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林嶼知道自己在做夢,所以她可以肆無忌憚的喊黃珍媽媽。
夢中,病床上的黃珍看起來很虛弱,她一手牽著林嶼,另一隻手沖林嶼身後招了招。
「過來呀,跟自己女兒害羞什麼?」
林嶼回頭,就見林深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幾步上前,握住了黃珍的另一隻手。
「真好,我們一家人終於團聚了。」黃珍滿是愛意的雙眼,一會兒看看林嶼,一會兒看看林深。
「老林,」最後,她的目光停在林深臉上,「我走了以後,你要好好補償島島,這麼多年,我們從未盡過父母的職責,這是我最大的遺憾。」
「老婆,別說傻話。」林深蹲下去,將林嶼護在身前,又雙手緊緊握著黃珍,「你要好好活下去,長命百歲,可不能留著我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是不是?」
黃珍笑了笑,她看起來很累了,「我相信你能做好。」
「島島,」她又看向林嶼,「你再多叫我幾聲媽媽好不好?」
「媽!媽,你不能丟下我和爸爸,我們三個好不容易團聚,你不能丟下我們父女!」林嶼心如刀絞,她又何嘗不想多喊幾次媽媽,多享受一下真正的母愛呢。
「好孩子,媽媽會在另一個世界等著你們。」黃珍用最後的力氣,將林嶼和林深的手握在了一起,「你們,一定要照顧好彼此。」
話音一落,她的手便無力的垂了下去。
「媽!你醒醒,你醒醒……」
「媽媽,媽媽!」
病房裡,林嶼依舊昏迷著,嘴裡輕聲喊著媽媽,眼淚一直不斷。
冷鋒叫來了金鎖鎖,兩人心疼的看著病床上的人。
「島島為什麼會一直喊媽媽?」冷鋒不太理解,據他觀察,林嶼和鄧淑梅的關係並不好。
金鎖鎖深深嘆了一口氣,事已至此,她覺得有些事兒不用瞞著冷鋒了。
「其實,黃珍才是島島的親生母親。」
「你說什麼?」冷鋒不敢相信的看過去,「黃珍?島島的大伯母?這是真的?」
金鎖鎖點了點頭,「應該是鄧淑梅做的手腳,當初將島島跟林美芝調換了。」
「怎麼會這樣?」冷鋒覺得這簡直匪夷所思。
「島島的父親,也就是林老三,嗜賭成性,又是個酒鬼,鄧淑梅自然不想自己的女兒有這樣的爸爸,所以……」
金鎖鎖咬牙切齒,「她們會遭報應的。」
冷鋒沉默不語,更加心疼病床上的林嶼。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竟然是林美芝打來了電話。
他立刻掛斷,結果對方又打來。
冷鋒再次掛斷,現在他真的不想聽見那個蛇蠍女人的聲音。
金鎖鎖皺了皺眉,她注意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是蛇,心中擔心冷鋒是不是有什麼任務。
「大哥,」電話又一次打來的時候,她輕聲開了口,「你出去接吧,我在這兒守著島島,再說了,田醫生不是說她一時半會不會醒過來嘛,你放心去吧。」
冷鋒點了點頭,出門接通了電話。
「大哥,你一個大男人,還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林美芝的聲音揶揄的傳來。
「有事兒就說,沒事兒我就掛了。」冷鋒冷冷開口,「林美芝,我們不是可以開玩笑的關係。」
「行行行,我還懶得跟你廢話呢。」林美芝無奈道,「黃珍死了。」
「什麼?」冷鋒震驚至極。
林美芝皺了皺眉,「你這麼激動幹什麼?你跟她很熟嗎?」
冷鋒恨得咬牙切齒,「林美芝,就算她不是你親生母親,她也養了你二十幾年,你怎麼如此無情?」
「原來你都知道了?」林美芝依舊語氣輕快,「行了,別在我這兒裝什麼大善人了,冷宴倒是你親弟弟了,你當年怎麼對他的?」
「你!」冷鋒怒不可遏。
「這件事暫時別讓林嶼知道,能瞞多久瞞多久。」林美芝說出了她的目的。
她知道,如果林嶼現在知道黃珍死了,一定會找冷宴拆穿她。
現在還不行,至少要等她跟冷宴辦完婚禮。
她等了一會兒,也沒聽見對方回話,結果一看電話,冷鋒已經掛了。
「裝什麼善男信女!」林美芝一臉不屑的收起電話。
冷鋒在病房外站了好一會兒,才推門回去。
一想到剛剛林嶼昏迷中一直喊媽媽,還一直哭,想必這母女倆也是有心理感應。
他只是覺得林嶼過去這二十幾年真的太苦了。
金鎖鎖見冷鋒臉色不太好,「大哥,發生什麼事兒了嗎?你要是有任務就去忙吧,我在這裡就行。」
冷鋒搖了搖頭,他目光一直看著林嶼,好一會兒才勉強開口,「黃珍……死了。」
「什麼?」金鎖鎖驚得一下子站起來了,她見冷鋒點了點頭,一瞬間,她感覺自己都要窒息了。
她不敢在病房裡多問,生怕林嶼會聽見,便拉著冷鋒出去了。
「大哥,你說的是真的?黃阿姨她……」她甚至無法說出那個字。
現在林嶼的孩子十分危險,如果她醒了知道黃珍不在了……那孩子肯定保不住,說不定,林嶼的命都要沒了。
怎麼會這樣?
上天為什麼會這麼對她的島島?
冷鋒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剛剛醫院那邊的人打電話告訴我的,不會有假。」
「怎麼會這樣?島島怎麼辦?她怎麼辦呀?」
一向堅強、理智的金鎖鎖都忍不住紅了眼圈,「島島她……她還沒有好好叫一聲黃阿姨媽媽呢,老天爺怎麼會這麼不長眼?」
冷鋒蹲下去,用力抱著腦袋,他也從未如此無助。
兩人在走廊里待了將近半個小時,誰也沒有再說話,直到田園過來查房。
「你們怎麼在這兒?」她有些驚訝,又注意到兩人的臉色十分不好,「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金鎖鎖搖了搖頭,「沒事兒,田醫生,我們進去看島島吧。」
田園站著沒動,將信將疑的目光掃過兩人,她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而且,看這兩個人的反應,這事兒八成跟裡面的林嶼有關,而且不是什麼好事兒。
她臉色凝重起來,「有個事兒,我必須跟你們坦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