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悲切

  遠處,車禍發生的起點,李在熙吃驚的捂住嘴看著那邊,製造這個車禍的源頭,就是身下坐的這輛車。

  司機的高速行駛剮蹭到了其他車輛,導致了翻車追尾,前方三四輛車都有損壞,最嚴重的那輛,卻是撞到了電線桿,才發生了這個嚴重的傷亡事件。

  李在熙慌忙的回過神,她並沒有事情,轎車的後車座很穩,只是一點點的摩擦已而,看了看已經呆住的司機,趕忙的拿出手機給家裡的母親打電話。

  「媽媽,我好像,闖禍了」

  救護車來的很快,對於事故現場有些頭痛,現場只有三四名傷者,其中一名在救護車來之前,就已經斷了氣,而抱著那名死者的人,卻是他們醫院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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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泰俊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他做了個噩夢,夢到一起汽車事故帶走了姜詩雅的生命,夢到他聽不到姜詩雅的心意,夢到了姜安娜看到姜詩雅屍體時的崩潰大哭。

  明明是做夢來著,為什麼心裡會這麼痛。

  姜詩雅....

  慢慢的睜開眼睛,姜泰俊聞到了很熟悉的消毒水氣味跟醫院潔白的天花板,抬手看到了手背上打著點滴的針頭,兩眼麻木的不帶一點感情。

  「姜醫生,您醒了」

  一旁整理的護士看到姜泰俊醒來,連忙走過去低頭問好「姜醫生,您可是發燒到四十度啊,而且救護車把你帶過來的時候,整個科室都被嚇壞了」

  「幾點了」姜泰俊沒怎麼聽護士的話,嘶啞的嗓子發出幾乎讓人聽不清的聲音。

  「誒?哦...現在...姜醫生您在病床上躺了一天多呢,姜安娜醫生也來過...只是..」護士猶豫了下,忽然閉上了嘴巴,收拾好手上的東西往外走去「姜醫生您好好休息,我在護士台還有事情,那先走了」

  護士急急忙忙的離開病房,她知道姜泰俊是在一個車禍事故那邊被救護車接過來的,聽司機說從來沒見過姜醫生這麼親密的抱著一個女孩子,但是那個女孩子...

  難道是事故的意外者嗎,那女孩當場搶救無效,應該是說,救護車到的時候,她就沒氣息了,女朋友嗎?姜醫生那副模樣。

  姜泰俊從病床上坐了起來,按住血管拔出了針頭,用碘伏擦了下便走下床。

  此刻姜安娜正坐在內科科室的外面走廊上,看到了眼前出現的姜泰俊,眼裡閃過掙扎跟懊悔,揉了揉疲憊的面龐勉強的露出一個笑容。

  「泰俊啊,抱歉,我」

  「這是真的嗎?那...不是我的噩夢嗎?」

  看到姜安娜衣服上還沾著的乾枯血水痕跡,姜泰俊靠著牆壁無力的坐在了地上,仰起頭盯著白色的天花板,失落的笑了起來「呵,哈哈哈哈哈,姜詩雅,姜詩雅,姜詩雅,這到底是天堂還是地獄,我居然都經歷了」

  「泰俊啊...你,唉」

  姜安娜心裡難受,不願意看到最心愛的妹妹就這樣離開,還是這樣最不願意看到的意外事故,她悲傷又失落的在這裡坐了一天一夜。

  兩人就這樣安靜的不像話,等到護士出來喊的時候,他們才回過神來,第一時間先跟醫院請了假期,然後...去看了姜詩雅的最後一面。

  親眼在停屍間內看到,給內心又是另一種致命的打擊,姜安娜轉身靠在姜泰俊的肩上傷心的哭著,姜泰俊紅著眼死死的看著姜詩雅,回想起她在自己心口上那個冰冷的親吻,此刻又在隱隱作痛,刺痛他的心臟。

  葬禮舉行的很安靜,兩姐弟不願意讓其他人知曉,只想讓姜詩雅最後一刻走的安詳,沒有嘈雜,而骨灰盒跟她的東西,姜泰俊回去之後,一樣一樣的打包好,踏上了回老家的路。

  坐在僵硬的座位上,姜泰俊揉搓著腿上放著的紙箱盒,眼睛深處有著濃濃的溫柔,移開視線時,冷漠不近人情重新覆蓋住了原有的溫柔,這是他除了面對姜詩雅之外的面具,用冷淡無情來看所有人。

  又一次的回到了姜家的老房子,院子裡面堆積了不少的樹葉樹枝跟灰塵,姜泰俊走進屋裡,把手上的紙箱放在了桌上,開始整理里里外外,直到恢復成乾淨整潔的樣子,才拿出骨灰盒。27KK小說 .

  這次回來,他要把這個骨灰盒放置在市內西區的陵園裡面,現在的制度要求入葬的骨灰盒都葬在集體陵園,不像以前,需要挖。

  「最後一天,讓我好好陪你,詩雅」

  坐在院子裡面那熟悉的石凳上,姜泰俊抬頭看著已經暗下來的天色,手裡拿著的是姜詩雅留在首爾房間內的筆記本,裡面的內容簡短,又溫馨,寫日記是她的習慣,扉頁還寫著對他的壞話,可最後一頁卻在姜泰俊這個名字旁邊畫了個愛心。

  細細的揉著筆記本的紙頁,姜泰俊十分認真的把裡面的每個字跡都印在心裡,姜詩雅對他的心意,對他的討厭,對他的期望。

  『姜泰俊要說當醫生,以後給各種人看病,唯獨我一個小感冒他都不肯看,小氣鬼』

  『姜泰俊讀大學了呢,還是免學費的,果然媽媽當初說姜泰俊會出人頭地,連考個大學都不讓人好過』

  『討厭鬼今天又回來了,不過帶了兩份辣炒年糕,味道還是好好吃』

  『姜泰俊回學校了,我還要努力的上班,今天他走的時候,終於是我目送他上車離開了』

  每一頁都寫了姜泰俊的名字,也是姜詩雅早在孩童時期,便種下了這個種子,直到長大,開出來的花朵,卻只能在生命消逝前的一分鐘,送給心愛的人。

  合上書,姜泰俊抬頭看著還在發光的月亮,靜靜的靠在樹幹上閉上了眼睛,靠著懷裡的這本破舊筆記本,給自己帶來暖暖的安慰。

  次日,姜有真院長的墓前被清掃乾淨,樹葉大部分被清理走,老房子的門吱呀的作響,伴隨著門鎖聲,裡面又沒了人的生氣。

  姜泰俊來到了陵園,裡面人沒多少,填好了表格跟戶籍證明後,將骨灰盒放入了櫃內,工作人員提醒了下如果有什麼要放著做留戀的,就放到柜子里吧,偶爾過來看下,睹物思人。

  他和姜詩雅的紀念物,除了時常的爭吵鬥嘴,便是心底的柔意,只有手腕上的手繩是唯一的實物,他不捨得摘下來,只放了一張全家福在裡面,還有姜詩雅最喜歡聽的歌曲專輯,上面還有褪掉顏色的簽名。

  站在櫃前,姜泰俊這一站就站到了陵園關門時間,工作人員看著他的眼神都充滿了同情跟可惜,看照片裡面的人,猜想得到又是一對生死分離的可憐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予鼓勵。

  「男子漢,不哭,不流淚,要堅強,孩子,把最重要的人放在最心底里,才是對她最好的,她呢,在天上,會一直保佑著你,日子照樣要過,只是你要多帶著她的願望,你過得好,她也會開心的」

  「多謝」

  姜泰俊知道對方這樣給自己安慰是在鼓勵自己,點頭道了聲謝,只是表情依舊沒變化,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她最後停留的位置,緩下眼皮,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這才慢慢的移腳離去。

  結束回到了首爾,醫院以為他們的優秀天才醫生回來,卻沒想到迎接他們的卻是辭職信,一封沒理由反駁的辭職信。

  「入伍?醫療兵?」

  姜安娜收到消息後趕到了院長辦公室,看到了醫院院長那鐵青的臉色跟姜泰俊毫無情緒的表情,拉著他往門外走去、

  「泰俊啊,男人呢,三十歲之前就能入伍的,你現在才二十二啊,不著急的,而且,醫療兵,你知道現在在軍隊裡面,醫療兵多累嗎,還有,你看你寫的,還是駐外,拜託,那些國家這麼危險,就算是入伍,怒那求你,在國內好不好」

  「怒那」姜泰俊搖了搖頭,握緊了手掌「我,想好好的鍛鍊自己,軍隊是最好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讓我吸取經驗的地方,醫療兵....這不是很好嗎,我已經跟軍隊提出申請了,對不起」

  「你.....」姜安娜沒想到姜詩雅的意外去世會給姜泰俊這麼大的打擊,望著他冷漠的眼神裡面,已經沒了當初的柔和,良久,才長嘆氣「算了,你已經做好決定,我也攔不住,但是,答應我,兩年時間退伍,就回來,我想,院長也會答應這個條件,畢竟在軍隊裡面,你碰到的病人,會更多」

  姜泰俊沒有繼續說話,點點頭重新回到了辦公室內,他的辭職信,還需要院長來蓋章才可以。

  這家醫院的醫生大多數都是從延世畢業出來的,包括院長在內,學校的理事會成員也投資了這家醫院,所以算是親屬關係,姜泰俊這種香餑餑,放在外面,哪家的醫院不會高薪聘請,入伍是每個男人都逃不掉的,他也默然,沒簽下辭職信,但是卻簽了另外一張約定好的信件。

  『姜泰俊在軍隊退伍之後,必須回到首爾第二大醫院繼續上班,奉賢醫者的賢能,救治一切病症』

  姜泰俊看著手上的這封信,心裡有了一股暖流,簽好字答應下來,折好交還給了院長。

  九月,一個很平靜的初秋季節,在姜安娜的結婚婚禮之後,姜泰俊收拾好了簡單的行李,踏上了駐外軍隊的旅途,他報名申請的是醫療兵,軍隊自然是強烈歡迎,而且還是這樣優秀的醫生,正是駐外軍隊需要的,其他醫療兵只覺得麻煩又混亂,不肯去,還沒遇到過這樣主動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