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林嶼睡得並不安穩,她總是覺得裴家出了事兒,一晚上醒了好幾次。
最後,她決定最近經常去裴家坐一坐,反正裴父、裴書臣他們都不在,她陪一陪曾晚晴也好,總會察覺到蛛絲馬跡。
第二天一早,冷氏集團,頂層總裁辦公室。
王科剛匯報完最近幾個項目的進展。
「裴家那邊怎麼樣了?」冷宴一邊看文件,一邊看似無意的問道。
「裴家參股的那幾個公司,基本都談妥了,裴遠征已經開始變賣房產,裴書禮那邊……據說準備退了,」王科小心翼翼的看著冷宴的臉色,「裴書臣那邊……暫時還沒有行動。」
他猶豫了一下才試探的開口,「裴遠征現在大概是想斷尾保命。」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冷宴覺得有些奇怪,抬眼看向王科,「裴家人沒有找過來的嗎?」
王科搖了搖頭,「沒有。」
冷家出手,圈子裡的人都知道,裴家肯定也知道,按理說,裴家應該找和事老上門,可沒想到他們倒是剛烈,寧願捨棄一半財產,也不低頭。
王科倒是有些佩服裴家了,他甚至覺得,冷宴的前夫人如果能嫁進裴家,也算是一樁善緣。
冷宴沉默了一瞬,又確認道,「林嶼也沒來過?」
王科點了點頭,「我猜……林小姐應該還不知道,否則按照她的性格……」
他注意到冷宴的眼神變化,將剩下的話咽了下去。
「呵呵,裴家人倒是對她不錯。」冷宴繼續低頭簽文件,語氣隨意道,「去沈大走動走動吧。」
「明白!」王科知道,這是要對裴書臣出手了。
他見冷宴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便識趣的離開了。
門再次關上之後,冷宴才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他起身走到窗邊,若有所思的看著窗外。
一個星期後,裴書臣被沈大解聘,事情鬧的不小,甚至不少學生聯名請命,但學校的態度很堅決。
林嶼當天晚上就接到了麥麥的電話。
「唉,林嶼姐,你說裴教授怎麼會被解聘了呢?他明明是我們學校最受歡迎的教授,他的課,堂堂爆滿……」
林嶼瞬間驚得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裴書臣被解聘了?」
「恩,他沒跟你說嗎?」麥麥覺得奇怪,「這事兒鬧了快一周了,不少同學一起請命讓學校留下他,都沒用。」
電話對面安靜地異常。
「林嶼姐,你還在聽嗎?」麥麥不禁看了看自己的手機,發現信號滿格。
「麥麥,我現在有點事兒,先不跟你說了,之後再聯繫。」林嶼很快掛了電話。
她把小予安和小予寧交給王芸和金鎖鎖,便立刻出門,直奔裴家。
這一個禮拜,林嶼幾乎去了裴家兩三次,每一次,裴父都不在,甚至其他時候,她跟曾晚晴聊天,也聽曾晚晴說裴父早出晚歸、白頭髮都多了。
可不管她怎麼跟裴父還是裴書臣套話,他們都一笑而過,什麼都不願意說。
現在竟然連裴書臣的工作都丟了……林嶼不敢相信,是冷宴乾的嗎?為什麼呢?是為了報復她?
她自己開車去了裴家,到了地方,竟然發現裴父正在帶人看房子。
「島島,你怎麼來了?」曾晚晴看見林嶼很開心,「吃晚飯了嗎?」
裴書臣和裴書禮都在。
裴書臣見她突然來了,明顯很驚訝,但當林嶼看過去,他又躲閃的移開目光,明顯在心虛想掩飾什麼。
林嶼知道,這一家人恐怕只有曾晚晴被蒙在鼓裡。
「吃了。」她沖曾晚晴笑了笑,不想讓曾晚晴看出異常,「我是來找書臣的。」
「哦。」曾晚晴回頭招呼道,「書臣,快來呀,島島找你。」
「曾阿姨,我不急。」林嶼看著裴父將看房子的人送走,她的心忍不住的抽搐了幾下。
「島島!」裴書臣上前,依舊不太敢看她的眼睛,「你找我有事兒?怎麼沒提前打個電話?」
「恩,有事兒。」林嶼點了點頭,又道,「咱們出去說。」
兩人一起去了外面院子裡溜達,裴書臣一直沉默著。
「你被沈大解聘了?」林嶼開門見山的問道。
「啊?沒有呀!」裴書臣一副很驚訝的樣子,「是誰告訴你的?麥麥?」
他誇張的笑了笑,「哎呀,搞錯了,不是解聘,是我打算出國深造,所以辭掉了這份工作。」
林嶼將信將疑的看過去,「你還想騙我?」
「真的沒騙你,我爸爸媽媽都知道,我大哥也支持。」裴書臣說的振振有詞,「我最近都在準備考試,如果考試通過,我就可以申請過去了。」
林嶼還是不太相信,她快急哭了,「裴書臣,你跟我說真話,是不是冷宴?他做了什麼?」
「沒有,你想多了。」裴書臣輕笑了一聲,「島島,真的沒事兒,相信我。」
林嶼皺著眉,好一陣子才一咬牙說道,「好,你不告訴我是吧,那我自己去問冷宴,他這個人雖然可惡,但是這點小事他應該不屑撒謊。」
她轉身就往外走,「我現在就去找他。」
「島島!」裴書臣趕緊追了上去,「你相信我,真的沒事兒,我們一家都很好,你不用去找那個冷宴,真的!」
林嶼回頭看他,一瞬間,眼睛已經紅了,「你被解聘,你爸在賣房子,你哥……估計也被……你跟我說你們一家很好?」
「我們一家人依舊在一起,健康的活著,我們愛彼此,也不愁吃穿,」裴書臣笑眼盈盈,「島島,你說這不是很好嘛?」
林嶼驚得瞪大了眼睛,又忍不住說道,「可是,你們原本可以更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兒,可以衣食無憂、成就一番事業,但是現在……」
「那就當做休息一下好了。」裴書臣過去拍了拍林嶼的胳膊,「相信我,就算有點小問題,也是暫時的,不讓你和我母親摻和進來,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
林嶼不禁動容,所以這是裴父裴遠征、裴書禮和裴書臣三個大男人共同的決定。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喃喃的問道,「為什麼?我……我跟你們家……到底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