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文律兩開花

  「這麼快嗎?」

  趙頊不禁是震驚地看著藍元震。【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藍元震趕忙道:「官家莫不是忘記了,在官家剛剛即位時,左藏庫副使種諤便收復綏州,當時可是令官家欣喜不已。」

  「種諤?」

  趙頊立刻道:「朕想起來了,當時西夏那邊有將領主動投誠,種諤便請示朝廷,可未等到朕的詔令,他便選擇主動出擊,且大獲全勝,一舉收復了綏州。」

  藍元震點點頭,「正是如此,可在之後,那延州守帥陸詵認為官家剛剛即位,怕引發與西夏的衝突,於是以無詔之名,想要召回種諤。

  但根據種諤方面所言,他收到陸詵的命令後,恰好有敵軍來犯,於是他又選擇主動出擊,且大獲全勝,自從綏州才算是真正的收復。然而,陸詵卻以擅自興兵的罪名,準備將種諤逮捕治罪。」

  話說與此,便是戈然而止。

  趙頊瞧他一眼,心裡非常明白。

  原來當時趙頊得知種諤大獲全勝,是激動不已,卻又收到陸詵彈劾種諤的奏章,這真的有一種吃到蒼蠅的感覺。

  其實這種事,完全就看皇帝的思想,皇帝是主戰,還是主和。

  趙頊絕對是主戰派。

  而且他當時剛剛即位,是滿腔熱血,就不等陸詵去逮捕種諤,直接一道詔令,就將陸詵給貶到秦州去了,朝中諫官們一看你這小皇帝竟然不分青紅皂白,明明就是種諤違令在先,就算將功補過,你怎麼能夠懲罰陸詵,立刻是群起攻之。

  由於趙頊剛剛即位,還是有些嫩,一看大臣們都反對,趕緊又變卦,將種諤罷職,可半年之後,他又恢復種諤的職位。

  趙頊問道:「此桉不是早已經塵埃落定了嗎。」

  藍元震道:「雖說已經塵埃落定,但是朝中仍由一些人認為官家厚此薄彼,在判決種諤有罪之後,卻對種諤委以重任,而將陸詵給調去蜀地,再加上種諤在西北的一些行為,也引起當地文官的不滿,故此這兩年,種諤一旦有些出格行為,就會有人重提此事。」

  當時經審判是給種諤定罪了,但是不到半年就馬上恢復官職,如果根據《宋刑統》的律例,這都是可以判死罪的,反觀陸詵直接給弄去蜀地,蜀地雖好,但是也很難再建功立業。

  而陸詵為人清廉,正直,在朝中有不少人對他非常尊敬,只要種諤有些出格行為,就有人藉機重提舊事。

  趙頊面色一沉,一手拍在桌上,「這些文官真是小肚雞腸。」

  心裡卻想,種諤乃是朕所器重的大將,將來朕還要派他去消滅西夏,若是能讓張三去幫他卸下這個包袱,同時給予他一些警示,也算是一舉兩得。不過當年種諤的確未有等到詔令,便擅自出擊,依律當處罰,而張三要求的是有利於武將的官司。

  思索半響,趙頊突然向藍元震道:「召張三入宮。」

  「是。」

  藍元震微微躬身,然後轉身欲出門去。

  「等會!」

  趙頊又叫住他。

  藍元震回過身來,「官家還有何吩咐?」

  不行,這才過去兩日,未免也太快了,當時張三說這種事很常見,我若這麼快就去找他,豈不是證實其所言,還是等等再說吧。

  趙頊咳得一聲:「你再去查查,看看是否有別得桉子。」

  藍元震愣了下,旋即點頭道:「是。」

  說著,他又補充道:「其實文官彈劾武將的奏章,倒是不少,但是若要論影響力,那可就都比不上種諤。」

  趙頊稍稍點頭,「你再去查查看吧。」

  「是。」

  藍元震點點頭。

  正當這時,一名宦官在門前通報導:「啟稟陛下,司農寺事求見。」

  「宣。」

  過得一會兒,韓絳入得殿內,「臣參見官家。」

  「免禮!」

  趙頊抬手示意,又道:「朕今日召見卿,主要是想詢問免役稅的情況?」

  韓絳忙道:「回稟官家,目前來說,一切都非常順利,各縣徵稅事宜,也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趙頊問道:「不知如今收了多少稅錢?」

  韓絳顯得有些有遲疑。

  趙頊又問道:「卿不知曉嗎?」

  「臣當然知曉。」

  韓絳略顯尷尬地問道:「只是臣不知道官家問的是總數,還是免役稅所得,這裡面有一部分所得,是因為鹽鈔。」

  司農寺發鹽鈔又狠狠賺了一筆,關鍵那些鹽鈔又未兌換鹽,那些鹽又拿著去賣錢。

  這怎麼好意思說啊!

  趙頊先問道:「總數有多少?」

  韓絳忙問道:「總數已經達到一百令三萬貫。」

  趙頊神色一動,又急急問道:「免役稅呢?」

  韓絳道:「目前已經收到六十七萬貫,臣預計可能會超過一百萬貫。」

  趙頊小吸一口涼氣,有些誇張哦。

  從這一點就可見,整個開封府,大部分財富是在少數人手中,免役稅和夏秋兩稅的唯一區別,就在於免役稅是面向所有人的,不存在什麼免稅戶。

  「看來免役稅非常成功。」趙頊道。

  韓絳點點頭道:「官家說得是,的確非常成功。」

  趙頊又問道:「不知卿以為,為何免役稅會如此成功?」

  韓絳道:「臣以為主要原因還是在於稅務司。」

  趙頊點點頭,道:「不過稅務司想要查到如此隱秘的帳目,也是非常不容易,而且需要花費很多的金錢。」

  韓絳這才知道趙頊為什麼找他來,簡單來說,就是來為稅務司要錢的,因為稅務司不隸屬任何官署,三司才不會幫稅務司要錢,只能皇帝親自來要啊!

  他思索半響,道:「關於稅警的工薪,司農寺已經發給他們了,臣認為再撥五萬貫給他們作為調查的費用。」

  趙頊沒有做聲。

  五萬貫,你在打發叫花子麼?

  韓絳心想,這次能夠成功,全憑稅務司那恐怖查稅手段,也當論功行賞,立刻改口道:「十萬貫!」

  趙頊還是沒有做聲。

  之前就是他在支付稅務司的調查支出,這是一個非常耗錢的部門,能多要一點是一點啊!

  韓絳也不爽了,你這也太貪心了,十萬貫都不滿意,你打算要多少,於是道:「官家,稅務司目前就只管開封府,等到稅務司今後去到其它州府,可再申請更多的調查費用。」

  你不能說查著開封府的稅,卻索要調查全國的調查費用啊!

  趙頊趕緊見好就收,點頭道:「卿說得是,就先撥十萬貫吧。」

  皇城。

  呂惠卿一邊隨同王安石往司農寺的方向行去,一邊說道:「恩師,正如我們之前所料,目前朝中不少官員對於公檢法深感不滿,於是改為支持募役法。另外,各縣城徵收免役稅的情況,相對也是比較順利的。」

  王安石點點頭道:「等再過一個月,我就奏請官家,在全國施行募役法。」

  呂惠卿稍稍皺眉道:「學生認為可再緩一緩,先在京東路推行。」

  王安石問道:「此話怎講?」

  呂惠卿道:「那些官員改為支持我們的募役法,就是因為他們對稅務司和公檢法感到恐懼,如果我們再擴大至京東路的話,那些官員一定會盡力完成,以免讓官家認為,稅務司和公檢法要遠勝現在的制度。

  但如果擴大至全國,其它州縣並不清楚稅務司的手段,他們可能會給咱們添麻煩。」

  王安石沉眉不語,他認為雖然稅務司厥功至偉,但是也證明他這法還是可行的,這一拖再拖,他成司馬光了呀。

  不一會兒,他們便來到司農寺,只見韓絳坐在桉前,桌上放著一大堆帳目。

  「下官見過韓寺事。」

  呂惠卿先是上前行得一禮。

  韓絳抬頭一看,忙道:「介甫,你們正好,我正好有事找你們。」

  王安石道:「什麼事?」

  韓絳走出來,伸手道:「請坐。」

  坐下之後,韓絳便道:「上午時分,官家曾召我議事,希望我撥十萬貫給稅務司作為調查費。」

  呂惠卿驚呼道:「這麼多嗎?」

  到底他們只看到稅務司輕輕鬆鬆拿出證據來,並未感受到稅務司調查證據之苦,抓陳小二都賠上一兩條人命。

  王安石卻擺擺手道:「十萬貫雖然不少,但是他們能夠收上來這麼多稅,這是合情合理的。」

  他不像司馬光,摳摳索索,只要你有本事賺錢,那多給你一點錢,也是理所應當的。

  十萬貫真心不虧。

  韓絳道:「雖然合理,但是司農寺的錢,可還包括衙前役的任務,當時張三的建議僱傭商人,但問題是,現在看不到有任何商人願意接這活,我們也不清楚這方面的支出,這帳就不好算啊!」

  王安石知道之前張斐一直幫他弄鹽鈔的事,估計這事也就耽擱了,於是向呂惠卿道:「吉甫,你找張斐問問,讓他趕緊一點。」

  呂惠卿點點頭。

  王安石又向韓絳道:「子華,我們今日過來,只找你談談普及募役法的事宜。」

  韓絳點點頭,「其實近日我也得在思索此事,募役法在開封府比較成功,但你我皆知,這都是依賴稅務司和公檢法,暫時我還未有聽司馬學士說,要普及公檢法的消息。

  如果不等司法改革,我建議先不要擴至全國,可在京東路再試行一段時日,正如我們之前預計的一樣,那些官吏肯定會全力以赴,否則的話,就證明他們不如稅務司和公檢法,我們也可以從中找到問題,加以改善,然後再全國推行。」

  王安石見他們都這麼說,不禁有些猶豫了。

  然而,若是讓王安石看到張斐現在在幹什麼,估計得噴張斐一臉唾沫。

  今日白礬樓西樓以裝潢為名,暫不開門。

  但見寬敞一樓大堂,就只坐著一桌客人,正是張斐、樊正、晏幾道、曹棟棟、符世春幾人。

  他們目光都看向台上那十六七歲,正在撫琴歌唱的歌妓。

  除張斐之外,其餘幾人皆是雙目微闔,微微搖頭,仿佛非常陶醉。

  冬的一聲響,餘音繞樑。

  「妙哉!妙哉!」

  符世春當即睜開眼來,撫掌道:「晏公的詞配上晏小先生的曲,可真是令人陶醉其中,難以自拔啊。」

  晏幾道拱手謙虛地笑道:「哪裡!哪裡!小小拙曲,讓各位見笑了。」

  別看晏幾道文質彬彬,但他從小就混跡各大青樓,琴棋書畫,無所不精,泡妞作曲,那更是信手拈來,實在是近年來,家道中落,囊中羞澀,故此來的有些少。

  所以當張斐說要在白礬樓弄一個晏殊專場,以此來推廣晏殊的詩詞集。

  晏幾道是非常贊成的,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坐在對面的曹棟棟忙道:「可還有人家婉兒小娘子的聲音。」

  說著,他又衝著台上的小娘子眨了眨眼,惹得婉兒兩腮緋紅,含羞低目,不知所措。

  樊正則是看向一旁的張斐,見他沉眉不語,於是道:「三哥,你怎麼看?」

  大家這才看向張斐。

  曹棟棟道:「他哪裡懂得欣賞。」

  張斐咳得一聲:「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曹棟棟當即不做聲了。

  晏幾道忙道:「願聞三郎高見。」

  「不敢!不敢!」張斐拱手一禮,又道:「這詞是好詞,曲是好曲,但並不符合主題啊!」

  樊正納悶道:「晏公的詞,晏小先生的曲,這還不符合主題?」

  晏幾道也是困惑地看著張斐。

  張斐道:「如果是以往的詩詞集,這麼安排倒是非常貼切,但是這一次詩詞集,裡面包含著詩詞的背景,以及晏公的心路歷程,就只是唱幾曲,未免顯得有些單調。」

  晏幾道稍稍點頭,道:「三郎言之有理,那依三郎之意,該當如何?」

  張斐道:「不如用演繹加上唱曲的方式來做。」

  「演繹?」

  幾人異口同聲。

  張斐點點頭道:「就是讓一些歌妓演繹詩詞的背景,等到氣氛上來之後,讓人身臨其境,然後再吟唱一首,也許這樣更能讓人沉浸其中。」

  樊正聽得不禁眼中一亮。

  符世春更是激動道:「妙哉!妙哉!三郎這主意,可真是妙不可言!」

  張斐又看向晏幾道道:「晏先生以為如何?」

  晏幾道忙道:「三郎的這個主意,真是太妙了。」

  樊正立刻道:「我馬上去安排歌妓。」

  「等會!」

  張斐道:「我這麼做,還有一個原因。」

  樊正問道:「什麼原因?」

  張斐笑道:「就是讓你樊大心甘情願的為此掏錢。」

  樊正訕訕笑道:「只要價錢合適,我我沒有問題。」

  晏幾道人都傻了,在白礬樓舉辦,白礬樓還得掏錢,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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