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想跟你做一個徹底的了斷

  林嶼下了車,緩步走到冷麵跟前,濃重的煙味嗆的她咳了兩聲。

  她記憶中,冷宴幾乎很少抽菸。

  冷宴微低著頭,皺了皺眉,隨後將手中的煙扔在了地上,用腳狠狠的踩滅了。

  林嶼這才注意到,就在冷宴站著的地方,一地菸頭。

  這男人等了很久了。

  「不管你想幹什麼,先把車移動,安安和寧寧睡了,我讓裴書臣先送他們進去。」她耐著性子開口。

  冷宴站直了身子,幽深的眸子看了看林嶼,又看了看不遠處車中的裴書臣。

  「上車吧。」他緩緩開口。

  林嶼想了想,還是回去跟裴書臣說了一聲,「書臣,我跟他出去一下,你把孩子們交給芸姨就行。」

  「你想去嗎?」裴書臣反問她,

  「沒關係。」林嶼輕輕嘆了一口氣,「我和他,也總該有個了斷。」

  裴書臣比了個手機的手勢,「隨時聯繫。」

  「放心!」

  林嶼很快上了冷宴的車。

  冷宴車子後退,經過裴書臣的車旁邊時,他冷冷看了裴書臣一眼。

  裴書臣在右視鏡里看著冷宴的車掉頭,很快絕塵而去。

  他靜靜的坐了一會兒,才重新啟動車子,往院子裡開去。

  林嶼坐在冷宴的車子裡,一路看著飛馳向後褪去的夜色,她想起從前,她也曾這樣坐著冷宴的車。

  只不過這一次,她懷著從未有過的心情。

  孩子……冷宴竟然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

  林嶼覺得身子一陣陣發冷,她微微用力抱住自己,原來,心死是這樣的感覺。

  除了最開始的震驚和難過,她現在的心情更像是一潭死水,不再有任何波瀾,只渴望快點結束這一切。

  車子在飛馳著,冷宴不時地從後視鏡看林嶼。

  女人臉上沒什麼表情,平靜的眼眸,似乎在等待什麼似的。

  冷宴心底一陣抽搐的疼,不知道為什麼,他極其不安,甚至後悔今晚不該過來找林嶼。

  兩人一直沒說話。

  最後,是冷宴忍不住開了口,「你不好奇我帶你去哪嗎?」

  林嶼回過神,卻依舊看著窗外,「隨便,哪裡都可以。」

  冷宴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的吼道,「不要拿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很讓人討厭!」

  林嶼輕笑了一聲,她不禁反問冷宴,「討厭?你覺得我會在乎嗎?」

  冷宴咬了咬牙。

  其實,他也不知道應該去哪,剛剛只是想遠離裴書臣,而現在……他只是不想停下來。

  他總覺得,車子一旦停下,林嶼一旦下車,他們就真的結束了。

  「你真的想嫁進裴家?」冷宴再次問道,他放慢了車速,因為他發現,車油不多了。

  沒等林嶼回答,他再次開口,「別再跟我說什麼沒關係,有沒有關係不是你一個人決定,我如果覺得沒關係,就不會來找你。」

  「你……」冷宴緩緩重複了一遍,「是不是真的想嫁進裴家?」

  「如果我想,你就要讓裴家傾家蕩產?」林嶼忍不住諷刺道。

  冷宴握著方向盤的手收緊了幾分,林嶼沒有正面回答問題,但是答案已經很明顯,她真的想。

  他有些喘不上氣,迅速放下了旁邊的窗戶。

  此時已經是秋天,又是晚上,雖然車速不高,但是不斷灌進來的冷風依舊有些涼。

  林嶼又抱緊了自己幾分,她見冷宴不說話,又再次開口道,「冷宴,我再跟你說一遍,我母親跟裴書臣的媽媽是生死之交,我跟他們家算是半個親戚,所以走動多了一點,你別為難他們。」

  冷宴冷笑了一聲,這女人說來說去,還是要護著裴家。

  他再次看向後視鏡,見林嶼臉色有些發白,他趕緊關上了窗戶。

  車內再次安靜下來。

  冷宴深吸一口氣,儘量不在意的開口,「林嶼,你真的搞錯了,你以為我會想當初逼林栢青那樣去逼裴書臣嗎?」

  林嶼皺了皺眉,儘管不斷告訴自己不要在乎冷宴的話,可此時,她依舊有些害怕。

  她怕冷宴接下來的話,會讓她肝腸寸斷。

  「我當初逼林栢青,是因為我要娶白筱柔,可我現在為什麼要去逼裴書臣呢?」

  冷宴再次透過後視鏡看向林嶼,「林嶼,你該不會還抱著幻想,以為我會想娶你吧?」

  「冷宴!」林嶼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也控制住自己微抖的身子,「我對你,早就失望透頂了,我今天之所以願意上你的車,也只是想跟你……做一個徹底的了斷。」

  「好,很好!」冷宴無視內心撕裂般的劇痛,冷冷的說道,「可我得提醒你,在我看來,離婚協議書籤下的那一刻,咱們就已經徹底了斷了。」

  車速越來越慢,油真的要耗盡了。

  林嶼低著頭,強忍著淚水,聲音哽咽道,「如此最好,對你我,都是解脫。」

  冷宴將車停在了路邊。

  林嶼又接著說道,「可既然如此,你今天又何必來找我?」

  「我只是怕你誤會。」冷宴的目光一直透過後視鏡,一眨不眨的看著林嶼。

  此時,只要林嶼抬頭,只要她看一眼後視鏡,就能發現冷宴早已紅了的眼。

  冷宴繼續說道,「白天,我的情緒有些失控,不過你也應該明白,不管怎麼說,我是兩個孩子的生父,你怎麼樣我可以無所謂,可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

  他頓了頓,才有力氣繼續說下去,「誰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圍著別人轉,當時現在我想通了,在簽字的那一刻,他們其實都已經跟我沒關係了。」

  「我以後……會有更多、更可愛的孩子。」冷宴繼續看著後視鏡,他是多麼希望林嶼能看他一眼,或許一眼,就能擊破他的所有偽裝。

  可林嶼始終沒有抬頭,她眼淚早已肆虐。

  既然已經輸得一敗塗地,她就不能再讓冷宴看見自己丟盔棄甲的模樣。

  她深吸一口氣,「你說得對,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

  長久的沉默。

  兩人依舊坐在車裡,卻誰也沒有再開口,像是在等待什麼,也像是在做無聲的告別。

  又過了十幾分鐘,冷宴終於再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