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喬一輕輕嘆了一口氣。
「你若是指日常的生活,只要不乾重活,沒什麼問題。」
聽到這兒,林嶼的心已經沉了一半。
果然,沈喬一接著說道,「我聽妍妍說,你是個十分有天賦的畫師,可畫畫這事兒對手的要求很高,所以……你別抱太大希望。」
林嶼苦笑了一聲,「其實,我根本沒報任何希望。」
「沈醫生,」她起身準備離開,「今天麻煩你了,那我就……」
「你先等一下。」沈喬一打斷了林嶼的話,「你的手也不是沒有任何希望,只是我能力有限,但是我老師或許可以給你一個奇蹟。」
「真的?」林嶼幾乎不敢相信。
「不過老師人在國外,」沈喬一拿出手機,「我現在就打電話幫你問問。」
林嶼感激不盡,「謝謝沈醫生,實在是太感謝了。」
她指了指外面,用嘴型說道,「我去外面等。」
很快,沈喬一就推門出來了,他一臉抱歉,「老師最近有個很重要的研究課題,實在是抽不開身。」
「好吧。」林嶼勉強的扯了扯嘴角。
這就是她的命。
從小到大,幸運女神從未眷顧過她。
「沒關係,沈醫生,還是謝謝你。」
林嶼無精打采的回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她一直窩在金鎖鎖家裡,每天除了吃飯就是睡覺。
金鎖鎖很擔心她,可是又覺得她似乎終於長了一點肉,以前的林嶼瘦的讓人心疼。
這天,李妍又打來了電話,說沈喬一的老師回國了。
「回國了?」林嶼一下子坐起來。
「恩,現在就在五院,我也在,你馬上過來。」
「好,我馬上過去。」
沒想到事情忽然有了轉機,林嶼開心壞了,趕緊換了衣服,趕到了五院。
沈喬一的老師姓馮,是享譽國際的神經學教授。
馮教授看過林嶼的片子,又聽沈喬一說了詳細情況,他給林嶼制定了一套復健計劃。
「三個月,如果三個月有起色的話,你的手就能恢復。」
顯然,言下之意,也可能是白忙活一場。
林嶼已經很高興了,她的人生本就是一次次在夾縫中開出花。
她連連道謝,「謝謝老先生,不管結果如何,我一定全力以赴。」
馮教授讚許的點了點頭,「你不用謝我,其實……」
「恩?」林嶼一臉不解。
馮教授笑了笑,「如果不是小沈一直給我打電話,我也不會改變主意,你要謝,就謝他吧。」
「老師,哪有那麼誇張?」沈喬一無奈的搖了搖頭。
林嶼明白,面前的三人,她都要好好謝一謝。
她提議請三人吃飯。
「你們去吧。」馮教授拒絕了,「我還有事兒,就不跟你們年輕人湊熱鬧了。」
最後,他又叮囑林嶼,復健不容易,她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近期都在國內,你按時過來找我複查。」
再三道謝之後,林嶼等人離開了。
馮教授回到辦公室,撥通了一個號碼。
「小晏,那個丫頭的手我看了,還有希望。」
電話那頭,冷宴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謝謝馮教授,實驗基地的事兒你放心,企劃書已經做好了。過幾天,我親自去醫院找您。」
「不用客氣。小晏,能夠回國做研究一直都是我的心愿,這一次,真的多虧了你。」
「馮教授言重了,國家也需要您這樣的人才回來。」
「不過小晏,你確定真的不需要告訴那個丫頭嗎?為了這事兒,你可是花了十億。」
「也不全是為她,我說了,國家需要您回來。」
「好。」老教授又補充了一句,「對了,明天那丫頭開始復健計劃。」
「好。」冷宴沒多說什麼。
林嶼請李妍和沈喬一一起吃了西餐,吃完飯,沈喬一便回了醫院。
林嶼和李妍一起沿著馬路散步。
「李姐,你和沈醫生是同學嗎?」
林嶼覺得兩人年紀差不多,剛剛吃飯的時候,兩人的感覺好像是熟悉又陌生,特別像很久沒見的老同學。
「不是。」李妍笑了笑,「我們才認識不到一個月。」
「啊?」林嶼微微驚訝。
李妍又無奈的補充了一句,「相親認識。」
這一下,林嶼更驚掉了下巴。
她很難把李妍這麼優秀的女性跟相親聯繫到一起。
不過換念一想,沈喬一也不像是需要相親的人。
李妍認真的點了點頭,「真的,本來以為見一面之後會不再聯繫,可沒想到……」
為了林嶼的事兒,她又主動找了沈喬一。
好在沈喬一是個紳士,並沒有拒絕她,甚至熱心的幫了忙。
她之後還得找機會好好謝謝人家。
「李姐……」林嶼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感謝李妍,一次又一次,李妍真的幫了很多忙。
「好了。」李妍拍了拍林嶼的腦門,「李姐願意幫你,是因為你值得。」
林嶼怔了怔。
「島島,」李再次開口,「再過幾天就是Baruy的大秀了,你會去嗎?」
她知道林美芝剝奪了林嶼參加的機會。
「去呀,為什麼不去?」林嶼語氣堅定,「作為Baruy的員工,我有權去學習一下。」
李妍並不意外,她笑了笑,「恐怕呀,你會失望。」
她十分認真,「我敢肯定,Baruy高層沒看見你的作品,是他們最大的遺憾。」
她真的希望林嶼能治好手,林嶼的手是整個行業的財富。
第二天,林嶼準時去了醫院,進行復健訓練。
她先去跟馮教授打了招呼,便跟護士一起去專門的復健室了。
林嶼前腳離開,冷宴後腳從辦公室裡面走了出來。
「要去看看嗎?」老教授試探的問道。
「算了吧。」冷宴自顧的坐下,「復健而已,沒什麼好看的。」
老教授輕輕點了點頭,「恩,確實沒什麼,不過第一次都是最難的,也不知道這丫頭能不能堅持下來。」
冷宴沒接話,沉默著拿出了企劃書。
復健室的走廊里,各種慘叫和痛哭的聲音此起彼伏。
顯然,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
而林嶼的目標是能夠再次拿起畫筆,所以她的復健計劃更加嚴苛。
一開始,她就紅了眼,那種痛到恍惚的感覺,讓眼淚不自覺的掉了下來。
她是真的覺得自己疼出幻覺了。
因為她抬頭的時候,看見外面站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