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很美好,微涼,氣溫適宜。«-(¯`v´¯)-« ➅❾𝓢ĤⓊ᙭.𝕔𝐎м »-(¯`v´¯)-»
果果喜歡坐在樹下,雙手托腮聽哥哥講故事。
「……那嫦娥就飛了起來,越飛越高, 她有些怕了,後悔吃了仙丹……她最後飛到了月宮裡……」
果果看著月亮,覺得嫦娥好可憐:「哥哥,沒人給她講故事,她一個人會悶。」
沈安覺得不能給孩子說悲劇的故事,所以話鋒一轉, 就說道:「後來有個叫做吳剛的,他覺得嫦娥寂寞可憐,就帶著三個孩子飛了上去……」
「好呀!」
果果拍手歡喜, 「哥哥,那吳剛上去做什麼?」
沈安毫不猶豫的道:「上面冷,吳剛每天都在劈柴,燒火給嫦娥取暖。」
「所以你看月亮上就有大樹……大樹……」
沈安指著月亮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果果仰頭看去,歡喜的道:「哥哥,天狗吃月亮啦!」
空中的月亮緩緩被遮蓋,就像是有一張大嘴在吞噬著它。
「果果快看,這就是月食。」
沈安在給妹妹講解著月食的原因,家裡的下人們卻都在衝著天空行禮,女人們拿出銅鏡開始敲擊……
漸漸的,整座汴梁城都安靜了下來,唯有銅鏡敲擊的聲音。
時人無知,認為月食是天狗吞噬的結果,就敲打銅鏡, 想嚇跑天狗,解救月亮。
可朝中卻不同,那些人會認為是皇帝失德。
沈安摩挲著那塊趙禎給的玉佩, 在等待著消息。
一夜好睡, 第二天,消息就不斷傳來。
「朝中許多人上了奏疏,都說動了祖宗之法……」
王雱也有些迷茫,他搖動著扇子說道:「祖宗之法啊!說是引得上天示警……」
「扯淡的示警!」
沈安在畫圖,王雱湊過來看了一眼,見是一個圓形的東西,而且還是兩片。
「這是什麼?」
「望遠鏡。」
沈安很頭痛的道:「聽說水晶很貴?」
王雱想了想,說道:「不是很貴,是……真的很貴。」
他看了沈安一眼,問道:「望遠鏡是幹嘛的?」
那個圖紙看著很是古怪,不像是畫畫,好像有些立體的感覺。♔✌ 69รħuЖ.Ⓒㄖ𝔪 💢🍮
對,就是立體。
沈安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淡淡的道:「你看我是差錢的人嗎?」
哥不差錢啊!
換做是旁人這般炫富,王雱能用自己的口才羞辱死他。
可沈安目露凶光,顯然是不懷好意。
王雱第一次後悔自己沒好好的跟著折克行操練一番拳腳,所以只得違心的道:「安北兄不但有才,還有財。」
沈安心中大快,說道:「走,咱們買水晶去。」
說到水晶,這玩意兒算是個頂級奢侈品,色澤越漂亮的越貴。
兩人到了一家經營金銀玉器的鋪子。
「水晶?」
掌柜抬眼瞟了一下沈安,說道:「有,要多少都有,可卻貴,若是想買……」
兩個看著十餘歲的少年能有什麼錢?
「拿出來看看。」
沈安隨口說道,然後問王雱:「你在饒州時,可見過那些域外的商人?」
王安石進京前就在饒州為官,江東路提點刑獄,在饒州辦公。
而饒州依託著鄱陽湖,水運發達,是一個貨物集散地。
沈安在想著對外貿易,若是能打通渠道,也不會讓大食人白白占便宜。
王雱搖頭道:「沒有,都是南方各處的商人。」
那就只能是海貿了。
大海目前是屬於大食人的,他們來往於海上,充當了中間商的角色。
這生意還得自己做才賺錢啊!
沈安唏噓著,見掌柜沒去拿東西,就皺眉道:「你家就是這麼待客的?」
掌柜聽了他們倆剛才的話,覺得兩個少年在自己的面前弄鬼,殊為可笑。
「小店的水晶卻是賣完了。」
他單手端著茶杯緩緩喝了一口,眼睛微微上抬,面無表情。
水晶是稀罕貨,價格貴的驚人,一年能賣幾單就是大生意。
但掌柜顯然並不認為沈安兩人有錢購買,所以直接就怠慢了。
沈安也不多囉嗦,就說道:「陳洛!」
陳洛從外面進來,沈安問道:「城內可還有賣水晶的地方?」
陳洛剛才在外面看了看,聞言就說道:「郎君,這條街的前面大多都有。🍓 ⋆ 🍦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 ⋆ 🍓」
咦!竟然還有什麼金銀玉器一條街?
沈安覺得大宋的商業真的是極為發達,若是給一個出口,保證能完爆這個世界。
這是個機會啊!
他在想著怎麼讓大宋提前把目光投向海外,就隨口道:「去別處看看。」
王雱對那掌柜冷冷的道:「做生意能做到眼瞎的,某還是第一次見到,回頭去醫館找郎中治治你的眼。」
做生意做到眼瞎!
這話刻薄得讓掌柜的臉都紅了,卻是怒極而紅。
他一拍桌子,起身道:「裝什麼有錢人?拿錢來再說話。」
「趕緊的。」
王雱大怒,正準備用自己的毒舌噴一番,讓這個掌柜痛哭流涕,可沈安卻不喜歡磨磨蹭蹭,一把就把他拽了出去,兩人隨後就進了隔壁。
掌柜就站在門口聽著,準備關鍵時刻看笑話。
「透明的水晶有沒有?」
「有,客人要多少?」
「你有多少?」
「客人要多少……」
「都拿出來。」
隔壁一陣忙亂,掌柜在這邊冷笑。
周二趕著牛車,見他笑的噁心人,就說道:「有你後悔的時候。」
裡面一陣忙碌,就聽到沈安說道:「價錢若是合適,全要了!」
隨即就是討價還價,沈安也就是隨意的砍了砍,就喊道:「陳洛,把錢弄進來。」
陳洛費力的把車上的麻袋拎了進去,牛車上卻還有好幾袋。
「點清楚。」
沈安顯然是有些不耐煩,隔壁的掌柜在小聲討好。
諸多聲音傳來,這邊的掌柜提高了嗓門說道:「小心那是假錢。」
銅錢值錢是因為銅值錢,可有些人卻在銅錢里摻假。
他覺得自己是好心,可陳洛卻覺得這是羞辱,就沉聲道:「再囉嗦弄死你!」
他是在軍中被排擠出來的,出來後手頭拮据,加之不會手藝,若非是沈安要了他,此刻他大抵只能去幫人干苦力。
對於陳洛來說,那一段就是人生最灰暗的記憶,而沈安就是拯救他於水火之中的恩人。
所以他容不得有人羞辱沈安。
他盯著掌柜,那眼神有些冷,沈安卻出來了。
「幹嘛呢這是,咱們沒工夫扯淡,趕緊走,繼續買!」
沈安負手在前,周二拎著一個木箱子,看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裡面肯定就是水晶。
掌柜的覺得不大對。
真的買了?
他覺得自己怕是看錯了人。
沈安走進了斜對面的一家店鋪里,等再出來時,陳洛的手中已經多了個箱子。
這是掃貨?
臥槽!
掌柜把腸子都悔青了,此刻隔壁的掌柜出來,同行是冤家,自然是要奚落一番的。
「知道那人是誰嗎?」
掌柜搖頭,心想我特麼一天忙的不行,哪有時間認識人去。
隔壁的掌柜得意的道:「某早就認出來了,所以他要多少某就給多少,而且還不怎麼還價……這爽快勁,這生意做得就是爽快啊!」
掌柜看著沈安等人遠去,就問道:「他是誰?」
「沈安沈待詔。」
隔壁掌柜看著他,嘚瑟的道:「一年能掙十多萬貫的財神,你竟然把他當做是騙子,你的眼睛瞎了嗎?哈哈哈哈!」
掌柜喃喃的道:「怪不得……怪不得啊!他竟然沒多看某一眼……那不是心虛,而是……而是不屑!某的眼是瞎了!」
沈安是不屑於和掌柜較勁,回到家之後,他就托關係找來了兩個打磨匠人。
「照著這個模樣打磨,可有把握?」
沈安覺得這事兒應該有些難度,所以就急切了些。
一個匠人拿起圖紙看了看,另一人拿起水晶塊查看著。
「是信陽貨。」
信陽的水晶不錯。
在看圖紙的匠人點點頭,對沈安說道:「沈待詔放心,此事小人接下了。」
「幾日?」
沈安比較急,工匠們卻只會按照規律辦事。
「三日。」
沈安算了算,「好,第一對打造出來了,後續的還得弄。」
兩個工匠覺得這是個長期的活計,馬上就恭恭敬敬的把沈安送了出去。
「看好這裡,不許閒雜人等進出。」
沈安很忙,才交代完宮中就來人了。
他覺得宮中此刻該是戰火紛飛,硝煙瀰漫。
進了殿內,見到趙禎有些憔悴,宰輔們也是神色各異,沈安就知道事情鬧大發了。
「……陛下,各處官員多有進諫,大多說是天象有異,當自省……」
曾公亮有些煩,但卻不得不表達各處的意見。
趙禎有些無奈的道:「朕準備從宮中放些人出去。」
朕都妥協了,做出了認罪的姿態,該消停了吧?
趙禎認錯很有特點,最喜歡的就是放人。
宮中的人很多,每當有什麼天象時,他就放一兩百人,就當是罪己詔。
以往大伙兒都認可,可這次卻不行了。
曾公亮嘆道:「陛下,那些人說……祖宗之法輕易就被人給壞了,老天這才降下異象示警,若是再不悔悟,下一次怕就會是地龍翻身了。」
地龍翻身就是地震,這個有些惡毒。
富弼也覺得這事兒真是有些玄乎,「陛下,此事不可小覷,要不……那個婚嫁之事改回去吧。」
曾公亮知道富弼這是避重就輕。
皇帝要求皇室和權貴們嫁女時要簡薄,要引導好風氣,可權貴們不差錢啊!所以就覺得憋屈。
我家有錢,我花錢嫁女是要展示自家的財力,炫耀一番,你竟然不許?
這真是讓人怒不可遏啊!
可這個不算是什麼。
那些人就盯著災民就地安置的決定噴。
原先都是編為廂軍,現在竟然變了……
官家,你變了!
你竟然把祖宗之法給變了。
這是一次反擊。
利用天象來給官家施壓,堪稱是凌厲。
你是天子,天之子,現在你的老子發飆了,你還敢亂改嗎?
……
第四更送到,諸位書友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