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朝裡面看時，我以為是獅子那個大組的人遭受處罰。
然而不是。
被吊在裡面的人，正是我昨天念了一天，以為逃出生天，等著替我傳遞信息的老董。
我真沒想到，本以為安全的老董，竟又被抓了回來。
難以想像蚊子等人到底使用了怎樣的手段，竟還真將老董給抓了回來。
知道如何抓的，我要是逃跑，好歹還能防備。
事實上，可能永遠也沒有機會知道了。
被吊在床上的老董，姿勢和阿圖一模一樣。
他頭低著，還處於昏迷中。
他整個身體一大半都烏黑髮紫，一些傷口因為流血而變得發黑，明顯是被暴打了一頓。
由於他人沒意識，整個人的重量都落在雙手上，雙手早被手銬勒得都快變黑了。
「他媽的，沒看過啊，不要攔路！」
身邊人的碰撞，將我驚醒過來。
「老董！」
我下意識喊了一聲，奈何老董毫無反應。
這一刻，我真想衝進去撐著他，因為我覺得他要是繼續這樣下去，雙手絕對廢了，但卻沒有跨進門檻的勇氣。
其次，我知道我不可能一直撐著他，時間長了我也耐不住，且還會導致我遲到遭受處罰。
老董，完了。
本以為，他計劃得那麼完美，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但老天爺要搞死人，誰也攔不住。
深深吸了一口氣吐出後，我帶著無奈動身前去洗漱。
等我洗漱完，周圍已經沒有人，甚至說整個樓層都沒人了。
大家都忙著到一樓去吃早點，然後回辦公室。
見沒人，我一咬牙衝進房間，湊到老董面前晃了晃他，輕聲喊了兩聲，但他沒絲毫反應。
近距離看得他身上的傷，心頭一陣發慌。
我知道，我救不了他。
他要是醒著，想喝水我還能去水龍頭上給他弄點來，但處於昏死狀態，什麼也做不了。
不想遲到遭受處罰，我只能離開下樓。
阿樂和鬍子嘀嘀咕咕，聲音雖然小，但我還是斷斷續續聽到一些，大概意思也就是公司高層會如何處置老董。
接下來，無非就是弄死或者拉去配型，反正是不會給他繼續做業績的機會。
蚊子一直到十點多才來，進來就問我們看到老董了沒有，我們點頭後，他冷笑一聲，很囂張地說：「他還真以為自己長了翅膀，能從這地方離開！」
「我告訴你們，在妙瓦底，你們就算是真長了翅膀，也能一槍給崩下來。」
「所以，乖乖給我做業績，誰也不要想著逃。」
當真逃不出去嗎？
我一陣絕望，但再絕望，手頭上的事可丁點不敢停。
中午，吃完飯剛上班，豹哥和獅子等人就進來了，後方有兩個小組長架著老董。
彪哥一個眼神，架著老董的兩個人手一松，直接將他像是扔垃圾一樣扔在地上。
「看到這個人沒有？」
彪哥指著老董，說道：「昨天他不知從什麼地方溜到了外面，甚至是跑到了園區外面，但還是被我們給抓了回來！」
「所以，你們當中的某些人，別以為從這樓里跑出去，離開園區就能逃走！」
「我告訴你們，我們找人的手段，只有你們想不到，沒有我們做不到！」
「誰要是下一個敢跑的，下場絕對比他還要慘。」
「動手，將他雙腿打斷！」
即便老董被折磨得慘不忍睹。
但還是要被當成雞，殺給我們這些猴看，讓我們徹底斷了逃跑的念頭。
彪哥遞給跟來的本地人一個眼神，那本地人直接從腰間抽出一把開山刀，調轉刀背朝下後，沒有絲毫遲疑，重重砸在老董的右腿上。
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耳聞。
快有小手指頭寬開山刀的刀背，深深砍入。
殷紅的鮮血，從傷口處流了出來。
劇痛，促使老董從昏死中來驚醒，發出極為悽厲的慘叫。
獅子走上前，一腳就跺在老董的嘴上，然後死死地踩著他的嘴，不給他發出叫聲和掙扎。
獅子一臉笑，好似此刻踩在他腳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老鼠。
畜生！
沒親眼見到之前，我難以想像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沒人性之人。
打斷老董的右腿後，本地保安繼續朝他左腿下手。
兩條腿被打斷，老董再次昏死。
「弄到水牢裡面去！」
「什麼時候死了什麼時候拖出去扔到河裡！」
「對了，扔之前補兩槍！」
偌大的辦公室內，明明站著不少人，卻鴉雀無聲。
雖然只是觀望，但我的兩條腿卻控制不住地打顫。
一條血路，從老董躺著的地方一路延伸到走廊外面。
「蚊子，叫你的人將地面處理乾淨！」
彪哥吩咐才剛落下，蚊子就朝我們看來，視線最後定格在我身上。
我敢不動嗎？
不敢！
儘管心頭一百個不情願，卻又不得不強忍著兩隻腳發軟，到衛生間拿來拖把，然後順著血路一路處理。
彪哥和獅子等高管，就站在旁邊看著我弄。
「所有地方都要處理！」彪哥扔下這句話後就離開了。
清理完走廊，開始是樓梯，一直前往地下室。
這一刻，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我不知道是該為老董悲傷還是為我自己慶幸。
老董走的時候，我對他沒帶上我而心頭有些不爽。
但現在，我不得不慶幸還好沒跟著老董一起走，否則現在地面上的血路就不是一條，而是兩條。
老董說，他去給我探路，卻沒想到真的成了探路石。
那一聲永別，正成了天人相隔。
一路清洗到地下室，我終於見識到水牢是什麼樣。
未見之前，我以為這邊的水牢和去年在孟波見到的一樣。
然而不是，丁點不一樣。
這裡的水牢，更能快速要人命。
就算是死，也不能被扔到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