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寧寧,出來洗手吃飯了。」林嶼做好飯之後,便去叫兩個孩子。
之後,她跟沈確一起往餐桌上端東西。
「冷宴呢?在臥室嗎?」沈確見冷宴並沒有在客廳。
「恩?」林嶼搖了搖頭。
「媽媽,冷叔叔說他有事兒先走了,」小予寧乖巧的回答,「他說等一會兒回來接哥哥。」
「哦。」林嶼下意識看向小予安,怪不得她剛剛去喊他們吃飯的時候,就感覺小予安情緒不對。
飯菜很快擺好,兩個小傢伙坐在一起,小予安低著頭,一副沒有胃口的樣子。
林嶼主動夾了魚肉給他,「安安,嘗一嘗,這是媽媽的拿手菜。」
小予安猶豫了一下,還是聽話的夾起來,小口吃著,可是明顯還是沒什麼食慾。
「安安,爸爸去忙了,很快就回來。」林嶼輕聲哄他,「咱們乖乖多吃一點好不好?不想嘗嘗媽媽的手藝嗎?」
小予安抬起頭,眼睛微紅,似乎想哭。
林嶼放下筷子,走到小傢伙身邊,細聲細語的說道,「安安乖,爸爸很快就回來了。」
她沒想到小予安這麼依賴冷宴。
小予安抬起頭,沖林嶼招了招手,似乎要跟她說悄悄話。
林嶼立刻湊了過去,認真聽著。
「爸爸在樓下。」小予安心疼的說道,他都看見了,爸爸根本沒有去忙,而是在樓下坐著。
他的笨爸爸好可憐。
想到這兒,他氣鼓鼓的瞪了沈確一眼。
林嶼微微驚訝,冷宴是故意躲開了?為什麼?
她不太理解,但是希望兒子能好好吃飯,便輕聲道,「那安安乖乖吃飯,媽媽去叫他上來,好不好?」
「好。」小傢伙明顯眼睛亮了亮,甚至挑釁的看了一眼對面的沈確。
林嶼無奈的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沖沈確和寧寧道,「我下樓一趟,很快回來,沈確,你看著他倆好好吃飯。」
「去吧。」沈確自然猜到了怎麼回事兒。
林嶼有些懷疑小予安是不是看錯了,她想不出冷宴不吃飯非要下樓坐著的原因,可她當真在小區休閒區看見了冷宴。
男人坐在木椅上,低垂著頭,路燈下,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長,看起來有些孤寂。
林嶼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才走上前,「怎麼不上樓吃飯?」
冷宴聽到聲音的一瞬間,以為自己幻聽了,他緩緩抬起頭,看著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林嶼,虛實交換間喊了一聲,「島島?」
林嶼走到他跟前,「安安說看見你在樓下,沒想到真在。」
真的是林嶼。
冷宴意識到不是自己出現幻覺,立刻站起身,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他無措道,「哦,沒什麼,我不餓,想出來透透氣。」
林嶼也莫名覺得不適,轉身坐在了木椅上,與冷宴剛剛的位置拉開了一點距離。
「不想吃飯,怎麼?難道我從前廚藝很差嗎?」
「沒有,你的手藝一直不錯,」冷宴猶豫了一下,也坐下去了,「我確實是……不餓。」
林嶼沒有看他,四周很安靜,她緩緩開口道,「我們當初結婚多久離婚了?」
冷宴捏緊拳頭,「一年。」
「一年?」林嶼難免驚訝,她以為自己的性子不該如此,「竟然這麼短?」
「是呀,很短。」冷宴控制不住轉頭看她,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不好奇……我們當年為什麼離婚嗎?」
林嶼皺了一下眉,忽然笑了笑,「該不會是因為你出軌了吧?」
冷宴沒說話,指甲用力嵌入手心,當初他的行為跟出軌沒什麼兩樣吧?
雖然他沒有愛過林美芝,更沒跟林美芝有過什麼親密行為,可他因為林美芝一次次懷疑林嶼、傷害林嶼,這跟出軌沒什麼不同!
林嶼見他不接話,頓時又笑了起來,「別這麼認真嘛,我跟你開玩笑的。」
冷宴驚訝的看著她。
「雖然我真的把你忘得很乾淨,現在接觸也不多,但是我覺得你不像是會出軌的人。」林嶼笑著看過去,「我想我們大概是……性格不合?」
女人似乎想到了什麼,低下頭,輕輕嘆了一口氣,「我這個人嘛,性子倔,認死理,屬於屢教不改那一種,為此我跟沈確也吵過幾次,每次都是他先低頭認錯,可我心裡明白,這是他讓著我呢,他沒錯。」
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她知道,自己也沒錯。
「你愛他嗎?」冷宴忽然忍不住開口問道,可問完他就立刻後悔了,「其實你不回答也可以,我……」
「三年了,從我甦醒之後,我跟他的記憶已經三年了,」林嶼扯了扯嘴角,「這三年對我來說很重要,你知道嗎?人失去記憶之後,就好像活在一片白茫茫的虛無中,什麼都抓不住,也不知道路在哪裡。」
冷宴心疼的皺了皺眉,林嶼剛醒過來的時候,一定很害怕。
林嶼繼續說道,「這三年來,爸爸、寧寧,沈確還有冷鋒大哥,是他們一點點讓這個世界變得真實,讓我有了種活著的感覺,所以,他們對我來說都很重要,反而你剛剛說的愛……」
她搖了搖頭,「我覺得沒那麼重要。」
這是回答嗎?冷宴忍不住問自己,所以,林嶼到底愛不愛沈確呢?
他沒有追問下去,轉而又問道,「那你……還能恢復記憶嗎?醫生怎麼說?」
「看情況吧,醫生也說不準。」林嶼無所謂的笑了笑,「剛開始其實挺在意的,可是現在也習慣了,我也無所謂了。」
她想到了什麼,表情有些抱歉,「只是,我確實對不住安安。」
「別這麼說,安安沒有怪你,沒人怪你。」冷宴立刻說道,「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的錯。」
「放下吧。」林嶼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麼,我們總要向前看,讓過去的過去,也算是給活著一個交代。」
她低頭看向冷宴,笑盈盈的問道,「要不要上去?我做的魚真的很好吃。」
冷宴抬頭看著她,多想起身擁抱一下,可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
他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了,你快回去吧,我想再坐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