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送羊入虎口

  第270章 送羊入虎口

  北宋百姓,真是人人談役色變,而張斐雖然打了幾場有關衙前役的官司,但他是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接到服役通知。【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我張三什麼身份?

  人如其名,吃三家飯的人,還有個大理寺的岳父。

  讓我服役?

  怎麼可能?

  回過神的張斐,根本就不當回事,睡得非常安穩。

  然而!

  第二天中午,范理急忙忙來到張家,告訴張斐一個非常不妙的消息。

  「不行?」

  張斐驚訝地看著范理,「為什麼?」

  范理也是一臉懵逼地看著張斐,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張斐激動道:「你到底有沒有去?」

  「我剛從開封府過來的。」范理攤著雙手:「他們就是說不行。」

  張斐拉著他,低聲道:「你是不是塞得不夠多啊!」

  范理哎呦一聲:「這可是你的事,我可是不敢大意,我都是塞了一錠銀子給他,但銀子他們是收了,卻告訴我還是不行。」

  「伱你之前不是說,這就是小事一樁嗎?」

  「是小事一樁。」

  范理點點頭:「一直以來,我家都是這麼幹的,我也沒有服過役,犬子也未服過。不知道為何,他們就是不讓你花錢免役。」

  張斐道:「那我就僱人代我服役。」

  「也不行。」范理道:「開封府的人收了我的錢後,說得是非常清楚,上面有吩咐,你必須親自去服役。」

  「我知道了。」

  張斐不禁滿面怒氣,「我知道了,他們是在報復,他們這是在報復我。」

  范理點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三郎,這衙前役可是要命,他們這是要將你往死里整。」

  張斐心神一慌,「不行,我得去找他們要個說法。」

  衝出門外,上得馬車,就直奔開封府而去。

  這回開封府門口的差哥們可沒有攔著張斐,個個都是笑臉相迎。

  「張大珥筆,裡面請。」

  「等等會。」

  張斐瞅著他們這麼禮貌,頓時有一種鴻門宴的感覺,「諸位差哥,你們不不攔著我嗎?」

  那差哥笑呵呵道:「攔什麼攔,咱們馬上就是同行了。」

  四名差哥皆是露出陰森森的笑容。

  我cao!落在你們手裡,我特麼還有活路嗎?張斐趕緊入得門去。

  「喲!張大珥筆來了。」

  李開也是一反常態,見到張斐,那顯得是無比的開心,見張斐還欲行禮,忙道:「無須多禮!無須多禮!」

  張斐嘴角一個勁地抽搐,放下雙手便質問道:「李通判,人人都能花錢免役,為何我不能?」

  李開哼道:「誰告訴你,人人都能花錢免役,你將此人找來,我問問看,那些能夠花錢免役之人,要麼家有難處,要麼是其才能無法勝任,故僱人來做,更能幫助官府。你若能夠幫開封府雇一個張大珥筆來,我也允許你花錢免役。」

  張斐眉角跳了跳,沉眉道:「李通判,咱們之間就別說這些客套話,你這屬於公報私仇。」

  李開呵呵笑道:「那你就去告我啊!你不是很擅長告官嗎?」

  「!」

  這如何告?

  雖然朝廷是有這方面的規定,某些情況下,是可以花錢免役的,這不屬於行賄,但最終還是得看官府答不答應。

  許多人想花錢免役,官府還不允許呢。

  這要等到王安石變法後,才形成制度。

  一旁的黃貴也忍不住打趣道:「張三啊!咱們這屬於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哈哈!你恁地喜歡咱們開封府,如今如你所願,你不應該是感到開心嗎?」

  李開直點頭道:「黃主簿言之有理。」

  張斐一瞅這二人狼狽為奸,獐頭鼠目,知道求他們是沒戲的。

  也不多言,立刻告辭。

  出得開封府,他馬上去找到王安石。

  「王打學士,你可得為我做主啊!要不為了王大學士,我也不至於得罪開封府,如今他麼利用衙前役公報私仇,我我!」

  張斐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悽慘地哭訴道。

  什麼話,我才告了幾狀,之前你早就將人給得罪了。王安石是心口不一道:「豈有此理,他們怎敢如此,你放心,我會幫你的,你先回去等消息。」

  「多謝王大學士,多謝王大學士。」

  出得王府,張斐心想,這朝中恨我的人,可比開封府要多,王安石到底只是革新派的掌門人,反對派肯定會往死里弄我的,不行,我還得去找司馬大學士。

  MD!

  老子吃三家飯,你想弄我,做夢吧。

  保險起見,張斐又跑去找司馬光。

  「服役?」

  司馬光撫須道:「這人人皆需服役,你。」

  你服過?

  張斐當即瞧了眼司馬光。

  司馬光又道:「當然,進士是不需要。」

  「!」

  好吧!你狠!張斐訕訕道:「司馬學士,我這麼忙,哪有功夫服役,但我也不是不打算履行這義務,我願意僱人代我去,我雇兩個,不,我雇五個人總行吧。

  可是開封府指定讓我親自前去,這擺明就是針對我,公報私仇啊!」

  司馬光點點頭:「好吧,我去幫你問問看,應該問題不大。」

  張斐連連拱手道:「多謝司馬大學士,多謝司馬大學士。」

  有了雙子星BUFF加成,張斐總算是長出一口氣。

  這事他倒是不打算去找許遵幫忙,就事論事,這的確是他該盡的義務,目前還不算是不公的待遇,許遵若是幫他,可能就是以公謀私。

  不過回到家,他還是跟許遵說了。

  許遵確實不便多說什麼,他只是安慰張斐,開封府想要公報私仇,那他也絕不會讓開封府得逞的。

  言下之意,開封府若是公事公斷,那他也真不好說什麼。

  第二日,王安石、司馬光還真的活動了下,幫張斐去問了問,為什麼不准張斐花錢免役,亦或者僱人代役,你們開封府得給說法。

  可結果就是輿情滔滔。

  他們不問還好,這一問,官員們全部都知道了。

  開心地是手舞足蹈。

  哎呦!

  蒼天啊!大地啊!

  這特麼是哪個天才想得主意。

  真是太妙了。

  這役必須讓張斐服。

  不管他花多少錢,都不准他逃役。

  他們恨張三可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好不容易揪住他一回,是決不能放過啊!

  諫官御史一頓嚷嚷,表示誰敢讓張斐免役,一定將此人彈劾到死為止。

  甚至不少官員、士大夫跑去開封府,告訴李開,你別怕,王安石我們給攔著,你儘管整就是了。

  大理寺。

  「許寺事,你也看見了,我已經盡力了,但是。」

  王安石是一臉羞愧地向許遵說道。

  一旁的司馬光也撫須嘆道:「這本是一件小事,可是開封府到底是照章辦事,那些人揪著不放,我們也是束手無策啊!」

  鬧得這麼凶,許遵哪裡不知道,這確實也怪不得他們兩個,那些諫官、御史真是給予張斐宰相般的待遇。

  一般只有彈劾宰相的時候,他們才會有這麼瘋狂。

  許遵小聲提議道:「可否舉薦張三為官,以此來規避。」

  王安石、司馬光對視一眼。

  王安石道:「即便我們兩個舉薦,官家也答應,但可能也是來不及了,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拖著的,如今朝中,可就我們兩個人支持張三,算上呂惠卿也就三個。」

  許遵嘆了口氣,「其實服役倒也無所謂,就怕他們公報私仇。」

  司馬光立刻道:「那我估計他們也不敢,畢竟張三可是你許仲途的女婿,這話說回來,若張三真受到委屈,他的性子,也不會忍氣吞聲的。」

  許遵又道:「張三身體瘦弱,沒幹過什麼活,可是幹不了什麼苦役。」

  王安石不禁皺了皺眉頭。

  司馬光立刻道:「我打聽得很清楚,開封府拒絕的理由,是張斐具有特殊才能,乃官府所缺,故不能放,這麼一來的話,肯定是讓他干有關律法方面的活。」

  「對對對,君實言之有理。」王安石直點頭,又道:「如果開封府敢讓張斐趕律法之外的活,咱們一定彈劾開封府。」

  許遵心想,干法律方面的工作,倒也不是不行。又問道:「這服役多久?」

  王安石立刻道:「不用多久,待我新法一出,便可花錢免役,最多也就一個秋季。」

  司馬光不瞞瞟了眼王安石,心裡犯嘀咕,說好整張斐的,你怎麼又扯上新法了,簡直就是以私謀公。

  許遵雖然也不是一個老實人,但他也萬萬沒有想到,這司馬光會與王安石狼狽為奸,一同來整蠱張斐。

  這就是不可能的事。

  也只能怪他女婿,公堂之上太過囂張,積累了太多敵人。

  回到家裡,許遵就將此事告知張斐。

  張斐聽罷,只覺不可思議:「王學士與司馬學士都沒能幫我免去這衙役?」

  許遵嘆道:「朝野內外,除他兩人之外,所有大臣都支持開封府,他們也是獨木難支啊!」

  張斐聽得頓時一陣頭暈目眩,「岳父大人,我若是落在他們手裡,那我我完了呀!」

  許芷倩也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道:「是呀!爹爹,開封府從上到下,就沒有一個不恨張三的。」

  許遵道:「那也不至於,我與王介甫和司馬君實商量過,保證你不會受到委屈的,並且從事的也是一些有關律法方面的活,期限也就是一個季度。」

  張斐還是有些不願,這肯定是送羊入虎口,道:「要不我我去找官家談談。」

  許遵想了想,「這種小事,官家若是介入的話,只怕會引起大家的猜忌,泄露了你與官家的關係。」

  張斐連連點頭。

  他與趙頊的關係,是一張很關鍵的牌,可不能輕易暴露。

  許遵又道:「你身為我大宋子民,為國家做點事,那也是應該的,其實我一直都希望,你能用自己的才能,報效國家。雖然這衙前役所能做得有限,但是我相信你也可以做得更好。」

  張斐聽罷,知道這事鐵定跑不掉了,道:「要是從事律法工作,我倒也可以幫點忙,我就怕他們會讓我挑大糞,那!」

  許遵道:「你放心,絕無可能,他們拒絕你花錢免役的理由,就是說你有特殊才能,讓你乾的活,肯定是與律法有關,我估計是在司錄司干一些文職活。」

  張斐嘆了口氣,心道,你們狠,這回算老子認栽了,待會服役完,老子若不將你開封府攪一個天翻地覆,老子就不信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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