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薑交代我做的事，是聯繫昨晚那客戶，將她弄到平台上開出來。
真的，我搞不懂老薑到底是怎麼想的。
將對方開出來，最後結果必然是要報警。
警察只要看到聊天記錄，定然會去查阿力朋友的帳號，跟著就會將阿力給牽扯出來，回國就要被按頭。
至於最終會不會牽扯到這邊，就看阿力手頭到底有多少這邊的信息。
但不論怎麼說，對於這種事，正常都是按照無風險處理，能不讓事情鬧大就不鬧大，必須將任何一點可能點燃導火索的火星都給滅了。
「姜哥，沒搞錯吧，這種客戶正常都是放棄啊，搞了阿力就會被查！」
「到時候，很有可能查到這邊的情況呀！」
我想要爭取一下，讓老薑意識到利害關係，放棄弄這個客戶。
幾十萬雖不少，但安全更重要。
面對我的提醒，老薑一臉無所謂地說：「你放心就是了，即便是被查也查不到什麼！」
「聽我的，好好聊，一定要想辦法弄進來！」
老薑根本不給我多說的機會，起身就離開辦公室。
我將手機找來，打開聊天頁面不知道該說什麼。
換成平時，我早就各種抱怨，發表自己的意見，但現在我什麼也不敢說。
簡單打招呼後，很快就和對方聊了起來，但我聊得心不在焉。
其實我此刻的想法很簡單，老薑既然交代我做這事，不做顯然不合適。
但是，我又不是很想將這個客戶給弄到平台上，唯一能做的就是瞎扯。
到時老薑問起來，我就可以說我去聊了，但因為昨晚的事，導致對方產生了質疑，不想操作。
這樣搞，既完成老薑的交代，又不會促使阿力回國就被按頭。
但很多時候，想法始終是想法。
並非是我怎麼想，事情就會怎麼發展。
而有的人，你明明給了他機會，放他一馬，他卻還不知死活地朝槍口上撞。
正在聊的女人就是這樣，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不好使，還是錢在手裡有些燙手，非要被弄光才甘心。
我本來都沒朝操作方面去聊，她偏偏聊著聊著就將話題扯到操作上，說可不可以她去找人弄好虛擬幣，然後到平台上去充值等等。
真的，這一刻我說不出的無語。
昨晚她運氣好，已經放過她，今天她還要湊上來。
我不知道老薑會不會來查看聊天記錄，因此也不敢很明確地告知對方還是不要操作了等等，都是選擇性忽略話題。
正拖延著，老薑忽然給我發來消息，詢問我聊得咋樣，對方願不願意繼續操作。
我回說還在聊，暫時還無法確定。
老薑回了一個好後，我就沒在回應，想著大概也就這樣了。
但過了沒幾分鐘，老薑忽然又問我，是不是很擔心弄了這個客戶後，牽扯到阿力，他回國被按頭然後將我們也牽連出來，我很直接地說是。
「阿東啊，你也是一時聰明一時糊塗，我都說了讓你放心去弄，你咋還聽不懂呢？」
「有些話，不需要我說得很明了嘛？」
「你以為我不擔心出事嗎，要不是能保證不出事，我會讓你這樣違反規則做嗎？」
看得這些話，我心頭頓時咯噔一下。
阿力死了。
我非常肯定，阿力被搞死了。
因為阿力要是死了，就不存在回國被按頭等等的事。
這客戶開出來後，即便真查，也只能是查到阿力讓提供帳戶那朋友頭上，跟著知道他的存在，但因為他人都沒了，其餘丁點查不到。
真狠！
我算是真正見識到了老薑等人的手段，就因為這麼一點事，將一個活生生的人弄死。
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顧慮，同時只能改變想法，開始將女客戶朝充值方面引，各種瞎扯忽悠後，對方就下載了平台，然後按照正常操作弄。
傍晚出去吃飯時，阿虹可能是看出我情緒不高，就問我怎麼了。
遲疑幾秒後，我還是將阿力死了的事說了出來。
和預想的一樣，阿虹被嚇得不輕。
昨天都還和我們笑嘻嘻的人，一夜就沒了。
要說是因為意外等等的沒了還能接受和理解，活生生被打死，想想都覺得可怕。
「東，我們還是早點走吧！」
「老薑他們這些人，太可怕了！」
阿虹是真的被嚇到了，臉色蒼白，眼神慌亂，抓著我手臂的手更是顫抖不止。
我勉為其難地笑了笑說：「時間上也差不多了，等我明天就和老薑提提，給他有點準備時間！」
嘴上雖然這樣說，但我感覺老薑放我離開的概率不是很大。
早前調兩個人來學習前端操作的目的，就是為了我走之後接替我，現在兩個人一個還在警察局關著，一個死了，前端又沒了能接替的人。
即便讓老薑重新調人來培養，半個月時間恐怕很難獨當一面。
為了不讓阿虹擔心緊張，這些分析我也就沒說出口，準備先和老薑談了看。
萬一，他同意了呢？
晚上，南仔開始帶那女客戶操作，和預想的一樣，手頭有不少錢，經過南仔一番洗腦，跟著就追投了二十萬繼續操作。
對於這情況，我什麼也沒說，只知道這年代，人傻錢多的人是真的有。
老薑得知女客戶進了三十萬非常開心，讓我下班帶上小凱等人到山下去找他聚餐，慶祝新上號後首次開出大單客戶。
想到阿力被弄死，我心頭就一陣寒顫，完全沒心思去吃東西，讓南仔和小凱自己坐賭場的車下去找老薑。
期間，老薑有打電話來問我怎麼不下去，我以阿虹身體不舒服要照看她為由敷衍過去。
隔天中午，老薑笑呵呵地來到辦公室，先是甩了一條大重九在我面前，跟著就誇讚我能力太強了，這般折騰後還能讓對方充錢。
對此，我只是解釋對方腦子可能不太好使。
「阿東，你出來！」
就在我準備叫老薑出去聊聊月中撤走的事時，他卻先一步叫我。
「咋了，看你狀態很不對？」
老薑伸手搭在我肩頭上，笑嘿嘿地說：「多大點事嘛，那阿力和你又沒啥關係，你還為他傷心了？」
「阿東，你終究還是太年輕了知道不？」
……
老薑的長篇大論，聽得我一陣惡寒，算是讓我徹徹底底重新將他給認識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