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興今日定然會上奏疏自辯,去盯著,一旦奏疏進來了,就去打聽消息,喬二……」
慶寧宮中,喬二面如死灰。🌷🐙 ♪♟
怎麼又是我啊!
趙頊站在台階上, 淡淡的道:「要打聽清楚了。」
不清楚就收拾你。
王雱是這個小團體的智囊,如今他昏迷不醒,沈安又不在,折克行被扣在營中,蘇軾的主意大多是餿的……
趙頊覺得自己必須要堅持下去。
若是王雱不治呢?
這個想法只是轉了一下。
「大王,若是王郎君不治……」
王崇年卻把這個現實問題拋了出來, 就是想提醒趙頊,此事要穩著些。
趙頊淡淡的道:「元澤若是不治, 我會讓吳興後悔終生。」
沈安一旦歸來, 面對這個局面,定然會發狂。
「大王,沈郡公挾滅國之功歸來,若是聽聞此事,吳興怕是會被他活活打死啊!」
沈安的威懾力在此刻就出來了。
「吳興定然會自請外放!」
外放才能避開沈安的報復。
「鄉兵們若是想刺殺一個人……太簡單!」
趙頊還沒說的是聞小種。
沈安一旦大怒,那手段……吳興怕是會把腸子都悔青了。
喬二回來了,一臉的震驚。
「大王!」
「查清楚了?」趙頊的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最近他又試驗了幾種配方,喬二吃下去竟然屁事沒有,於是他換了個對象……王崇年直接燥熱的脫了衣服狂奔。
這藥人看來是不行了啊!
「大王,外面有人說王雱的娘子當街攔住了吳興,一刀……」
喬二打個哆嗦,覺得女人真可怕,「只是一刀就拉開了吳興的肚皮,她殺了人還沒走,就站在那裡, 有人問, 她說是王左氏。」
趙頊捂額, 身後傳來腳步聲, 「大王。」
向氏來了。
她手中端著茶盤,見趙頊面色難看,就把茶盤遞給了隨行的常大娘,說道:「事情有緩急,你莫要生氣。🍓☮ ❻➈ᔕĤ𝓤𝐗.Ć๏𝐦 🐲✎」
這個女子還在探尋著自己夫君的秉性,所以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趙頊點頭,向氏告退。
常大娘遞上了茶杯,趙頊接了,說道:「那左珍剛烈如此,此事卻麻煩了,喬二去打聽吳興的消息,若是死了趕緊來報。」
「王崇年!」
趙頊喝了一口茶水,「左珍定然會被收押在女監里,你去一趟。」
王崇年心知肚明自己該去做什麼,一路到了開封府的女監後,報上來路,驗證了身份,順利的進了女監。
女監里灰暗,那些女子蓬頭垢面的呆坐在那裡,聽到腳步聲就撲上來,雙手抓著欄杆喊著:「奴冤枉啊!」
一個女子用頭撞著木欄杆,呯呯有聲,讓人駭然。
隨行的獄卒說道:「這女子和姦夫一起殺了自家官人,還分屍……」
王崇年搖搖頭,覺得女人真可怕。
再往裡走了幾步,王崇年就看到了左珍。
左珍就坐在草堆上,草堆看著陳舊,一股子霉味。
「髒!」王崇年只是說了一個字,然後轉身就走。
獄卒楞了一下,喊道:「來人,換,換新被褥!」
王崇年作為趙頊的代表,不能說的太多,否則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加以攻擊。
左珍抬頭,神色平靜。
朝中,趙曙得了這個消息,就嘆息一聲。
包拯出班道:「陛下,妻為夫報仇,臣以為……其情可憫!」
老包這是明目張胆的在庇護左珍啊!
可現在吳興生死不知,此事卻不好說。
醫館裡,吳興躺在床上,幾個老郎中在邊上搖頭,一個年輕郎中卻躍躍欲試的道:「都說沒救了,不過某卻曾沈郡公說過,肚皮被拉開了可以縫,就和縫衣裳一般,你家自己看,若是覺著行,某就動手,不過死活某可不管。」
吳興的家人嚎哭了一陣,又去求了幾個老郎中。可肚皮都拉開了,老郎中們無人願意接手,最後只得依從了年輕的郎中。
年輕郎中認真的道:「某叫做唐鐵光,當年跟著師父去過沈郡公家,沈郡公說了一番話,某一直記著,其中有治療這等傷勢的要訣。💞💣 ❻❾รH𝔲x.𝒸𝓞M ♠🐟」
「多謝多謝。」
吳興的家人此刻六神無主,只求有人出手。
先是麻翻了吳興,隨後唐鐵光叫人弄了高度酒來,消毒器械,消毒傷口,最後就是縫製。
大部分人都被趕了出去,剩下兩個老郎中在邊上幫手。
他們不動手是覺著沒戲,唐鐵光卻拉出了沈安的名頭,這誰能阻止?
邙山神醫一脈啊!
唐鐵光說的很認真,可一等動手時,卻暴露了自己女紅能力負數的真面目。
針扎進去,隨後再從另一邊拉過來,走線歪歪斜斜的,看著慘不忍睹。
一針一線的縫製在進行著,唐鐵光突然說道:「有汗。」
兩個老郎中沒反應,唐鐵光就提高了嗓門,「汗不能落在傷口裡,會感染。」
一個老郎中伸手擦了他額頭上的汗水,唐鐵光皺眉道:「你這個上茅廁沒洗手吧!這樣給病人看病容易害人。」
老郎中振振有詞的道:「老夫一直如此!」
操蛋!
唐鐵光一邊縫製一邊說道:「那髒,病人有口子,你手那麼髒,這不是害人是什麼?」
他縫製完了裡面一層,開始外面一層的縫製。
「誰說的?」
「郡公說的!」
呃!
老郎中本想噴一噴的,聽到沈安的名頭後才悻悻的道:「罷了,郡公剛滅了交趾,老夫不和你計較。」
就這麼一路鬥嘴一路縫製,等完畢後,兩個老郎中看了一眼,臉頰抽搐道:「你這個針線……」
吳興的家人進來了,見到他的肚皮上的縫合痕跡,不禁駭然。
這人還能和衣裳般的縫起來?
唐鐵光洗了手,回來說道:「他只能躺在這裡,否則出去容易感染什麼菌。」
這個自然沒問題,吳興的家人隨即排班值守。
……
萬勝軍。
折克行站在臥室外面,身邊是折家人。
「你去一趟開封府的女監,告訴他們,若是那左珍在女監里被人欺凌,誰動的手,誰在袖手旁觀,某會弄死他們。」
「是。」
那個折家人稍後去了女監,一番話說的殺氣騰騰的,「我家郎君是萬勝軍都虞侯折克行,你等若是欺凌王左氏,回頭全數殺了。」
獄卒們默然。
折家人淡淡的道:「別懷疑折家人的話,若是不聽,到時候某親自來送你等上路!」
一個獄卒很無奈的道:「大王的人已經來過了。」
折家人回去了。
獄卒們面面相覷,有人說道:「這王左氏都殺人了,怎地那麼多人來為她奔走?」
「又有人來了。」
這次來的是聞小種。
他木然道:「我家娘子說了,但凡左珍在女監里受些委屈,回頭沈家自然有話要說。」
大王威脅。
折克行威脅。
現在沈家人終於來了。
有話要說……
那沈安下手狠辣,他大概是要用人命來說話吧。
「不敢不敢,小的們一定看好王左氏,好飯好菜的看好。」
獄卒們被嚇尿了,於是女監里出現了一個奇景,左珍同房間的女犯全被換到了別的地方,隨即裡面被打掃的乾乾淨淨的,用具都是新的,飯菜都是熱乎乎的……
這特麼是來坐牢的?
怎麼像是來度假的呢?
吳氏也來了。
見到兒媳,她低聲道:「老夫人說了,你幹得好,是王家的好兒媳。」
老夫人當時聽到這個消息後,直接大聲叫好,說左珍有她當年的風範,隨即讓王安石趕緊想辦法,把左珍弄出來。
「你安心。」
吳氏覺得兒媳婦太彪悍了,不過卻很滿意。
為了自己的夫君去刺殺仇人,這等兒媳婦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子為父報仇,殺人會贏得眾人的同情。
妻子為夫君報仇,同樣如此。
這個時代就是這麼一個價值觀。
而外面已經亂套了。
朝堂之上,有人說要處死左珍,包拯大怒,出班駁斥此人,引用了漢代子為父報仇殺人被赦免的例子,說左珍無罪。
那人依舊叫囂,旋即包拯舉起了笏板,然後被曾公亮攔腰抱住,否則他老人家的笏板之下,絕壁會多一道亡魂。
隨後王安石上了奏疏,請辭官職。
他沒說話,只是跪在朝堂上。
但這比任何咆哮都能打動人心。
他只求兒媳能被赦免。
他謀劃了復仇計劃,可謀劃來謀划去,卻不如兒媳一刀。
快意恩仇!
趙曙陷入了為難之中。
殺人償命,眾目睽睽之下,左珍在御街上一刀拉開了吳興的腹部,這個不好說啊!
「陛下,那拉開的地方看著都是黃色的肥油……」
「如今醫館都說吳龍圖大概是沒救了,只是等時辰罷了。」
黃色的肥油!
眾人不禁乾嘔了一下。
此事不好辦啊!
包拯和人在爭執,聲音很大。
趙曙疲憊的道:「諸卿各自散去吧。」
呂誨出了大殿,身邊有人在嘀咕,「那王雱乃是智囊般的人物,沈安等人多番手段里都有他的影子,而且他還是沈安最倚重的人,邙山書院若是沒了此人,沈安會發狂。」
發狂了好啊!
呂誨淡淡的道:「去看看吳龍圖。」
他隨後去了醫館,吳興還沒醒。
出了醫館,他吩咐道:「告訴他們,吳興大概是不行了,此事…把王雱那些壞事都抖落出來,還有他娘子的……」
隨從低聲道:「郎君,說女子的壞話……」
這個是毀人啊!
呂誨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沈安歸來之時,新政就更得勢了,懂不懂?大勢要偏了。武人領軍殺敵,麾下的傷亡不過是過眼煙雲,我輩雖不及他們殘忍好殺,可卻也能如那王雱一般……」
王雱當年的幾次出手,狠辣之極,此刻呂誨覺得就是報應。
就在此時,果果去了王家。
……
第三更,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