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胡亥的臉色瞬間漲紅,一陣憋屈,差點就沒能按捺住心中憤怒,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的腿沒斷!顧校長莫非忘了那十幾鞭?太醫令特意叮囑吾近期需靜養數日,避免劇烈勞動,否則可能導致傷口惡化,血行紊亂。」
「十幾鞭子而已,胡亥公子,這點皮外小傷,過幾日便能痊癒。」顧綾雪微微蹙眉,有些無語道:「所謂輕傷不下火線,軍隊訓練中,輕微的傷痛往往被視為成長的一部分,作為大秦公子,您應該為天下人樹立榜樣,而不是因為一點小傷就成為逃避訓練的藉口。」
逃避訓練?
傷不在你身是吧!?
胡亥都快氣瘋了,但在疼痛面前,他還是不得不強忍著怒火,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話雖如此,但太醫令之話亦不可輕忽,倘若因強行訓練,致傷勢惡化,危及性命,如此後果,顧校長真的能夠承擔得起嗎?」
哦?這是在警告和威脅我嗎?
顧綾雪微微蹙眉,目光在胡亥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是在權衡著什麼。
胡亥見她慎重考慮的樣子,似乎覺得自己的警告起了作用,微微勾起了嘴角。
然而,還沒得意兩秒鐘,顧綾雪突然就抽出了腰間的長鞭,猛地一揮。
「啪」一聲,胡亥一邊慘叫,一邊狼狽地躲閃。
居然又打他!
瘋了吧!
顧綾雪一邊抽,一邊嘖嘖說道:「胡亥公子跑得這麼快,看來傷勢並不重啊?」
「大秦律法向來注重誠實信用,說謊者不僅要受到律法的嚴懲,還會遭受世人的道德譴責。胡亥公子,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呢?」
胡亥臉色一僵,憤怒與尷尬交織在一起,好半天才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話,不甘的反駁道:「顧校長此舉,分明就是在故意刁難羞辱於我!」
「我承認是還可以勉強移動,但太醫令的確說過這傷需靜養,過度勞頓恐讓傷勢加重。我身為大秦公子,自當遵從律法,但也不願因逞一時之勇而留下終身遺憾。」
顧綾雪直視著他的眼睛,表情嚴肅道:「若是你真的傷勢嚴重,我自然會體諒你,讓你休息。但若是你故意誇大傷勢,逃避訓練,那……」
話沒有說完,但那意思明顯的很。
「胡亥公子,陛下向來寵愛你,對你給予的厚望非常大,你需明白,一個人只有經歷過磨礪,學會在困境中堅守,學會忍受疼痛和挫折,方能成其壯志,礪其筋骨。」
說著,顧綾雪目光掃向在場的每一個人,語重心長的說道:「陛下作為天下第一個皇帝,十年間統一六國,超越了歷代諸侯王,完成了連三皇五帝都未曾辦到的事,這是何等的偉業,何等的雄心壯志。」
「扶蘇公子作為帝國的皇儲,也必將名垂千古,被世人所銘記。」
「而諸位,同樣作為陛下最優秀的子女,是希望兩千年後,後世人在提及始皇帝的子女時,想到的只有扶蘇公子、陰嫚公主、胡亥公子,還是會再加上你們的名字呢?」
顧綾雪目光如炬,語氣也越發的激昂道:「諸位,如今正是最好的時代啊!」
「不論是始皇陛下亦或是公子扶蘇,都有著超乎尋常的胸懷與氣度。」
「但凡換成任何一個皇帝,都絕對不可能容忍功高震主的皇室中人,換做疑心病重、冷血無情的,說不準會想方設法殘害手足,剷除潛在威脅,確保皇權穩固,以絕後患。」
「但你們認為,扶蘇公子會是那樣的人嗎?」
「不會!」
「諸位公子公主,你們還很年輕,擁有無限的潛力和可能。」
「一定要把握住這難得的機會,奮力向前!」
「如今的你們,已然有著超越歷代先王,成就千古霸業的機會!」
「現在努努力,未來一統七大洲,征服全球,整合數以百計的國家,指日可待!」
公子高等人聽罷,心頭猛地一震。
這番話仿佛帶著一種魔力,讓在場的幾人全都心潮澎湃,燃起了熊熊鬥志。
「超越歷代先王,成就千古霸業?吾也能嗎?」公子高喃喃自語,心中湧起了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
在他們心中,只有扶蘇這位嫡長子,世人公認的皇儲,才有資格思考這等宏偉的抱負。
而他們,在廢除分封制後,連稱為諸侯王的機會都沒有,更不會有分封的領地。
但是!
只要有能力,他們是可以成為朝中的重臣或者軍隊中的將領的!
統一數以百計的國家!
超越歷代先王……
同樣是父皇的子女,吾不願千年後,後世人記得的只有扶蘇皇兄、陰嫚皇妹和胡亥皇弟三人,吾也想成為父皇的驕傲,不願在史書上籍籍無名!
公子將閭握著拳頭,心中也湧起一股強烈的渴望。
三十幾個兄弟姐妹,被後世銘記的註定只會是最出色和最受寵愛的那幾個。
那,為何不能是他呢?
他忍不住想像著自己身披戰甲,劍光所指之處,便是大秦的黑旗所立之處!
他更想像著自己站在朝堂之上,輔佐父皇和皇兄治理國家,共同參與到國家的決策過程中。
公子端衡和公子昭禮兩個人內心的渴望如同被點燃的火焰,無法抑制地燃燒起來。
劍指敵陣,開疆擴土,輔佐父皇與皇兄一統百國!功超歷代先王!
四位公主聆聽著顧綾雪的一席話語,內心也不由得涌動,熱血沸騰。
作為秦皇長女,諸多公主中的佼佼者,贏陰嫚此時心中也有了想法,她不願這一身所學,只用來管理家庭事務上,也不願在宮牆之內度過大部分時間。
看著眼前出色而又耀眼的顧校長,十六歲的九卿,十六歲的徹侯,她第一次產生了某種衝動,也看到了另一種生活的可能性。
身為大秦公主,她自小生活在錦衣玉食之中,受盡寵愛與呵護,這一切榮華富貴雖好,但或許,她也能創造屬於自己的一片天,或許她也能幫助父皇,而非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