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鐵板落在殿內,失手的侍衛趕緊請罪。
趙禎搖搖頭,他不至於為此去怪罪侍衛。
他把目光投向了包拯。
「陛下。」
包拯有些糾結的說道:「據那潑皮交代,他是被遼人的通譯用五貫錢收買了。幸而沈安機警,不然……」
可是沒證據啊!
除非是拿到了文書什麼的,或是當場人贓俱獲,否則無法對遼人下手……
趙禎看了一眼下面的幾個臣子,知道就算是人贓俱獲了,他們也會勸自己以大局為重。
「陛下,沈安既然無事,那此事就算了吧。」
嗯?
趙禎嗯了一聲,然後緩緩的道:「想殺大宋的百姓,事敗後又當做沒這麼一回事,世間沒有這等道理,沒有!」
他的神色平靜,但眼中卻多了怒火。
只是這怒火卻來得快,滅的也快。
「陛下,這只是小事。」
文彥博的話就是一盆水,澆滅了皇帝眼中的怒火。
你難道要為一個百姓和遼人翻臉嗎?
這不是皇帝該做的事。
皇帝繼續不忿,眾人卻都放鬆了些。
這事兒也就這樣了吧,遼人也該知道分寸,而那沈安得了個教訓也正好……
「這樣不好。🎉💢 ❻➈𝐬ĤùⓍ.¢όΜ ♕🎅」
呃!
文彥博差點想揉揉眼睛,仔細看看上面那位是不是自己熟悉的皇帝陛下,大宋官家。
「這樣不好啊!」
趙禎拍著大腿道:「派人去,問問他們想幹什麼!還有……這次不管,下次他們衝進大殿中來殺人誰來管?」
皇帝發怒了,莫名其妙的,而且還順帶羞辱了一番臣子。
幾個臣子打個眼色,馬上就應下了。
等一出門,富弼就到了包拯的身邊,低聲道:「你們別再鬧了。」
包拯正在窩火,聞言就不客氣的道:「老夫鬧什麼?」
富弼的火氣也不小,「你們這段時日天天上奏,一心想讓陛下接了宗室子進宮,可想過陛下的心思沒有?」
包拯微微側身看著富弼道:「什麼心思?」
「這是逼迫!」
富弼有些痛心疾首的道。
包拯輕蔑的道:「那是陛下,一國之君。若是旁的,比如說老夫,絕後就絕後。可陛下不同,大宋需要一個合格的儲君。」
包拯說完就揚長而去,他接下來的任務很重,還得要去找遼人的晦氣。
文彥博走到富弼的身邊,問道:「怎麼?被包拯給頂了?」
富弼氣得打顫,稍後說道:「他說什麼絕後,可誰不知道他最近春風得意,回家就抱著兒子樂。」
文彥博微微搖頭,覺得最近朝中的氣氛有些緊張了,不好,這樣很不好。
「那沈安乃是沈卞之子,聽聞沈卞為他取的字叫做安北……安北,嘿!」
富弼的神色多了悵然,說道:「拿什麼去安?他要是敢去,老夫就敢把他一腳踢到青澗城去,去和種家作伴。」
「種世衡死了,種家現在那些小子還不能獨當一面,讓沈安去,那就是流放。」
「什麼意思?」
「西夏那邊……李諒祚年幼,權臣在側,他們不會進攻大宋,所以那一帶最多是些斥候的交鋒……」
「是啊!難得的安定局面……」
……
「啊嘁!」
沈安打了個噴嚏,然後吸吸鼻子道:「誰在念叨我?」
「我!」
趙仲鍼來了,不是往日的輕鬆模樣,哭喪著臉。
「這是怎麼了?被你翁翁揍了?輕點!」
沈安坐在高凳子上,身後是一碗點燃的酒,姚鏈已經擺脫了剛開始的恐懼,伸手一拈,就拈了些火焰起來。
藍色的火焰撲在沈安的背上,他不禁齜牙咧嘴的喊道:「趕緊搓!」
他在嘶嘶的煎熬,趙仲鍼有些糾結的道:「我翁翁在砸骨頭。」
「砸就砸唄!」
沈安擺擺手,姚鏈就端著碗出去了,看那架勢分明就是想把那酒給喝了。
趙仲鍼覺得屋子裡的酒味挺好聞的,他坐在沈安的對面,說道:「我翁翁砸了骨頭,各種骨頭都在砸……」
沈安翻個白眼,無奈的道:「叫他別折騰了,那些東西……咦!」
「又來一個裝瘋的!」
沈安嘆息一聲,然後喊道:「姚鏈,把那塊骨頭拿來。」
「知道了郎君,呃!」
那貨竟然在打嗝,可想而知是一口就悶那碗酒。
稍後姚鏈就來了,他拎著那塊被咬的斑斑點點的龍骨,而龍骨的下端就是花花。
花花咬著骨頭就是不鬆口,就這麼被拎了進來。
沈安費了大力氣才把花花弄下來,然後他抱著花花,用下巴指著骨頭說道:「給,帶回去吧。」
趙仲鍼搖頭道:「不是,我翁翁一邊砸一邊說著什麼,好像有太祖他們。」
沈安只覺的滾燙的脊背在發寒,心中不禁腹誹著趙允讓這個老瘋子的舉動。
他用審視的目光看著趙仲鍼,說道:「你別想這些,還有,這幾年你好生讀書吧。」
沈安不記得趙禎駕崩的時刻,但卻知道趙宗實的時間不長,而後就是眼前這個小屁孩繼位,但他繼位時已經不小了。
倒著一推算,就說明趙禎還有活頭。
趙仲鍼不知怎地就點頭應了。
沈安面色稍霽,起身活動了一下腰,感受了一下年輕。
「是遼人幹的。」
趙仲鍼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
「我知道。」
沈安摸摸後腰,不禁有些後怕。
要是他沒有在背後墊著鐵板的話,那一刀絕對是從腎臟那裡捅進去。他好歹也知道些這方面的知識,知道腰子一旦被捅了,這人就算是和這個世界告別了。
就算是能救回來,少一個腰子以後咋成親?
咱們這仇結大了啊!
趙仲鍼感受到了沈安身上的恨意,就說道:「要不……要不咱們弄他們一下?」
沈安斜睨著他道:「怎麼弄?」
趙仲鍼想了想,「買通外面的人,給他們採買的東西里下藥……」
沈安木然的看著他,就在趙仲鍼心中忐忑時,沈安拍著他的肩膀讚許道:「有前途!」
趙仲鍼歡喜的道:「那叫人去買藥吧!」
這小子真是……不過這樣也不錯,至少說明他的心大。
心不大也不敢讓王安石去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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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