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桌上的手機,通訊錄里人少得可憐,熟悉的只有小鄭。她猶豫著要不要撥通小鄭的電話。正糾結時,手機突然響起,嚇得姜滿一顫!
在這寂靜的夜晚,突兀的鈴聲顯得格外詭異。
姜滿穩住心神,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竟愣住了。
在電話即將掛斷之際,她接通了,卻緊張得說不出話。對面傳來熟悉而低沉的聲音,「還沒睡嗎?」
這聲音莫名給了她安全感,就像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
姜滿握著手機,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輕聲回答:「睡不著。」
她聽到聽筒里傳來細微的聲響,小心翼翼地問:「你也這麼晚沒睡?」
「嗯,我剛剛到家。」
姜滿再次瞥向時鐘,已近凌晨兩點,這個時間他究竟在做什麼?儘管滿心好奇,但這畢竟是他的個人隱私,她不便多問,於是轉而問道:
「你們是如何得知我遭遇不測的?」
「我查看了你們小區的監控錄像。」他平靜地回答,語氣中沒有絲毫波瀾。
姜滿聞言,微微一怔,隨後緩緩問道:「你……特地來找我?」
「對。」他坦誠地回應,沒有絲毫掩飾。
她心中疑惑更甚,繼續問道:「找我……是有什麼特別的事嗎?」
電話那頭陷入短暫的沉默,可以隱約感受到對方的靜默。片刻後,他說道:「原本是想來確認一些事情,但現在看來,已經不那麼重要了,無需再確認了。」
姜滿聽得雲裡霧裡,但她深知蘇桁的性格,他不願提及的事情,便是她再追問也無濟於事。於是,她決定不再深究。
「如果你感覺不適,可以在家休息幾天。」他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聽起來竟多了幾分溫柔。然而,姜滿卻婉拒了:「忙碌是忘卻煩惱的最好方式,靜下來反而容易胡思亂想。」
他聽後,也深知這種心情的困擾,輕輕應了一聲。
姜滿握著手機,與他閒聊著,臉頰緊貼著枕頭,心中的煩躁與不安逐漸消散,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輕鬆起來。漸漸地,眼皮變得沉重,最終她閉上了眼睛,手機滑落至枕邊。
長時間沒有聽到她的回應,蘇桁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輕聲說了句「晚安」,然後掛斷了電話。
次日清晨,姜滿被軒軒搖醒。
「媽媽!媽媽!你該起床上班啦!」
姜滿睜開眼睛,看到兒子後勉強坐起身來,「軒軒……」
「媽媽!你要快點哦,不然會遲到的!」
姜滿笑著回應:「寶貝,謝謝你。」
儘管狀態不佳,但姜滿還是堅持來到了公司。
「哎喲喂!我的小滿滿啊!你這是怎麼了?黑眼圈都快趕上熊貓了!」小鄭驚呼著湊近她。
姜滿解釋道:「昨晚睡得太晚了,有點失眠。」
關於昨晚的事情,她並不想引起太多關注,更不想一遍遍重複提及,因此對小鄭也選擇了沉默。
小鄭誇張地掐起腰,數落道:「你知不知道,熬夜可是女人的天敵啊!良好的睡眠才能保持肌膚年輕!你看看你,就像昨晚被惡魔折磨過一樣!」
小鄭的話雖然誇張,但姜滿卻心中一震,臉色瞬間變得不自然起來,「我昨天還有些工作沒做完,我先去忙了。」
「去吧去吧,等你忙完我再給你上美容課。」小鄭也不打擾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姜滿翻閱著手中合作廠商的資料,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她一手托腮,目光長時間停留在紙上的某一處。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會讓陸夫人如此誤會?但即便真的有錯,也不至於對她下此狠手吧?難道,在她眼中,自己的性命竟如此微不足道?她所做的這一切,陸子吟是否知情呢?自己又是否應該報警呢?
姜滿被這些問題困擾得眉頭緊鎖。
就在這時,桌上的電話響起,姜滿打起精神接起電話,對方一開口便透露出不同尋常的氣勢。
「來我辦公室一趟。」他低聲說道。
姜滿神色一緊,連忙應道:「馬上。」
掛斷電話後,姜滿猛然想起昨晚那個陪伴她直到入睡的聲音……她瞬間愣住,這麼說,在她睡著的時候,蘇桁還在電話那頭守候著她的回應!那她呢?有沒有打呼嚕?
天啊!
姜滿拍了拍額頭,責怪自己太過粗心大意,隨即匆匆跑向電梯,直奔28層而去。
推開門扉,伴隨著裡面傳來的那抹熟悉的低沉嗓音,姜滿輕步邁入。蘇桁端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聞聲抬頭,目光在她周身輕輕一掃,隨即又安然落回文件之上,「坐吧。」
姜滿心中微訝,在身為蘇總的蘇桁面前,這樣直接的禮遇實屬罕見。略感不自在,她緩緩落座於對面。
「身體恢復得如何?」他的詢問,平靜無波,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
姜滿維持著表面的鎮定,認真回答:「一切都好,已無大礙。」
「嗯。」他簡單應和,復又埋頭於工作之中,仿佛遺忘了對面還坐著一位訪客。姜滿早已習慣這份冷漠,目光不自覺地四處游移,試圖緩解這份突如其來的尷尬。不經意間,她的視線定格在他的手上——他正握著筆,在文件上流暢地簽下自己的名字。而那指節處,幾道明顯的擦傷赫然在目,甚至微微腫脹。
姜滿凝視著,思緒飄回昨晚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心頭莫名湧起一陣悸動,她猛然起身,做出了一個連自己都感到訝異的舉動。
她輕輕握住他的手,仔細審視著那些傷痕。皮膚已被磨破,未經任何處理,至今仍滲著細微的血絲。紅腫之處,隱約可見骨骼輪廓,顯然傷得不輕。然而,他卻仿佛毫無所覺,依舊用力地握著筆,一筆一划地書寫。
姜滿眼眶微濕,握緊他的手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蘇桁的目光始終未曾離開她,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微妙的光芒,像是黑暗中的一縷陽光,溫暖而熾熱,足以融化一切。
「你怎麼自己動手了?為什麼不報警處理?」姜滿低語,腦海中不斷回放著昨晚的驚險畫面。
身體微微顫抖,她的恐懼並非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蘇桁淡然回應:「他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報警是對他們的仁慈,而我並非慈悲為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