  可門外進來的喬二卻變色了。

  沈安和小郎君的關係竟然這般親密嗎?

  他低下頭說道:「小郎君,飯菜好了。」

  「吃飯吃飯。」沈安起身道:「宮中的飯菜雖然沒二梅做的好吃,可吃了卻覺著得意,哈哈哈哈!」

  這人竟然這般……虛榮?

  喬二覺得趙仲鍼應當會看不起這種虛榮的人。

  「這是覺著能白吃一頓吧。」

  「沒錯,宮中不差這點錢糧,某在這裡吃,家裡就省下了一頓……你說是不是啊?」

  沈安突然看向了喬二。

  「啊!?」

  喬二沒想到沈安會突然問自己,他楞了一下,然後堆笑道:「小的……待詔節儉,小的佩服。」

  沈安點點頭,和趙仲鍼去了吃飯的地方。

  稍後飯菜就來了,沒酒。

  趙仲鍼很是唏噓的道:「不許我喝酒。」

  「你還年輕,早著呢。」

  沈安也不喜歡喝酒,兩人緩緩吃飯。

  「那個……」

  趙仲鍼突然放下筷子,目光有些游離,「官家的身體不錯。」

  「哦!」

  沈安沒抬頭,吃的很香。

  趙仲鍼見他的吃相豪爽,就想起他是個土豪來著:「我說安北兄,你這個……宮中的飯菜我是吃不慣,覺著沒州橋夜市的好吃,你怎麼就吃的那麼香呢?」

  沈安放下筷子,看了邊上畢恭畢敬的喬二一眼,說道:「一聽就知道你是富家子弟,沒受過窮,沒吃過苦。」

  趙仲鍼笑著問道:「為何這般說?」

  外面來了幾個孩子,為首的就是趙淺予。

  進了宮之後,她們的日子就變得無趣了起來,在宮外養成的活潑習性還在,於是就穿了男裝跑出來玩耍。

  「噓!」

  趙淺予回身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仔細聽著。

  「……真正的窮苦出身,他們會牢記一句話,吃自家的要忍,吃別人的要狠。」

  「噗!」

  趙仲鍼笑噴了。

  趙淺予她們捂嘴忍笑,一路跑去了後面。

  高滔滔從進宮後就很滿意,只是自家官人還沒上位,所以她還得繼續忍著。

  閒著無事,她一般會做做針線,或是去看看孩子們。

  於她而言,做針線只是個消遣,也是個忍耐。只是漸漸做下去,整個人都沉浸其中,渾然忘我。

  「娘……」

  高滔滔抬頭,抿嘴笑道:「淺予又胡鬧了。」

  邊上的宮女說道:「奴婢從未見過如小娘子這般純淨天真的少女呢!」

  有女官也奉承道:「小娘子心慈,不肯責罰人不說,見誰有難就會幫助,慶寧宮上下就沒有不愛的。」

  有人誇讚自己的女兒,高滔滔自然是歡喜得意的,可轉眼卻又有些愁容滿面。

  女兒漸漸長大,要尋摸駙馬了。

  趙淺予已經跑了進來,掩嘴笑道:「娘,剛才我聽到大哥和沈安說話,沈安說的話好有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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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