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山上這一路,我和阿虹都沒說話。
不是不想說,而是沒心情說。
從月初,我們就一直計劃等發工資後立馬走人,內心非常期待。
完全沒想成,工資沒等來,卻等到來邊境戒嚴。
戒嚴期間,蛇頭為了安全考慮基本都會停工。
因為巡邏的武警多了,這時要是還冒險運送偷渡人員,偷渡的人被抓到後很容易就將蛇頭給供出來。
進入房間,阿虹就撲在床上,將頭埋到被子裡,我起初還沒注意,坐在凳子上自顧抽菸。
期間,瞥見阿虹肩頭抽動,我心頭一緊,趕忙湊上去想要將她拉起來,但她死活不抬頭。
我知道,阿虹哭了。
期待那麼好,計劃那麼好,忽然發生變動,別說阿虹一個女的,我自己都有些難以接受。
為了安慰阿虹,我告訴她戒嚴只是一段時間一段時間的戒嚴,可能三五天風頭過後就解封了。
我還告訴她,依舊按照原計劃,發工資後的第二天晚上直接去河邊,只要本地人還在運人過河,那說明戒嚴已經解除。
實在不行,那就繼續等,只要戒嚴一解除,立馬跑路。
好一陣安慰,阿虹情緒才穩定下來。
可能是因為心情不好,且已經是凌晨,阿虹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我則完全沒睡意,坐在窗前一支煙接一支地抽著。
安慰阿虹說三五天戒嚴可能就解除,實際都是藉口。
國內的戒嚴,我雖然不是很清楚,但知道基本都是以周期算,最少都是一個周或者半個月,且因為年關,甚至有可能更長。
我很想回去,也更想帶著阿虹回去見見父母。
因此我開始思索,除了走國門,依靠偷渡還有什麼辦法能過去。
對河那邊的情況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其實只要那邊,就算是用走,應該也可以走到可以坐車的地方。
雖說,中途可能會遇上巡邏的武警,但只要咬死說不是偷渡過來,且我們身上也沒帶違禁品之類的,武警應該也不會為難我們。
想到這些後,我開始思索是否可以聯繫一個本地人,讓本地人找一艘皮划艇,將我們給運到河那邊。
到了那邊最終怎麼回去,我們自己想辦法。
叮咚!
正思考從何去找這樣一個本地人,手機忽然響起,我打開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了一條消息。
「東哥,睡了嗎?」
誰呀?
我一陣疑惑,當即就發了一個問號過去,想確定一下是誰。
「我是蘇蘇呀,東哥難道就將我給忘了嗎?」
蘇蘇?
我驚得一下就站了起來,回頭看了眼正在床上睡覺的阿虹後,我趕忙就走到外面,然後直接打電話過去,但電話剛打通就被掛斷。
「東哥,旁邊有朋友,已經睡了,我加你微信,我們微信聊吧!」
很快,蘇蘇就加上我微信。
我問她怎麼忽然又聯繫我了,她發了一個表情後,反問我是不是還在小勐拉。
我正準備回是,忽然又忍住,覺得這裡面似乎有問題,就繼續問她怎麼想起聯繫我。
真的,對於蘇蘇忽然聯繫我,我很意外。
當初,她狠心說分手,我那麼難過。
好不容易在阿虹的陪伴下將她給忘了,她卻又冒出來。
「東哥,我現在在孟波,準備過幾天到小勐拉,你要是還在小勐拉的話,我來了直接過來找你!」
看到這話,我瞬間只想罵娘。
我搞不懂,老天就那麼喜歡捉弄人嗎?
都不抱任何希望了,卻又忽然冒出來,更要命的是人還跑到了這邊。
深深吸了一口氣穩住情緒後,我問蘇蘇,怎麼又跑到這邊來了。
蘇蘇笑嘻嘻的說,前段時間去找了個班上,奈何根本就靜不下心來,還是想要到這邊來發展,順道來找我。
正如別人所言,賺到了快錢,就看不上小錢了。
之前在這邊,也就一個月時間左右,蘇蘇就賺到八萬,換成在國內,一個月三四千的工資,很多人都會接受不了。
因此,很多從這邊回去的人,最終還是會想著繼續到這邊來賺錢。
當前要是沒阿虹,面對蘇蘇又來這邊,我肯定很開心。
但現在有了阿虹,且蘇蘇和阿虹給我的感覺,後者顯然更好。
前者,或許是年齡比較小,基本上不太會考慮問題,反而是後者,當我遇到事情後,會從各方面給我分析,出主意。
好馬不吃回頭草!
一陣遲疑後,我回道:「不用到小勐拉來找我了,我前幾天剛回國,現在正在家裡呢。」
等了兩分鐘見沒回應,我就轉身回屋內。
剛到床上躺下準備睡覺,蘇蘇就直接打來語音,語音直接將阿虹給吵醒,我不想她知道,就掛斷了。
「東哥,你騙我,我知道你還在這邊!」
「我問過龍哥了,他說你還在小勐拉!」
「你為什麼要騙我呢?」
「難道你不愛我了嗎?」
面對蘇蘇的質問,我很冷靜的進行回復,直接告訴她我們之間不可能了,因為之前她說分手的時候,我煎熬了太多,且她父母也不同意,既然分了那就算了。
蘇蘇顯然難以接受這個事實,繼續彈電話過來,我直接掛斷。
「誰呀?」
阿虹被吵得抬起頭來睡眼惺忪地看著我。
「沒事!」
我摸了摸她的頭,然後直接將手機關機睡覺。
第二天手機開機,蘇蘇給我發來了幾十條信息,情緒很激動,各種道歉說不想和我分開等等。
我知道,要是不讓蘇蘇死心,她肯定隨時發消息來。
女人,都會吃醋。
阿虹本就因為無法回去而心情不怎麼好,要是讓她知道蘇蘇又來找我,鬼知道會有什麼想法,我就直接告訴蘇蘇,我們不可能了,因為我已經有新歡了。
她明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還是一個勁發消息。
我直接拉黑,並將她號碼也拉黑,準備徹底斷了聯繫,想著反正她不知道我在什麼地方,即便來到小勐拉也找不到我。
就這樣過了兩天,每天我都在找人打探戒嚴的事,得到的消息是戒嚴可能要持續要年後。
為此,我開始尋找能運送的本地人。
十六號下午,老薑帶來現金髮了工資,吃晚飯時,我和阿虹一起帶著現金準備去存了。
「東哥!」
剛到新葡京外面,一聲喊忽然傳來。
聽得聲音,我頭皮驟然就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