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鋒下樓之後,見冷天晴不在,便讓陳冰冰先上去了。
他問冷宴,「小姑也沒回來嗎?」
冷宴搖了搖頭,「跟小叔一起離開了。」
「唉!」冷鋒深深嘆了一口氣。
冷宴卻心知肚明的說道,「這麼長時間,你以為她真的原諒爺爺了嗎?」
冷鋒明白,冷宴說的是當年冷老爺子把冷天晴送出國的事兒,他只感覺有些累,閉上眼睛無力的說道,「誰能想到,無論曾經有多少愛,最後都有可能變成債。」
樓上,陳冰冰坐在床邊,溫柔的喊了一聲,「爸,我來了。」
老爺子臉上明顯浮現一抹喜色,他讚賞的看著陳冰冰,「我這輩子做的最對的決定,就是讓你進了冷家門。」
「爸,這麼多年,能跟著您,也是兒媳婦最幸運的事兒。」陳冰冰鼻子發酸,但依舊是控制著情緒,不讓自己掉一滴眼淚。
冷老爺子想起曾經的那段歲月,「坤兒死的早,如果不是你,也不會有今天的冷家。」
「爸,你別這麼說,今天的冷家是你一手打造,只要有你在,它就永遠是一個奇蹟。」陳冰冰貼心的幫老爺子掖好被角,「所以呀,你要長命百歲,不許胡思亂想,知道嗎?」
「你我一手打造的冷氏,早就成為過去了。」說到這兒,冷老爺子滿臉自豪,「現在的冷家,是冷宴的冷。」
「小宴也是您一手帶出來的。」陳冰冰微微動容,「爸,您別亂想了,冷家離不開你。」
「冰冰,」冷老爺子忽然抓住了陳冰冰的手,「有件事,我知道你想不明白,我怕你後悔。」
陳冰冰頓了頓,又用肯定的語氣說道,「爸,我知道你說的是島島的事兒。」
「冰冰,你最後一次聽爸的話,不管是島島還是島島肚子裡的孩子,都不能動,明白嗎?」
陳冰冰沒說話。
「冰冰,你一定不能衝動,否則,你會後悔一輩子。」冷老爺子有些激動。
「爸,我知道你的意思,現在小鋒和小宴都對島島有了感情,」陳冰冰苦笑一聲,「我這個做媽的心裡有數,你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冷老爺子明顯鬆了一口氣。
陳冰冰猶豫了一下才開口,「爸,天晴她……」
「我知道。」冷老爺子笑了笑,「以後即使我不在了,天晴她也是冷家的一份子,你們別虧待她。」
「爸,你放心,我們會善待她。」
「恩,你出去吧,讓小宴過來。」冷老爺子扯了扯嘴角。
很快,冷宴來了。
「爺爺,你感覺怎麼樣?」冷宴的聲音明顯有些哽咽,他對老爺子的感情最深。
在他看來,老爺子不僅是爺爺,更是爸爸、師父,是對他一生影響最大的人。
「爺爺沒事兒。」冷老爺子目光沉沉的看著他,緩緩問道,「你和島島的案子什麼時候開庭?」
冷宴沒想到老爺子會問這件事,「爺爺,我們的事兒就不用您操心了。」
「什麼時候?」冷老爺子的語氣明顯有些急。
冷宴只好回答,「明天。」
冷老爺子深深嘆了一口氣,「這次,你不能再不去了吧?」
冷宴低著頭沒說話。
「小宴,你實話告訴爺爺,現在還想跟島島離婚嗎?」冷老爺子有些激動的問道。
「……」冷宴頓了頓才緩緩開口,「爺爺,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
「那就是不想。」冷老爺子收回目光,靜靜的看著天花板,好一會兒又說道,「爺爺這一生對不起兩個人,一個是你小叔,另一個就是你。」
「爺爺……」冷宴想打斷老爺子的話。
冷老爺子繼續說道,「你小叔,爺爺縱容他一輩子,給了他一輩子的榮華富貴,算是補償他了,而你……」
老頭子又看過來,情緒明顯有些激動,「爺爺欠你的,一輩子都還不上了。」
「爺爺,別這麼說,我從未覺得爺爺欠我的,爺爺是我最重要的人。」冷宴一把抓住了冷老爺子的手,「爺爺,你要好好活下去,你要是走了,孫子肯定不行。」
「傻孩子,你早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冷老爺子笑了笑道,「把冷氏和冷家人交到你手裡,爺爺一百個放心,可你……爺爺卻沒辦法放心。」
他費力的坐起身,摸了摸冷宴的頭,「小宴,爺爺最後再幫你一次。」
「幫我什麼?」冷宴不解的問道。
「你別問了。」冷老爺子愛撫的替冷宴擦掉了眼淚,「傻孩子別哭,這次,你一定要抓緊機會。」
「爺爺……」冷宴還想問什麼,卻被老爺子打斷了。
「好了,爺爺累了,想休息了。」冷老爺子緩緩躺下去。
冷宴站起身,卻猶豫著沒有立刻離開,「爺爺,你確定不需要喊島島過來嗎?」
「不用。」冷老爺子語氣肯定,「爺爺有分寸。」
冷宴還想開口,卻見老爺子已經閉上眼睛,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離開了。
等到房門一關,冷老爺子才重新睜開了眼睛,他從床頭柜上摸到自己的手機,給林嶼發了一條信息。
不過發送時間定時在明天中午。
隨後,冷老爺子才重新躺好,再次緩緩閉上了眼睛。
陳冰冰、冷宴等人在客廳里一夜未眠,護工每隔一個小時便會去檢查老爺子的狀態,讓他們都很意外的是,老爺子真的一直都有呼吸,似乎是真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冷老爺子甚至喝了一碗粥,只不過整個人都有些沒精神,神情恍恍惚惚,誰跟他說話都沒什麼反應。
護工建議立刻將人送到醫院,老爺子卻怎麼都不願意。
沒辦法,冷宴給醫院打電話,找來了急救室的醫生和一些急救設備。
一群人寸步不離的守在病床邊。
與此同時,時間很快到了開庭前的十分鐘,林嶼見冷宴和林美芝都沒有出現,便打了冷宴的電話,結果一直打不通。
她剛想再去撥打林美芝的電話,結果冷鋒的電話打了進來。
「你在法院嗎?」冷鋒的語氣聽起來很不對勁。
「是。」林嶼感覺心中莫名不安,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正在慢慢消失。
「你在那等著,我馬上過去找你。」冷鋒說完便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