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離開她，不要再讓她傷心難過。」
洛寒青從沒想到一個電話會有那麼大的殺傷力，早知道他就不接了。
內心的後悔如同潮水。
現在，他看著霍彥沉，回憶起他跟叢月相處的一幕幕，不得不承認，也許他說的是真的。
從一開始見到他，叢月就擺明了不想跟他有任何來往，每一次都在推拒。
他的主動只會讓她越來越後退。
或許，就像是霍彥沉說的那樣，她只想把過去留在過去，包括那些過去的人和事，她都不願意再去接觸了。
可他卻還想靠近她。
過了好一會兒，他緩了一下，說：「我也可以刪除顏瀟瀟，跟她絕交——」
「行了，別做無用功了，你錯過了最好的機會。我勸你現在就離開。不管你對她抱有什麼樣的心思，在她說完跟你絕交以後，你還要糾纏不放，那她只會更加厭惡你。如果你不想聽我的勸說，那你就自己試試看。你是個聰明人，我相信你會做出最有利於自己的選擇。」
洛寒青的大腦一片空白。
霍彥沉已經不打算繼續跟他交談，站起來，走進主臥了。
為什麼會這樣？
洛寒青僵坐了很長時間。
就連叢月和霍彥沉出門，他都沒有反應。
過了不知道多久，洛寒青掏出手機，有些僵硬地調出了聯繫人的名單，打出去了一個電話：「找人來給我搬家。」
洛寒青走了。
叢月和霍彥沉進入家門以後，就發現客臥已經空空蕩蕩了，另外一個人生活的痕跡也全部被清除了。
心裡好像落下了一塊大石頭。
叢月當時就露出了幾分笑容。
她承認自己很懦弱很膽小，但只要能夠讓她安全地撫養女兒長大，她願意一直膽小下去。
霍彥沉看上去心情也算不錯，晚上對待叢月更加溫柔了。
沒過幾天，霍彥沉就試探性地對叢月說：「叢月，其實我認識一個心理醫生，她對於治療心理創傷這一塊非常厲害。」
他的話說了一半，叢月就明白了。
霍彥沉或許把她當成精神病了。
畢竟她的情緒不穩定時，的確很嚇人。
說實話，叢月其實寧願自己得了精神病，也不想承認這個世界就是一本小說這個真相。
可是，種種情況都在印證著，她沒有瘋，瘋的是這個世界。
在那部小說里偶爾出現了一些新的科技產品，叢月前不久就在商場上見到了。
這個世界的真相，直覺告訴她，不能告訴任何人。
所以，霍彥沉的提議她只能拒絕。
「霍彥沉，不管你有沒有相信，我只能告訴你，我沒有瘋。我只是太害怕了——」
看出她臉上的悲傷，霍彥沉閉上了嘴，沒有再說。
他安撫著叢月：「好，你不想去就算了，我沒有要為難你的意思。叢月，你不需要害怕，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叢月窩在他的懷裡，有些疲倦地閉上眼睛。
霍彥沉匆匆從B市趕回來，其實積累了很大一堆工作沒有去處理，這段安置的一直有電話來催促他，讓他快點回去。
洛寒青已經離開了。
叢月心口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沒有那麼緊繃了，她也催促著霍彥沉，讓他快點回去完成工作。
她不希望他為她影響到事業。
愛情哪有那麼重要，事業才是一個人的價值證明。
「我在這邊好好的，小滿很乖，阿姨也很照顧我，沒有任何的問題，我們可以每天都打視頻電話。」
叢月安撫著霍彥沉。
她並不覺得離開戀人有多麼的困難，霍彥沉卻硬生生挪了好幾天都不想走。
「每天不抱著你，我醒來都空落落的。」
叢月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霍彥沉實在是太勤了，她也盼著他快點走，自己好好休息休息。
「總要以事業為重的，以後我們見面的日子還長著。」
霍彥沉聽著叢月乾巴巴的安慰，眼裡滿是笑意。
他沒有再逗她，安排好了這邊負責保護叢月的人手，他終於飛回去了。
叢月的那間工作室已經裝修得差不多了，應該過不了多久就可以開業了，她很高興。
這段時間她也一直在努力學習更多的款式。
小滿每天吃得香香的，睡得飽飽的，看著都有點胖了。
叢月對女兒更是愛得不得了。
日子欣欣向榮，叢月也打算去做一件她一直堅持多年在做的事。
她要去看望陳淑珍。
哪怕她變成了一個精神病人，連自己的親人都認不出來。
可叢月無法否認，除了小滿，陳淑珍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哪怕她不認自己這個女兒。
跟陸景銘結婚之前，叢月就跟他約定好了，她每隔三個月就要去看望母親一趟，她怕其他人欺負她。
要是陸景銘介意她有一個精神病母親，那這婚不結也罷。
當時陸景銘沒有介意，反倒還十分鄭重，承諾每一次都會陪著她一起。
這個諾言在他們結婚期間一直有效，陸景銘並沒有食言。
可現在他已經失蹤了，或者說，他已經變成別人的男人了。
叢月不失望，她可以自己去。
這三年裡，每一次她都會帶著小滿去陳淑珍送給她的房子裡住幾天。
今年她也不打算破例。
霍彥沉工作那麼忙，叢月不打算把她的行程告訴他。
如果他們結婚了，叢月會主動告知霍彥沉，但他們沒有結婚，只是普通的情侶關係。
一個精神病人，正常人不會喜歡。
霍彥沉的檔期排得那麼滿，電話不斷，叢月還沒到恃寵而驕的地步。
她只是叮囑了一下保姆，就帶著小滿坐上了回老家的高鐵。
半路霍彥沉就把電話打過來了：「叢月，你去哪裡了？」
不知道為什麼，叢月從他的語氣中發覺出一絲不安。
「我去看望我媽媽了，每年都要去看她幾次的，今年時間到了，正好小滿也放假，我就帶她回去看看。」
霍彥沉在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叢月靜靜地說：「你的工作很忙，我也不希望有過多的人打擾她。」
霍彥沉半天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叢月才聽到他的聲音：「那你到站了，告訴我一下，我要確保你的安全。」
「好。」
叢月掛掉電話。
她還沒有變成巨嬰，不會連一點自主能力都沒有。
「媽媽，我們要去看姥姥嗎？」
小滿今天穿著一條粉色的裙子，看上去可真是可愛極了。
她在高鐵上一直很乖巧，沒有打擾到別人，來來往往的人都對她露出了善良的笑意。
「是啊，我們去看姥姥，姥姥記性不太好了，可能會罵小滿，我們之前說好了，小滿不能哭哦。」
「我不會哭的，姥姥只是生病了，我還給姥姥準備了糖！」
小滿伸出了一隻小胖手，掏出了一顆大白兔奶糖。
叢月嘴角的笑容不自覺地放大：「小滿真是個乖孩子，你是媽媽的大寶貝。」
「媽媽是我的大寶貝，我是媽媽的小寶貝！」
童言童語，讓人發笑。
叢月抱著女兒，打算再哄她睡一會兒，沒想到伸手拿包的時候，一不小心打到了一個人。
她的包有稜有角，還有金屬鑲嵌，打人其實很疼。
叢月嚇了一跳，連忙跟那個人道歉：「抱歉，這位先生，我剛才沒有注意，你沒有受傷吧？」
她一邊說著抱歉，一邊看向那個無辜的路人。
兩人不自覺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