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歌》傳播的速度之快，出乎了《歌謠季》節目組的預料。

  其實每次《歌謠季》播放的時候，節目組都在盯著熱搜，想要知道觀眾對節目的實時反饋。

  你說看彈幕？

  那是不可能的，彈幕上的東西太雜太亂，大多都是觀眾們在看了節目後隨手發出的一句話。

  真要統計的話，你會發現排在前面的都是無用的信息。

  比如「666」、「牛逼」、「好聽」等等。

  熱搜就不一樣了，熱搜的話題都是根據網友們發文時自帶的話題來統計熱度的。

  而只要發文，肯定是深思熟慮的，就算一時激動，也不會只發一個『666』。

  所以節目組喜歡觀察熱搜大於觀察彈幕，但拍了這麼多期的節目，節目組也沒有看到哪個歌手在唱完之後會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衝上了熱搜前十。

  最重要的還是多個話題一起沖了上去。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要麼這是歌手背後的公司在花大價錢高熱度，要麼就是有人要火了。

  這事情發生在其他任何人身上，節目組都會認為這是歌手背後的公司在搞熱度。

  可這事卻發生在最不可能搞熱度的歌手上。

  因為無論他怎麼搞，都不可能成功復活。

  《歌謠季》的規則沒有將觀眾選票放進去，也就是為了防止一些超出掌握的事情發生。

  比如，這次的紀文直。

  在某些人眼裡紀文直這麼做是錯的，在他們眼裡，既然沒有晉級的希望，那就安安穩穩的露個臉唱個歌就行。

  掙扎、反抗，都是不對的。

  可這些人卻不知道，哪怕是個傻子，在掉進水池裡的時候都會選擇掙扎一下，更別說正常人。

  這些正常人平時不反抗，那是因為他們有著顧慮，在壓抑著。

  可若是因此當做他們不會反抗，那就錯了。

  真到了那個時候，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就會知道一件事，在『真理』面前，眾生平等。

  紀文直的《凡人歌》造成的影響還在蔓延著。

  起初是那些看節目的人，後來影響到了沒有看節目，但卻看了熱搜的人。

  李友就是被熱搜吸引到節目的人之一。

  在熱搜的引導下，李友去看了《歌謠季》，將直播進度條往回拉了拉，去聽那首《凡人歌》。

  直到《歌謠季》結束，李友的進度條都還卡在紀文直出場的那裡。

  等到了李友反應過來之後，《歌謠季》已經結束了。

  「真好啊，這是復活賽吧？看來之後還能繼續聽這個歌手的歌了。」

  李友笑著將進度條拉倒最後，然後，他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看著主持人宣布這次復活的人是李瑞琪後，李友愣住了。

  「我是錯過什麼了嗎？」

  李友將進度條又往回拉了拉，找到了李瑞琪的那個時間段，聽完了李瑞琪的歌，然後，他滿臉都是迷茫。

  「是我不懂歌曲嗎？為什麼我覺得李瑞琪的歌，並沒有很好？」

  帶著疑惑，李友打開了熱搜。

  結果剛進去，他就看到了熱搜大變樣了。

  之前關於紀文直《凡人歌》的熱搜已經從前三跌到了前五開外。

  此時的前五，其中四個都是李瑞琪復活相關的話題，點進去一看，都是『哥哥利害』、『實至名歸』等評論。

  李友看了幾個就退了出去，然後點擊進入了那個排在第二，被【歌謠季李瑞琪復活了】的話題穩穩壓在下面的另外一個話題【《凡人歌》只有凡人才可以唱】。

  看著這個話題的時候，李友並未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等點進去之後看到那些網友評論後，他才明白了。

  「呵呵，黑馬？我就知道黑馬的『黑』，不是我想像的那個黑。」

  「李瑞琪復活我是沒想到的，他那首歌是曲爹所做沒毛病，唱歌水平高也沒毛病，可我他麼的沒感覺啊！」

  「你們都錯了啊，紀文直本就沒有想過復活。」

  「樓上你看看你在說什麼？如果不想復活，又何必參加復活賽？」

  「呵呵，《凡人歌》的第一句是什麼？『你我皆凡人』，如果是凡人，又怎麼可能復活呢？凡人死了，那就真的死了，只有『不是凡人』的人，才能復活。」

  「……還可以這麼理解的嗎？」

  「不過……說的好有道理啊！」

  「你們不要打啞謎，所以是什麼意思？」

  「還能是什麼意思？所謂復活賽，只是給紀文直這樣的歌手一個最後展示自己的舞台罷了，至於復活？那不是紀文直該想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有黑幕？」

  「我沒說，你別瞎說，哪裡有黑幕？誰？誰……特麼關燈了，我看不見了啊！」

  「樓上大才！」

  「所以說啊，凡人歌，凡人歌，只有凡人才能唱的歌，唱歌的，也都是凡人吶！」

  看著網友們的評論，李友沉默無語。

  良久，他在評論區留下了自己的一句評論。

  「你我皆凡人，我是凡人，你們也是，那他們又何嘗不是？」

  ……

  《歌謠季》復活賽結束了。

  有人滿意，有人不滿意，但不管滿意不滿意，都結束了。

  紀文直回到天域的時候，從一樓前台開始，每到一層，都會被行矚目禮。

  有人鼓掌，有人喊話說『紀哥，你是冠軍』。

  聽著這些，紀文直笑了。

  如果說參加《歌謠季》之前，他的想法是『搞錢、出名、搞錢、出名』。

  那在參加《歌謠季》唱了那兩首之後，他的想法就變了。

  所以對被淘汰，他並沒有其他人所想的那樣，心中不平。

  但對於這些人所表達善意，紀文直並沒有拒絕，都回以笑容。

  到了五樓進入陳天嬌的辦公室後，紀文直這才鬆了一口氣。

  有時候自以為的好意，也會給他人帶來困擾。

  「怎麼了？」

  陳天嬌看著紀文直笑著問道。

  對於紀文直在《歌謠季》復活賽上的表現，陳天嬌很滿意，甚至超出了陳天嬌的預料。

  陳天嬌知道好的歌曲會引起人們的共鳴，但卻沒想到《凡人歌》的威力會這麼大。

  當然，這也和陳天嬌自己本就不平凡有關係。

  無論是顏值還是家世，又或者是如今所處的地位，陳天嬌都不能和平凡掛鉤。

  其實若不是紀文直去體驗了生活，他也體會不到所謂的平凡，到底會有多平凡。

  「沒事，就是有些感慨。」

  紀文直笑著回道。

  「嗯，沒關係的，這次的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哪怕你淘汰了，天域與你的名字，都已經在中州人的心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更不要說之後你還會參加《一起跑·中州篇》。」

  說道這裡，陳天嬌就又笑了。

  「據我所知，這次《一起跑·中州篇》除了你之外，沒有邀請任何一位飛行嘉賓。」

  紀文直聞言一愣。

  「只有我？」

  「對！你確定你和陳顧問不認識？」

  陳天嬌盯著紀文直，她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陳樹人會做出這個決定。

  之前她聽說陳樹人邀請紀文直參加《一起跑》錄製，也只是感謝，但等之後得知只有紀文直一個人成為飛行嘉賓後，她就驚訝異常。

  她想像不到陳樹人為什麼這麼做。

  在她的想法中，紀文直是通過她才和陳樹人認識的，可她和陳樹人的關係還沒到達這種程度。

  所以她不得不懷疑紀文直和陳樹人其實是有私交的，還是那種很好的關係。

  「陳總，你說笑了。」

  紀文直苦笑一聲。

  「我認識樹哥，樹哥不認識我，如果我們關係好，我哪裡還會來中州？」

  聽到紀文直這麼說，陳天嬌也點了點頭。

  她也知道不太可能，但問過之後總歸是解決了一個疑惑。

  「不說這事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陳顧問這麼照顧你，但《一起跑·中州篇》你要好好表現。」

  「這段時間我不會再給你安排宣傳資源，先讓網友們自己腦補，等熱度過去，他們將你忘記了，你再通過《一起跑·中州篇》出現在他們眼中，這會給他們很大的驚喜，同時還能讓你在他們心中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紀文直聞言，點了點頭。

  隨後，他面帶猶豫。

  陳天嬌看到了紀文直的猶豫。

  「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那我先回去了。」

  「好！」

  紀文直離開了辦公樓，回到了自己的家裡。

  其實剛才他想告訴陳天嬌自己不想留在中州了，或者說的更具體一點，他不想當藝人了。

  他想帶著這些年攢的錢，回去做點小生意，娶個本分賢惠的妻子，照護一下父母。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和《凡人歌》，不僅讓那些網友們有了很多的感觸，也讓唱歌的紀文直有了很多的感觸。

  想了想這些年所追求的東西，他覺得沒有意義。

  可是陳天嬌對他的幫助他是看在眼裡的，要是就這麼走了，那他就太過無情無義了。

  「就剩幾個月了，合州之後，中州天域的日子肯定不會如之前那麼難過，到時候找個機會再說吧。」

  紀文直如此想著，然後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翻到了一個電話號碼。

  那是他在工地認識的工頭，今天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在錄節目。

  此時閒了下來，他想了想，還是回過去。

  「餵……」

  紀文直不知道他的這一通電話會讓那個工頭開心多久，但他知道，他也只是個凡人而已。

  ……

  時間一晃而過，《歌謠季》結束了。

  最後的冠軍是李瑞琪，這個通過復活賽復活的黑馬。

  當李瑞琪奪冠的時候，熱搜直接爆了。

  不管當時李瑞琪復活時有多少爭議，但在此刻，這種通過復活逆襲的例子擺在面前，大部分人都是激動的。

  因為他們似乎從李瑞琪的身上看到了機會。

  李瑞琪一個被淘汰的歌手都能通過復活賽復活，那是不是代表著普通人也有逆襲的機會。

  雖然這種事情想一想就知道不對，比如李瑞琪所擁有的資源，比如李瑞琪本身的實力。

  但還是有很多人願意忽略那些條件，只看『逆襲』二字。

  而李瑞琪背後的公司自然也知道普通人們喜歡看什麼，所以在宣傳上就不遺餘力的放在了『黑馬』『逆襲』等字眼上。

  如果不是李瑞琪出身很好，可能他們還會加上一個『草根』的標籤。

  但僅僅『黑馬』『逆襲』這兩個標籤，就已經夠讓網友們熱血沸騰了。

  結果就在李瑞琪奪冠的消息被各種宣傳的時候，當天下午，《一起跑·中州篇》晚上播放的消息放了出來。

  而且是直接在熱搜中置頂！

  這種置頂，不是熱搜第一，而是凌駕於第一的那種用正常手段是沒有可能達到的置頂。

  以往這種置頂都是中州的大事件、熱點事件，但這次，熱搜置頂給了《一起跑·中州篇》的宣傳。

  這個牌面，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了。

  《歌謠季》的節目組，以及背後的大老闆們其實是知道這件事的，但他們卻沒法改變《一起跑·中州篇》宣傳的時間。

  而《歌謠季》的決賽也不能改，所以就造成了這個局面。

  原本《歌謠季》的節目組和李瑞琪後面的公司都覺得就算《一起跑·中州篇》開始宣傳了，那也只是一個熱搜而已，只要李瑞琪的熱搜足夠多，就不會被搶去風頭。

  可他們錯了。

  《一起跑·中州篇》的宣傳，並不只是在熱搜置頂上，只要打開熱搜話題，哪怕是李瑞琪的話題，在瀏覽完畢主話題的內容後，下面就會有《一起跑·中州篇》的宣傳。

  這種形式的宣傳，叫做智能展示。

  一般只有同類型的話題才會被展示，比如《歌謠季》下面會展示其他歌曲類的綜藝。

  可現在，全部換成了《一起跑·中州篇》。

  於是乎，在這種宣傳力度下，中州很多網友都將目光從李瑞琪奪冠上面挪到了《一起跑·中州篇》上。

  而一些聽過《一起跑》的中州網友已經開始自發的宣傳了。

  讓很多人沒想到的是，已經消失了一個月的紀文直，會被在這種情況下被提及。

  而且還不是參與《一起跑》錄製節目這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