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離家出走?

  柳扇坐在沙發上和謝聞逸對視,柳母在一旁解釋,「柳扇找工作的事沒跟你說嗎?」

  「說了。」謝聞逸笑意不達眼底,好在偽裝的經驗豐富,很快又戴上完美無瑕的面具坐在柳扇身邊,「具體是做什麼的。」

  「還不知道。」柳扇感受到身邊貼近的熱度,往旁邊挪了挪,直覺告訴他,謝聞逸肯定不像表面上心情那麼好,但是卻又看不出破綻。

  大捧玫瑰花放在茶几上,幾乎占據半個桌面,那如火的玫瑰似在燃燒。

  謝聞逸的聲音遙遙傳入耳中,「工作會很辛苦的。」

  「你不想讓我去?」柳扇沒看謝聞逸,眼睛注視著茶几上那捧花。

  兩人奇怪的對話連柳母都察覺到不對勁。

  「你們這是……」柳母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轉。

  謝聞逸眼睛注視著柳扇,柳扇卻故意看著茶几上的玫瑰,不肯搭理謝聞逸。

  兩人說出這話後,竟又都不再說話。

  柳母仿佛看見兩個鬧彆扭的孩子,都堅持自己的意見不肯退讓,於是她調和道,「柳扇也不能總靠你,也該自己工作了。」

  柳母知道謝聞逸很有錢,也給了柳扇很多錢。

  難道這兩人就是因為工作的事鬧彆扭的?

  如果是這件事,柳母自己是支持柳扇的,不管怎樣,柳扇作為一個人,要有自己生活的能力,自己賺錢、自己料理家務瑣事。

  「小謝啊,媽知道你是好心,心疼扇子……」

  柳母話還沒說完,柳扇突然嗤笑一聲。

  柳母望去,柳扇又恢復往常的神情,沒什麼異樣。

  氣氛更怪了。

  以前柳母和薛德輝還是夫妻的時,薛德輝一邊嫌棄柳母在外賺錢拋頭露臉,一邊嫌棄柳母拿回家的錢少,兩人也因為柳母工作的事吵吵鬧鬧。

  但柳母知道謝聞逸和薛德輝不是一種人,即使如此,夾在中間也有點難以開口。

  「媽媽,我不是這個意思。」謝聞逸說這話時眼睛看向柳扇,「我沒有阻止扇子去工作,只是扇子會很辛苦。」

  「但那就是當人需要承擔的辛苦。」柳母試圖說服謝聞逸,「我知道你們有錢人里有很多一輩子也不工作的,也活得很幸福,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活法。」

  「人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活著的。」柳母將謝聞逸當作小輩,即使在某些方面,這個小輩比她更加練達,但是在人生感悟上,時間就是時間,時間帶來的閱歷,對人生的感悟是無法超越的。

  世上有很多人,很多活法,唯獨以自己的方式活著,才是被自己認同的人。

  「謝謝媽媽,我知道了。」謝聞逸表現得很謙遜。

  謙遜到柳扇都忍不住側目看了一眼。

  隨後立刻知道,他八成沒聽進去。

  謝聞逸看向柳扇,手掌慢慢移動,像往常一樣按上柳扇的手背,「我們先回家好嗎?」

  柳扇手背一熱,立刻抽出手,「不。」

  乾脆利落的拒絕打破氣氛的凝滯。

  柳扇一臉堅決,「我不跟你回去。」

  在理由還沒浮現時,直覺已經替他拒絕。

  也許有很多原因,比如擔心回去後被謝聞逸秋後算帳,擔心自己再次沉溺,正如那如火的玫瑰沸騰著花香,不知不覺盈滿鼻腔,他會被謝聞逸潛移默化地引導,違背本心。

  柳扇以前不敢直接拒絕。

  但之前,柳扇意識到自己可以稍稍占據主動,而且這是自家,主場。

  他媽媽也會幫他。

  於是柳扇的心便膨脹起來,「這裡離上班地近。」

  聞言,謝聞逸望著柳扇的眼睛沉寂下來,「好。」

  什麼?

  柳扇詫異地看著謝聞逸。

  就這麼簡單地同意了?

  還以為會繼續跟他掰扯兩句。

  「柳扇。」柳母聽見柳扇說不回家,敲了敲他的後背,結果還沒說什麼,就被柳扇先發制人,被抱著胳膊搖,「媽,這不是我家嗎?難道你不愛我了。」

  察覺到柳母似乎有替謝聞逸說話的趨勢,柳扇當機立斷占據主動,像個小孩一樣耍賴,「你怎麼能幫謝聞逸,不幫我。」

  這句話柳扇想說很久了。

  也是借著今天,柳扇將這句話問了出來,帶著一點委屈,一點埋怨。

  雖然是他自己想將一切瞞著柳母,但柳母偏袒謝聞逸,還是讓柳扇感覺傷心。

  即使他知道那是因為謝聞逸做的樣子好看。

  嗚嗚咽咽的,分不清是打趣還是真情實感的委屈,柳母感受著手臂上的力道,心瞬間軟了起來,「怎麼會,我就你一個兒子。」

  說出『一個兒子』時,柳母似覺得有些不妥,抬眼看向謝聞逸,見他沒什麼反應,立刻又被柳扇加大攻勢的磨蹭吸引。

  「沒說不行,不是跟你說過嗎,你想回來隨時回來。」柳母摸著柳扇的頭。

  謝聞逸看著母子二人,說不上來在想什麼,一直看著他們。

  聽見柳母同意,柳扇瞬間高興起來,轉頭做出兇橫的模樣趕謝聞逸走,「你走。」

  下一句話還在喉嚨里,就被柳母輕輕拍下去。

  「就讓扇子在家住幾天吧。」柳母說。

  謝聞逸站起身,稍稍致意,「沒事。」

  「媽媽,我先走了。」

  謝聞逸出門時和柳扇對上視線。

  柳扇的眼睛裡有心虛、忐忑和難掩得逞的小得意。

  謝聞逸的目光中卻什麼也沒有, 像深邃的空洞。

  他走出去,上了來時開的車。

  汽車啟動時有些微轟鳴聲,謝聞逸抬眼看上柳扇所在的樓層,剛才偽裝的笑意褪去,如擇人而噬的猛獸,銳利而充滿威懾。

  柳扇永遠都有自己無法踏足的家庭。

  謝聞逸的心幾乎要變成野獸只知掠奪的心,但車廂內若有若無的玫瑰花味,安撫了他。

  那是來時,謝聞逸在車上放著的玫瑰。

  如今,那捧玫瑰已經送給了柳扇。

  不知不覺,花香味也盈滿謝聞逸的心臟。

  他轉動方向盤,將車開走,似乎又有了新的招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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