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倩對於張可能夠看出自己對苟迪使用了手段並不意外。
畢竟那苟迪不可能原本氣勢洶洶地沖自己而來,卻又無緣無故不僅放過了自己,還把明顯就是他們蛇鼠一窩的真正鬧事的人給抓了。
那麼,唯一能解釋得通的就是張倩給苟迪使用了手段,至於說用了什麼手段,張可還是有些疑惑。
「沒錯,我是給那個苟迪使用了手段。張叔,可可,準確說,我對苟迪實施了催眠。」
張倩解釋道。
「催眠?」張氏父女齊聲問道。
「對。相信你們對這個詞不陌生。通俗地講,催眠是指催眠師向被催眠者提供暗示,以喚醒他的某些特殊經歷和特定行為的一種過程。
理論上來說,每個人都可以被催眠,只不過有的人比較容易被催眠,而有的人卻很不容易。
這就像喝酒一樣,沒有喝酒不醉的人,只是有的人酒量大,相對而言不容易喝醉,而有的人酒量小,喝一點兒就醉了。
有的人喝白酒量大,而喝果酒卻一喝酒醉。
即便是一個酒量很大的人,那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喝酒就非常容易醉。
總而言之,不同的人,不同的酒量,不同的酒類,不同的心情,不同的飯菜等等等等各種因素,都會影響其醉與非醉的程度。
回到催眠的問題上,不同的被催眠者,在遇到不同的催眠師,在不同的時間、地點、環境、心情等等狀況下,受到催眠的程度狀況也完全不同。
那麼具體到今天我們遇到的這個苟迪,我們一見面的時候,由於他的身份是治安聯防隊員,所以他不管內心世界是什麼樣子,至少在公眾面前是極力想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嫉惡如仇的,甚至是除暴安良的那樣一個人民衛士的形象的。
於是,我就在他一番慷慨陳詞之後,用了一篇影視劇中的溢美之詞對他進行誇讚,讓他很快放鬆了戒備,就在他幾乎有些飄飄然的時候,給了他一個進入催眠狀態的指令……」
張可接道:「就是……就是你『嘖』的一聲?」
這樣也行?
張倩點點頭繼續說道:「……接著,我繼續給他強化心理暗示,說他是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嫉惡如仇而又有勇有謀的人才,現在的身份地位太屈才了。
之所以被如此埋沒,那是因為他當分局長的姐夫在打壓於他。
他必須要去努力做出讓他姐夫打壓不了的甚至市局都不能小覷的業績,才能擺脫這種狀況。
那麼首先就要從點點滴滴做起,從現在做起,馬上把身邊的流氓混混先抓起來……
就這樣,在我環環相扣的暗示下,這個苟迪體內正義的力量戰勝了邪惡的力量。
他覺得自己真的成了維護正義的使者,在他手下那幾個人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沒有聽他的話的情況下,親自動手把那個什麼雄哥拷起來帶往了派出所。」
「倩姐姐改造惡人的手段真是層出不窮。」張可讚嘆道。
「呵呵,趕緊打住。你想從我這兒學點兒什麼,不需要來這一套。」
被說破心思的張可聳聳肩。
張倩繼續說道:
「真正的催眠高手說幾句話就能把催眠對象催眠,我這還需加緊努力。
話說回來,我也沒有像你想的那樣要去催眠改造他。
那個苟迪在離開我們大約一個多小時以後就會從催眠狀態中清醒過來。
消耗那麼多精神力去把一個經常做壞事的人催眠成好人,實在是得不償失,還不如給他吃點兒藥實在。
真正改造作惡多端的人,還是要靠法制手段。」
張倩轉向張永興說道:「張叔,其實,我要說的是,這個苟迪不僅和那個雄哥是一夥的,而且苟迪對於那幾個雜毛被我給收拾了的事情很是痛心。
所以可以肯定,和那伙雜毛也是一夥的。
另外,去年五月,我放學的時候被一個外號叫『耗子』的人領著一對兒雙胞胎兄弟,開著一輛遮擋拍照的商務車攔截,結果被我制住,他們供出是苟迪派他們來的。
那個日子很好記,可可一定記得,就是剛剛發了新校服,悅悅講授女生的日常禮儀的那天。
但是你一定想不到,耗子三個人之所以被苟迪派來攔截我,是因為我不去十班而和做不通我工作的十班班長周慧琴發生矛盾。
於是,這個女生就聯繫了她表哥苟迪派耗子三人來打我。」
張氏父女一副瞭然的樣子。
張可也想起當時還誤會劉玉和周慧琴戀愛了,不由得微微有些臉熱。
「今天上街,遇上雄哥一夥挑事兒,被我打了耳光,恰巧被同樣上街的周慧琴看到。
我猜想,她應該是覺得我應該是劉玉的姐妹,感覺我這個做姐妹的要比劉玉本人好欺負,於是想要把對劉玉的痛恨報復在我這個姐妹身上。
所以就又給她表哥打電話,來抓我。
只是她做夢也想不到……成了這樣一個結果。
呵呵呵。
不過,就苟迪這麼一個傢伙,居然成了新城派出所治安聯防隊的……看樣子應該是個隊長或是副隊長吧。
是因為他有個當分局領導的姐夫,叫什麼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張永興說道:「城北警察分局局長叫楊德森,三十五歲,連續三年的省廳級先進工作者。」
略一沉吟,張永興繼續說道:「楊德森提攜苟迪當聯防隊長,正常情況下,苟迪應該兢兢業業工作。
而苟迪卻干起了一邊維護治安,一邊又網羅一幫流氓混混尋釁鬧事的勾當。
這種現象楊德森絕不可能不知道,但是知道卻又不聞不問,甚至包庇縱容,那麼這裡面存在的問題已經顯而易見了。」
要不是被自己的女兒和未來女婿親身撞見的這件事,張永興還真沒想到在自己的治下竟然潛藏著這樣的危機!
「張叔也不要著急上火,亡羊補牢,猶未遲也。
更何況現在還沒有到了亡羊的時候呢。
儘快清除了這些蠹蟲,說不定就還立功了呢。」
張永興輕嘆了一聲說道:
「沒那麼簡單啊,一切都需要證據。
楊德森當年也算是警校的優秀畢業生,而且又做了多年的刑警,偵查和反偵察技術非一般人可比。
而且這個人從來槍不離身,徒手格鬥,近身搏擊還相當了得。
想要對這樣的人進行調查甚至上手段,不管是文的還是武的都不是一般的困難,稍有不慎就會反而陷入被動。
而最大的問題在於……」
張永興嚴肅地說道:「……這楊德森還是當今市政法委書記白孝賢的親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