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瑾沒再說話,林格也不再看他,只呆呆望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時間,教室寂靜一片。
直到臨近上課時,外面吵鬧的聲音越來越近,林格的聲音再次傳來。
「小心莫尼,小心校長,小心學校內的所有血獵……」
他沒有動,這聲音也不大,給人一種只是幻象的錯覺。
寒瑾握著筆的手緊了緊。
看來,林格成為吸血鬼僕人後,知道了不少事。
珞珈告訴他的?這場見面又是不是有意而為?目的呢?讓他對血獵產生懷疑?
不是他把人想的這麼壞。
一個剛剛成為僕人的吸血鬼,其主會告訴他很多重要的事麼?明顯不會。
林洛或許只是被利用,但他也不得不警惕。
同學陸續進入教室,寒瑾沒再多想,放下筆,等待那位老師的到來。
南斯進來時停頓了下,還是選擇了坐在他身邊。
「伊寒瑾,我們好好談談可以麼?」
見寒瑾沒反應,他壓低聲音,拋出自己的籌碼。
「你知不知道副校長已經背叛了血獵?我知道他在做什麼,也知道他的最終目的,現在可以和我談談了麼?」
寒瑾終於轉頭看他:「可以,一會兒下課後,天台見」
南斯蹙眉,下課休息的時間太短了。
可幾次交談間他也知道,如果拒絕,寒瑾還真不一定會再給他機會。
「好,就下課見」
此時有同學到了他們附近,兩人默契不再說話。
小點趁機鑽進寒瑾校服兜里,露出小腦袋。
「大人,你真要跟他單獨說話啊?」
「為什麼不?」
「他是狼人啊」
「就因為他是狼人,對我有所圖,才會吐露出一些真話」
「那萬一他要是騙你的呢」
寒瑾輕笑:「沒關係,只是聽聽罷了」
學生已經陸陸續續坐好,上課鈴響,老師踏進教室。
黃色大波浪捲髮,知性美麗,笑起來讓人很有親近感。
女巫與吸血鬼一樣,都只是屬於類人生物,超脫了人類的範疇。
不過相比於吸血鬼,女巫只要不暴露魔法,和人類也沒什麼區別。
米娜抱著畫冊,溫柔掃過每一位同學,在看到寒瑾時,微不可察的停頓了下。
那一眼似乎沒什麼特別,但寒瑾能明顯感覺到米娜對他很有興趣。
是那種想要探索,或者說是看到某種很好的試驗品,想帶回去研究的眼神。
他沒躲閃,平靜對視回去。
米娜微微點頭,轉身開始講課,好像剛剛都是錯覺一樣。
講台上放了展示的畫作。
不是正常的畫,有些抽象,也有些陰暗。
「世界有兩面,我們上次畫了希望,這一次,我們畫絕望……」
米娜是一個很會講課的老師,她說出的每一個字似乎都帶著魔力,除了後面那些吸血鬼,學生都不自覺沉浸其中。
寒瑾沒發現什麼魔法波動,在學校內,米娜也不會明目張胆的使用魔法,不過話里的暗示卻有許多。
這種課上多了,意志薄弱的人很容易走上極端。
整所學校,似乎都在引導人類學生走向滅亡。
叮咚叮——
寒瑾放下畫筆,紙上的畫和講台上展示的畫一模一樣。
米娜走到他身旁站定:「伊寒瑾同學,你該畫自己認為的絕望」
寒瑾起身:「抱歉老師,我的心中沒有絕望,下課了,老師再見」
米娜沒有挽留,看著寒瑾離開,將畫拿起撫摸。
「是人都會有絕望,你只是還未找到,我會幫你的,伊寒瑾同學」
自言自語的聲音不大,站在門邊的寒瑾卻全聽見了。
還真是……無時無刻都有人在惦記他。
小點疑惑:「大人,她到底想幹嘛?為什麼要讓你感受絕望?」
「誰知道呢,可能心理扭曲吧」,寒瑾抬步向天台走去。
為了不引人注意,南斯已經先去了。
等他到的時候,發現天台不止有南斯,還有另外一個人,也是狼人。
校牌寫的清楚,是二年級的喬瑞。
「南斯,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喬瑞先上前一步伸出手:「你好,我是喬瑞,南斯的表哥,
我在這裡生存一年,有些事我更清楚,這也是我們狼人的誠意」
寒瑾沒有去握那隻手:「狼人的身份,在這所學校的高層眼中應該不算秘密,你所說的誠意似乎並沒有那麼重要」
這句話讓南斯瞳孔顫了顫。
上次他以不泄露他是狼人這個秘密為理由,任由寒瑾威脅,沒想到寒瑾早就看清了形勢。
所以,他的引誘才半點用處都沒有麼?
這個發現讓他臉黑了下來。
一直想算計對方,卻不想對方一直當他是跳樑小丑,怎麼想怎麼來氣。
可再大的氣現在他也得忍下來,導致笑容都有點詭異的僵硬。
喬瑞倒是沉得住,若無其事收回手。
「你說的沒錯,不過學校內大部分人並不知道,一旦傳出去,吸血鬼和人類都會發生恐慌,這份誠意還是有些價值的,
當然,對於你來說,或許並不在意這件事,那我就說些有用的,
你知道吸血鬼之父麼?一代吸血鬼,
他以自身一半血液和人類軀體以及女巫的心臟,創造出了二代吸血鬼玖夜和莫尼,
後來因為玖夜的實力太強,吸血鬼之父擔心威脅到自己,想將玖夜扼殺,
可惜,玖夜閣下的成長太快了,
開始還是逃避躲藏,只用了百年時間,就反殺了吸血鬼之父,
當然,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我要告訴你的是,吸血鬼之父被復活了,提出這項儀式的是……副校長」
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僅僅這個消息已經足夠震撼。
血獵,復活吸血鬼之父,多可笑。
寒瑾沒錯過他眼底的諷刺,面上沒什麼表情:「所以呢?」
這下輪到喬瑞錯愕了:「他是你們血獵的副會長,你就不想知道更詳細的事?」
「不想」
「……」
一時之間,喬瑞和南斯都沉默了。
他們看出寒瑾是真的不在意,也或許是隱藏的太深,他們毫無辦法。
連這種消息都不能引起對方興趣的話,他們還真不知道用什麼理由來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