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誨的臉色難看,仔細想了想,無奈的道:「某想了許多人,可找不到一人能和那蘇軾相媲美。✋♣ ❻9𝓢ʰυˣ.¢Ⓞ𝔪 🐠👣」
司馬光也很無奈,「蘇軾的才華恍如天授,老夫時常懷疑他的身體裡是否有一口才華之泉, 源源不斷的供給他詩詞文章,哎!」
呂誨突然笑道:「不必擔心,他一人,咱們那麼多人,他蘇軾再有才,某就不信他能寫出那麼多詩詞文章。」
司馬光莞爾道:「老夫也是念及他的才華, 罷了,此事咱們不會輸,定然能贏。」
呂誨隨即提了幾個文采飛揚的才子的名字,其中就有秦觀,「有他們在,蘇軾也不是對手。」
司馬光心中一松,「文章的言辭要激烈些,務必要反駁回來。」
「好!」
呂誨急匆匆的去了,他派人各處去通知,等下衙後,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包下了一家酒樓議事。
文彥博是宰輔,自然不會出席這等集會。
「各位要集思廣益,有文章的只管寫來,這邊自然有人……少游。」
呂誨熱情的邀請一個年輕人起來,介紹道:「這位大家都該認識吧,秦觀秦少游,近年來難得一見的大才子,此後咱們的小報就要靠他了。諸位可和他親近親近。」
秦觀有些激動, 朝著周圍拱手。
此刻他想起了沈安。
沈安弄了一個北邙報, 一時間讓舊黨惶然。
舊黨的回擊來的又快又急, 而他竟然被推舉為這份小報的領頭人, 真是激動萬分啊!
想到即將和沈安交手,秦觀心中不禁生出了些許傲氣。
雜學是雜學,若是論詩詞文章,他秦觀怕了誰?
哪怕是他佩服的蘇軾,他依舊不肯服輸。
何況舊黨人才濟濟,那些詩詞文章的大家多不勝數,北邙報如何是對手?
想到這裡,秦觀舉杯一飲而盡。
他本是風度翩翩的年輕人,此刻長身玉立,立刻引來了歡呼。
「比沈安英俊瀟灑多了。」
「嗯,而且才華也出眾。」
幾個大佬讚美了幾句,有人問道:「咱們的小報叫做什麼名字?」
呂誨說道:「匯英報。」
眾人不禁一陣讚美,隨後舉杯暢飲。
匯英,就是匯聚舊黨英才的意思,這近乎於犯忌諱了。🐲💞 ➅❾ѕᕼ𝓊Ж.Ⓒ𝓞Ⓜ 🐙ඏ
但趙曙太過偏心,王韶在樞密院亂來,可趙曙卻拉了偏架,讓舊黨內部一陣沮喪。
現在舊黨的精英匯聚於這裡,大伙兒的目的是什麼?
「少游,記住了,要讓那墳墓里的小報灰頭土臉!」
呂誨舉杯。
秦觀點頭,「一定。」
北邙報,北邙山上全是墳塋,所以呂誨暗指北邙報就是為鬼魂出的小報。
……
秦觀喝的大醉,第二日起來後就去召集人議事。
「文章詩詞要準備,批駁新法的文章最要緊,昨日那些人都答應了,回頭你等去他們的家中取就是……」
大伙兒都微笑點頭。
這裡不差錢,昨夜呂誨只是提了一嘴,現場就募集了兩萬貫。
咱們不差錢啊!
這種爽快的感覺讓人心曠神怡。
「只是這份小報得報備,如今奏疏已經進了宮,想來有北邙報在前,不會有問題,如此你等馬上就做事吧。」
秦觀覺得這種事最適合自己。
他進了值房,給自己弄了一壺茶,緩緩的喝著,緩解宿醉的難受。
時間還充裕,他準備用十日的時間來篩選文章詩詞,然後刊印。
「少游!」
秦觀在打盹,宿醉之後,他感覺很疲倦,渾身無力,聽到喊聲就皺眉道:「何事?」
房門被推開,一個男子拿著一份報紙進來,面色慘白,「少游,北邙報出了第二份了!」
呯!
秦觀失態的捶打了一下桌子,「他們怎能一日出一份?哪有那麼多寫的?定然是胡編亂造,拿來給某看看。」
他接過報紙,仔細看了起來。
最前面的版面依舊是延續了昨日的風格,繼續深挖舊黨反對災民改編為廂軍的事兒,越發的深刻了。
他翻開了後面,只見各種市井消息井然有序,內容特別吸引人。
再在另一邊,雜學的基礎知識用一些趣味性的小故事描述出來,顯得極為有趣,秦觀竟然情不自禁的看完了。
呯!
他又捶打了一下桌子,厲聲道:「誰在弄這個?一日一份,一日一份,他們怎麼能弄到那麼多?」
「是章惇!」
秦觀搖頭,「章惇某知道,那是個瘋子,那個瘋子弄不出這等格局,唯一的可能就是沈安掌總,章惇施為。」
他急了,急匆匆的去了御史台求見呂誨。
「又出了一份?」呂誨眼珠子都瞪圓了。
這特麼是把小報當做是什麼了?
一天一份,這是瘋了嗎?
他安慰道:「這是開頭的得意勁,明日定然就沒了。」
秦觀想想也是,就回去了,催促那些人趕緊去各處要文章詩詞,至於市井消息,他覺得沈安此舉讓人不齒。
「市井裡的事真能登上大雅之堂?咱們叫做匯英報,自然不能讓那些東西攪和了。」
於是他們只要詩詞文章。
一天下來,秦觀覺得疲憊不堪。
一夜之後,他覺得自己又復活了。
站在家門口,他昂首看著朝陽,喃喃的道:「某定然要出人頭地!」
他雄赳赳氣昂昂的來到了匯英報的辦公地點,一進去就覺得情緒不對勁。
那些文人都圍著在看東西。
「什麼東西?」秦觀微笑著問道。
那些文人回身,看著有些惶然不安,秦觀的心跳一下就加速了。
一個念頭在升起。
別啊!
不會又來了吧?
一個文人拿起了報紙,秦觀眨巴著眼睛,「是……」
「少游,那沈安就是個瘋子,這是每日一份啊!」
臥槽!
秦觀只覺得頭暈目眩。他捂額退後靠在門邊,呼吸急促的道:「可是言之有物?」
若北邙報是胡編亂造,那他真心不怕。
「是。」
秦觀的身體一下就鬆弛了下去。
這個賊老天啊!
沈安竟然弄了個每日一份的小報出來,怎麼跟?
他覺得胸口那裡悶得慌,就用力捶打了一下,然後劇烈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
「少游!」有人擔心的送來了熱茶,秦少游正在惱怒中,揮手就拍開了。
呯!
茶杯落地,並未粉碎,但茶水卻濺的到處都是。
「他是怎麼做到的?」秦觀的面色蒼白了起來。
「不知。」
「那就去打聽!」秦觀失態的嘶吼著。
這事兒還真不能怪他。
匯英報本是跟風,開始信誓旦旦的要壓倒北邙報,可如今卻被沈安一日一份報紙的速度給打亂了節奏。
秦觀在值房裡冥思苦想著,直至下午才有了消息。
「那沈安招募了許多落魄的文人,讓他們去汴梁各處採風,得了不少消息,隨後篩選出來。雜學的是邙山書院的師生們弄的,說是有許多,能弄幾年都不會重複。」
我曰!
邊上的那些文人都想吐血。
誰見過準備的那麼充分的對手?
「沈安一出手就是泰山壓頂之勢,咱們必須要儘快。」
「他開的報酬很高,那些文人經常連早飯都顧不上吃,就在汴梁各處採集消息,堪稱是廢寢忘食。」
沈安的鈔能力發動了。
讓人絕望啊!
「那些文章呢?」秦觀知道,這是舊黨唯一的優勢所在。
「那章惇對新法頗為了解,糾集了一批人在寫,專門盯著新政寫。他們的人還能去採風,去詢問關於新政之事對百姓的影響……」
這是有組織的行動啊!
和沈安的北邙報比起來,這邊更像是散兵游勇。
一個文人喃喃的道:「不愧是沈國公,名將手段啊!」
秦觀呆立在那裡,然後咬牙道:「快,咱們的必須要儘快弄出來!」
他這裡已經弄了一批詩詞文章,這是唯一的反擊機會,不能再拖延了。
……
「每日一份?」
早上的小朝會結束,沈安進宮講解雜學,順帶帶來了今日的報紙。
「是啊!」
沈安一臉的雲淡風輕,心中暗爽不已。
舊黨那邊把秦觀這個才子弄出來頂雷,這本就是不自信的表現。現在被北邙報每天一份的節奏給嚇住了吧。據聞秦觀每日焦頭爛額,催促著一眾文人去要文章詩詞。
那玩意兒有屁用!
沈安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群蠢貨,壓根就不知道報紙該怎麼運作,更不知道百姓喜歡看什麼內容,這樣的對手……真的很無趣啊!
趙曙看了報紙,說道:「雜學你準備怎麼弄?」
「臣只是想著百姓蒙昧,好歹讓他們知道些外界的事。」
在民間有許多堪稱是愚昧的規矩,要怎麼破除?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啟民智。
「朕知道了。」趙曙突然換了個自稱,隨後開始講課。
一堂課講下來,沈安覺得意猶未盡。
「你的授課確實是不凡。雜學裡的東西朕也知道了些,實則就是和世間萬物為伴,去探索其中的細微變化,很有趣。」
趙曙愜意的道:「大郎最近就盯著慶寧宮,你去告訴他,那孩子還得等明年才出生。」
……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臥室里,向氏坐在床邊,一臉幸福的看著念詩的趙頊。
從那一日開始,每天趙頊都會衝著她的小腹念詩,從唐詩念到詩經,最近他已經在挑選文章了。
這個男人真是好啊!
好男人趙頊一臉深情的念著:「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但你若是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他的雙眼沒有焦距。
若是沈安在的話,定然會說這是自動讀書的機器人。
「大王,沈國公來了。」
趙頊起身,衝著向氏的小腹柔聲道:「為父去去就來。」
太溫柔了啊!
向氏感動的眼眶發紅。
趙頊一路去了前面,越走越輕鬆。
「你這是……」沈安覺得這貨的氣質變了。
「在讀書。」趙頊雲淡風輕的說道。
「好事。」讀書是個好習慣,總比去吃喝嫖賭強。
可他總是覺著趙頊看著不對勁,整個人好像是飄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