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火器時代

  激動!

  很是激動啊!

  御史台這一次的突襲,是非常突然的,事先可完全沒有跡象,沒有任何人知曉,要不然的話,李豹他們不可能收不到消息。

  這使得京城一些人又激動了起來,雖然他們並不清楚,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雖然張斐都已經回到家裡,但是沒有關係,他們可以編制出各種內幕。

  這至少也證明,朝中還是有力量可以制衡大庭長的。

  這也給公檢法官員敲響警鐘,御史台成立的這個監法司,可不是來搞笑的,是真的在盯著他們公檢法官員的。

  從這一點來看,御史台已經取得非常大的成功,無論最終是否起訴大庭長。

  只是他們並不知道,這恰恰也是張斐期待見到的。

  翌日。

  文彥博、王安石、司馬光、馮京他們是非常準時地來到皇宮以北的校場,觀看這傳說中的新式武器。

  直到這一刻,他們還是不相信,到底有什麼武器,值得皇帝那麼做,他們都認為皇帝和張斐就是籌備與西夏的戰爭,這都是欲蓋彌彰。

  到時肯定是拿出一件稀奇古怪的武器,糊弄他們一番,他們都已經做好被糊弄的準備。

  直到一陣震耳欲聾的火炮聲過後!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文彥博他們都是睜大眼睛,看著那濃濃硝煙,看著那拔地而起的灰塵、木屑。

  仿佛粉碎的不是前面搭建的木柵、矮牆,而是一切的質疑。

  是真的。

  皇帝他沒有騙人。

  這種武器絕對值得這麼做。

  雖然他們都是文臣,但宋朝的宰相一般也都是知兵的,其實這也屬於他們的必須課,誰讓北宋的外部環境如此惡劣。

  這不難看出,這種新式火器與之前所有的武器都不是一類的,因為這是完全不依靠人力發出去的炮彈,關鍵這火器還這麼萌萌噠,就如同大一點的痰盂。

  而當今擁有這威力的武器,可就那巨大的投石車,兩者的機動性,是完全不能比的。

  看到他們目瞪口呆的樣子,趙頊這心裡爽得一比,道:「這回你們應該相信朕所言了吧?」

  眾人回過神來,很是尷尬,本想開口謝罪,哪知馮京卻先一步,義正言辭道:「臣並未做錯什麼,如這種事都不進行調查的話,那臣才是有罪。」

  趙頊聽罷,仔細一想,好像也是這麼回事,如果他不知情的話,他絕對也會非常懷疑的,立刻又換了一副臉色,「朕也不是要怪罪於你們,只是朕希望你們明白,朕不是有心要瞞著你們,而是不想因此事,而破壞國內的治理。」

  司馬光道:「陛下雖有苦衷,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派兵馬進入鄰國,雖然規模不大,但此非小事,理應與大臣們商量,至少也得讓我們有個準備。」

  趙頊無奈地點點頭,心中委屈,還是朕的錯?

  文彥博趕緊轉移話題:「陛下,此火器在西夏境內可有建樹?」

  趙頊道:「暫時還沒有,而且送往西夏的火器,是突火槍,朕還未有決定,讓這火炮進入,這可是我們大宋的秘密武器。」

  文彥博點點頭道:「臣觀此火炮,可用於要塞防禦,亦可阻擊敵軍騎兵衝鋒,朝廷應該大力研發,雖然用得是銅,比較昂貴,但至少這是控制我們手裡,而不像似戰馬,是控制在他人手裡。」

  一旁的張斐微微一驚,文公這麼有先見之明嗎?

  王安石突然道:「臣以為這種火炮雖然威力不小,但難以在戰場決定勝利,真正能夠決定勝利的,還是騎兵,臣建議暫時應該將軍費投入到戰馬上面。」

  怎麼他們爭了起來?

  包括張斐在內,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顯然,二人是話裡有話啊!

  趙頊也聽出二人之間的火藥味,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事?」

  文彥博搶先一步,將整件事情的原委告知趙頊。

  原來范純仁他們在抵達大名府後,就立刻對當地禁軍進行普查,而調查的結果,空餉並不是很嚴重,到底那邊剛剛經歷過一次裁軍,以及招募士兵充當皇家警察,已經有效的抑制空餉,但他們又發現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在他們調查的那支禁軍部隊,有三千騎兵,但只有五百匹馬,大概就是五六人一匹。

  但是騎兵的支出是步兵數倍之多,因為養馬是非常花錢的。

  然而,錢是沒少給,但沒見幾匹馬。

  光是錢其實也就罷了,這有利益,就有蒼蠅,這直接導致騎兵裡面全都是關係戶,如果將軍不知這情況,給予這支騎兵委以重任,那就全完了呀!

  所以范純仁和蘇軾都認為,如果遇到戰爭,這可能是非常致命的。

  文彥博剛剛解釋完前因後果,那王安石便立刻道:「臣以為正是之前朝廷沒有重視馬政,才導致大量的馬場被改為耕地,而僅有的牧場也在放羊,這才導致我朝戰馬是嚴重不足。

  如今外部局勢極為不穩,朝廷應該重視起馬政,一方面可以從河湟地區購買戰馬,但另一方面,可以募民養馬,這也算是給百姓帶去生計,可謂是一舉兩得。」

  雖然撤銷掉制置二府條例司,但是王安石還是在通過三司和戶部,在繼續推行自己的新政,保甲法他是放棄了,但是保馬法,他還是保留著,因為他的執政目的沒有變,還是打出去,可要打仗,就必須養馬,當他得知之事後,便向以此造勢,準備推行自己的保馬法。

  司馬光突然問道:「到底是募民養馬,還是雇民養馬,這一字之差,那可是天然之別啊!」

  王安石道:「募民養馬。」

  司馬光道:「也就是說,這馬若病死了,是由百姓承擔。」

  王安石點點頭,「但若養的好,朝廷也會給補助的,這很公平。」

  司馬光撫須笑道:「是很公平,但你若不強制百姓養馬,我司馬光就敢保證,是決計沒有百姓願意幹這活,他們寧可挨餓挨凍。」

  王安石道:「這是挨凍挨餓的事嗎?那些契丹人憑藉戰馬優勢,在河北橫衝直撞,殺死、擄走我中原多少百姓,你的意思是,他們是寧可被契丹人擄走,也不願意養馬嗎?」

  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肯定強制性的。

  還真不是說王安石不想雇民養馬,而是做不到,因為沒有牧場,只能是化整為零,幾戶人家養一匹馬,要是死了不賠,那這馬能養好嗎?

  可司馬光聽得這話,就渾身發脹,他最恨王安石這一套說辭,激動地是張牙舞爪道:「你總是這樣,永遠是跟壞的比,當年你推出青苗法時,也是這麼說的,那地主收更高的稅,所以官府少收一點,那就是為百姓好,可結果搞得京東東路民不聊生。

  如今又認為契丹人擄走百姓,罪大惡極,故此讓百姓冒著傾家蕩產風險養馬,也是為百姓好,你這簡直就是再詭辯。」

  王安石火氣也上來了,「青苗法在京東東路的問題,是在於很多官員陽奉陰違,而非是青苗法的錯,後來公檢法去了,不就挺好得嗎?如今那些放高利貸的地主,也紛紛做起低息借貸的買賣。」

  司馬光笑了,「那是因為你的青苗法嗎?」

  王安石哼道:「光憑公檢法也是做不到,法定利息可是六分,最多不超過一倍,如今那些解庫鋪多半都是一分到兩分,這難道不是青苗法帶來的嗎。」

  又來了!又來了!

  好久沒有看他們兩個吵架的張斐,竟看得怔怔出神,仿佛回到當年那崢嶸歲月。

  不過他也明白了,為什麼之前王安石向他打聽武器的問題。

  顯然,他在文彥博爭論是否養馬。

  王安石又道:「之前官吏腐敗,故而導致馬政一蹶不振,而如今吏治清明,國庫充裕,也是時候應該振興馬政,唯有如此,才能免遭鄰國欺壓。」

  文彥博道:「就算吏治清明,若想恢復馬政,且訓練出一直強大的騎兵,必然是要傾國之力,到底我朝可沒有漢唐那麼廣闊的牧場,而這必然是會打斷目前財政增長,這戰爭也不是說打就打,不打也得養著。

  關鍵,就算養出戰馬來,也是遠不如北方牧場裡面養出來的,人家是天生的騎兵,而我們則是需要訓練,若是與之拼騎兵,那無異於是以己之短對彼之長,焉有不敗之理。」

  王安石道:「荒廢馬政這麼多年,朝廷又省下多少錢來?陛下剛即位時,可也沒見幾個錢。」

  文彥博道:「你為何不這麼想,正是因為朝廷沒錢了,馬政才漸漸荒廢的。如今朝廷是存了錢,但那是在於減輕百姓負擔所得來的,若又興馬政,必會增加百姓負擔,用不了兩年,又會變回原樣。

  如今朝廷存有些錢,也確實應該用於軍事,但我朝沒有興馬政的條件,且地勢也決定我們該以防禦為主,我認為這火器就非常適合我朝的戰略,應該加大投入研發此火器,部署在要塞,關鍵這麼做,是不會耽誤民生的。」

  王安石道:「若不興馬政,一味防禦,那就是被動挨打,更無法解決我朝兩線作戰的窘境,架在自家的火炮弓弩,也只能打在自家土地上。」

  文彥博道:「我能保證一定防得住契丹鐵蹄,那你能保證一定打得贏嗎?」

  這一句話倒是令王安石有些措不及防,因為他認為的敵人是西夏,而不是遼國,他至今沒有打算與遼國開戰。

  這其實也是二人爭執這個問題的主要原因之一。

  興馬政,代表著進攻,那就肯定是進攻西夏,而不是說進攻遼國,而新政開始以來,王安石就一直在經略西北,河湟就是他新政的最大成果,他當然想要鞏固。

  但如果以防禦為主,重心就肯定是在遼國。

  這裡面也包含著戰略之爭,王安石的戰略是先西夏,再圖遼國,要破除兩線作戰的窘境。

  但文彥博的戰略思想,是發展內政,發展民生,加強軍備,鞏固對外防禦,做到不懼戰,然後再利用經濟手段,去削弱對方,等到對方非常虛弱時,再圖進攻。

  張斐一看左右全是保守派的人,而且是文彥博、司馬光這種老辯手,王安石有些獨木難支,於是開口道:「雖然我不太懂軍事,但是打仗總歸是離不開騎兵,哪怕就是防守。」

  這真是雪中送炭啊!

  王安石立刻道:「連不知兵的大庭長都明白騎兵的重要性。」

  文彥博道:「我不是說要廢除騎兵,而是認為不應興馬政,且應該將投入放在火器上面。至於騎兵麼,可以在河北組建兩支三千規模的精騎兵,用於機動,以及配合火器作戰。

  目前殿帥在河北採取的方式,我是非常認同的,利用皇家警察來訓練騎兵,因為有些皇家警察是要時時刻刻到處巡邏,朝廷可以針對這種騎警,進行訓練,此事半功倍。」

  趙頊終於開口道:「二位所言都有道理,但凡事得一步步來,目前先做好防守,待國庫再積累一些財富,再慢慢增加騎兵。」

  文彥博他們立刻拱手道:「陛下聖明。」

  當王安石看到這火器時,就知道情況不妙,因為這火炮是銅鑄的,而目前宋朝的國力,還不足以支撐同時興火器,又興馬政,這必須得分個主次,既然皇帝如此看重火器,肯定是側重於文彥博的方案,也只能道:「臣遵命。」

  趙頊又道:「如今此事都已經解釋清楚,大庭長完全是出於一番好意,而這一筆錢,朕之前是算在內藏庫,到時三司得將這一筆錢還給大庭長。」

  文彥博立刻道:「只要大庭長拿出具體帳本來,朝廷自會歸還。」

  張斐忙道:「帳目我到時會上繳的,但這錢就算了,就當是我捐給朝廷的,其實我們這些大臣,享受著高官厚祿,理應為此出一份力,防衛敵人入侵,也是在保護自己。」

  此話一出,其餘人皆是尷尬。

  這我們能跟你比嗎?

  就是再高官厚祿,也不是說,五十萬貫拿出來,眼都不眨一下。

  趙頊笑著點點頭道:「大庭長深明大義,一心為國,朕甚是欣慰。好吧,既然大庭長如此慷慨,那就當時大庭長捐助給朝廷的,畢竟大庭長一直以來,都注重慈善,如邸報院,軍器監都深受大庭長的支持,馮中丞,你說是嗎?」

  馮京訕訕點頭,「是。」

  這場會議,無疑是文彥博的一次大勝。

  王安石對此非常不滿,在散會後,他便向張斐抱怨道:「總想著坐以待對手斃,可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其實他們心裡也都清楚,只因心中懼怕,故而總是為自己的軟弱找藉口,你等著看好了,久而久之,他們就會漸漸忘記此事,沉醉在紙醉金迷中。」

  其實他這麼激進,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事實已經證明,這越往後拖,越不想打,這種事要下定決心啊!

  難得遇見趙頊這個比較強勢的皇帝,他一直都就這一點督促趙頊,哪個中原王朝,像我們這般受盡屈辱。

  一定要干他丫的。

  張斐在旁默默聽著。

  王安石道:「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也贊成文公的戰略?」

  張斐道:「我不太懂軍事,但王學士應該知道,我肯定是支持王學士的,這肯定要打,我們都已經受夠了這種窩囊氣。」

  王安石道:「但如今官家顯然是偏向文公他們的。」

  張斐道:「但是文公也只是戰術上採取保守的方式,而他也不是說,要繼續對外卑躬屈膝,這還是符合官家和王學士的戰略目的。

  咱們可以一步步來,加強防禦後,我們就能夠硬著腰板,去與遼國談判,去向西夏施壓,到時再採取進攻,這心裡也有底啊。

  要是不能防住,就大規模進攻的話,就是在賭命,而且還得先遼國妥協。」

  王安石嘆道:「但願我能等到那日。」

  張斐道:「我肯定等得到。」

  王安石偏頭看向張斐,你小子幾個意思。

  年輕有錯嗎?

  出得皇宮,與王安石分開後,張斐並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又返回校場。

  君臣二人見面,是同時松得一口氣。

  張斐拱手道:「陛下,臣有罪,要不是臣那回主動要求捐助陛下一些錢,就不會有今日之事。」

  「怪不得你。」

  趙頊一擺手,「你也是一片忠心,要怪就怪那李豹,他們每天在幹些什麼?」

  張斐忙道:「這也怪不得李豹他們,到底監法司一直沒有出手,實在是令人防不勝防。」

  說到這裡,他稍稍一頓,又道:「此外,我覺得這也不是壞事,五十萬貫突然不翼而飛,這要不查清楚的話,誰都睡不好,我反而希望御史台能夠一直保持下去。」

  「難得你如此大度啊。」

  趙頊趕緊順坡下驢,其實他心裡也是這麼認為的,又道:「不過往後這種事還是儘量少做,尤其是你,你現在的身份可是大庭長,稍有差池,可能就會被他們揪著不放。」

  張斐點點頭。

  對方的監察能力也在增強,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樣,肆無忌憚的搞暗箱操作。

  趙頊又問道:「對了,你對他們方才的爭論怎麼看?」

  張斐道:「我也不贊成興馬政,這的確會打斷國家的發展,但是文公的戰略,也有所欠缺,他身為大儒,卻忘記儒家真正武器是什麼。」

  趙頊問道:「是什麼?」

  「仁者無敵。」

  張斐道:「其實熙河地區就已經很好的證明這一點,雖然最初王宣撫使立下大功,拓邊千里,但是在公檢法未去之前,當地一直反叛不斷,每年耗費財政數百萬貫,且士兵也有極大的損失。

  而等到公檢法去了之後,當地財政漸漸扭虧為盈,而且又以非戰的方式,得到更多的領土和百姓,甚至於甘願為保衛熙州而戰。

  人人都嚮往更好的生活,無論是西夏的百姓,還是遼國的百姓,這才是我們最強的武器,只要陛下做好這一點,我們將不戰而勝。

  當然,我們也需要加強武備,防止他們魚死網破,只要他們搶不到,那他們就死定了。」

  「你說得不錯。」

  趙頊笑著點點頭,「昨日朕收到王宣撫使的來信,他們認為西夏太后已經是在做困獸之鬥。她之前派駐士兵去封鎖邊境,然而,那些士兵卻自己做起了走私,導致這邊境走私更是猖獗。

  這本也是小事,但偏偏西夏國主一直是堅決支持與我們貿易,並且要求恢復漢禮。故此西夏太后一旦妥協,就證明她輸掉了與西夏國主的權力鬥爭,她已經無路可退。

  王宣撫使認為在不久的將來,西夏太后可能會採取更加極端的方式,甚至於對我國開戰。

  然而,經過我們的宣傳,西夏內部越來越多的人倒向我們,越來越多的商人、工匠,偷越邊界,去往熙州,這甚至導致熙州的房價都漲了一倍多。」

  其實他也是一個激進派,但是西夏的局勢,讓他變得愈發有耐心,處理問題,也更加從容自如。

  因為這種局勢,也使得他更有底氣去防禦遼國。

  如果出兵的話,就必須對遼國大讓步,確保遼國不趁虛而入。

  然而,這一次爭議,決定的不僅僅是大戰略,更是決定了宋朝未來要點亮哪條科技樹。

  火器。

  不可否認,這都是被逼出來的,對於宋朝而言,養馬的成本,是遠高於生產的火器成本,哪怕是銅鑄,也比養馬便宜。

  關鍵付出這麼大的成本,養的馬還遠不如北邊草原上的馬。

  人家就是隨便養養,都比你的馬好,並且病死率還低得多,得多有錢,才能夠跟敵人拼騎兵。

  只能走向火器這一條道路。

  然而,之前都是研發,小規模投入,慈善基金會每年才捐幾萬貫,這一次去西北,張斐第一筆投入也只有區區五十萬貫。

  這其實是屬於個人行為。

  如今就是要動用國家之力來生產,這可就大不一樣了。

  文彥博立刻在政事堂主持會議,經過與三司、戶部的商量,最終確定,組建火器營,並且規定從明年開始,每年至少投入五百萬貫來購買火器。

  為什麼是購買,這是呂惠卿強烈要求的,他說這能夠給河北百姓,帶來更多的財富,而非是負擔。

  這麼大規模的生產,要不事業化,百姓就得不到合理的回報。

  朝廷的作坊,懂得都懂,工匠是拿不到多少錢的。

  其次,他認為目前火器尚未成熟,還需要研發,而事業署顯然更具有競爭力的。

  反正朝廷每年拿這麼多錢出來,誰的物美價廉,我就買誰的,也算是為扶這些事業官署一把,到底大半火器作坊,都控制在皇帝手裡的。

  當然,呂惠卿這麼建議,主要還是因為事業署多半掌握在他們革新派手中,這裡面是有極強的政治目的。

  文彥博心如明鏡,但呂惠卿說得,他也反駁不了,因為這跟他的理念也吻合,他不可能說,這邊談及馬政的時候,就拿百姓說事,等到生產武器,就改一套說辭。

  同時,在薛向的建議下,大規模裁掉各地的鑄幣作坊,然後將工匠招入這些火器作坊。

  要知道目前最高工藝工匠,可全都在鑄幣作坊。

  薛向是堅定的貨幣化者,他將工匠都給出去,老子銅幣都不鑄了,那未來的趨勢,就是紙幣化。

  人人心裡都打著算盤的。

  一切的政策,都是在為政治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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