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第816章

  很難受。

  睏倦,卻又無法休眠。

  有力量在源源不斷的支撐著水淼淼求生的本能。

  水淼淼的聲音幾乎已經不可聞,但她仍堅持誦著眼前的字符,那些字符沾染上水淼淼的血,變的鮮紅而沉重,無法在跳躍起來,陷入了地里······

  在某處地底萬丈深淵,有法陣有祭壇有一人,四肢上纏繞著厚重的鐵鏈,被懸於祭壇之上。

  左胸口處被割皮削肉剁骨,露出空蕩蕩的胸膛。

  若作為人來說,那空蕩蕩的胸膛里本應該擺放著一顆跳動鮮活的心臟,而現在空空如也。

  不過這被吊在空中的人還活著,赤身裸體,長發遮臉,沉重的呼吸聲似壓抑的火山。

  黑色的字符,從那宛如深淵的窟窿里往外爬著,從胸口處往四周輻射的蔓延。

  不知當黑色字符遍布全身後又會如何。

  『滴答,滴答。』

  是那漏水了?

  怎麼可能。

  鐵鏈顫抖,空中之人抬起頭,露出的臉龐赫然是已經許久沒有消息的燚夭靈君——庹炎君。

  那向來囂張如雄鷹的眼目已經變的黯淡無光。

  是兩天前,還是許久前?

  已經記不清了。

  他被罰在族中思過?

  開什麼玩笑,罰他思過?是瘋了吧!

  父親?這兩個字怎麼寫來著?從小到大被他多看幾眼就會膽顫的人,憑什麼管他!

  族中上下有一個算一個,庹炎君都不喜歡。

  庹家四兄弟除外,他們還可以,畢竟庹炎君弄出的爛攤子,都是他們負責收拾的。

  而族裡,對庹炎君突如其來的鎮壓,他們明顯也是茫然的,沒有阻攔也沒有插手。

  一個人的庹炎君,雙拳總是難敵四手,行,庹炎君也知,識時務者為俊傑,思過就思過,然後呢?

  就聯手陰了他!送他入這般田地!

  那個女人滿臉春色的,剝開庹炎君的胸膛,一邊說著什麼···簡直荒誕無稽!不可能!

  但念頭也不過一閃而過,庹炎君就接受了一切,為什麼不接受呢,那麼多的事實擺在眼前。

  所以,人的好壞是一開始就註定了嗎,是無論你如何努力都無法改變嗎?

  好一場驚天的騙局!

  庹炎君開始佩服面前這個白髮女人了,不知道仙門百家知道自己被耍了後,會是怎樣的表情。

  「你竟然長出了心!」

  話中的嫉妒明顯多於詫異。

  剝開的胸膛里有一顆宛如比新生兒心臟還要小的心臟,但它是鮮活的象徵著生命與希望,是一切美好的初始。

  卻硬生生被人拉扯了出來,毫不留情的將其捏碎成一團血泥。

  愛意與恨意交織,面前這個女人臉上猙獰,語氣卻似在叮囑天冷要加衣,「要記好,你的心在我這,你不能有二心,不然我能復活你,也能殺死你。」

  被踐踏的心,是他還未向人展示的全部真心。

  庹炎君知道了他為何一直被人罵是無情無心之人,因為他真的沒有心啊,有沒有都不影響他的生活。

  但突然間,他想有一個,於是他長出了一個。

  就等著再見面,然後捧出來,去反駁那個,名字溫柔似水,但一舉一動皆是無情的女人。

  他懂的愛,也需要愛,願用一顆心做賭注,賭你的愛。

  庹炎君發出陣陣癲狂的笑聲,回憶到此結束。

  『滴答,滴答。』

  到底哪來的漏水聲!

  擾人清靜,看著已經快爬到小臂的黑色字符,在有一段時間,他就不是他了,還不能讓人做做白日夢!

  「喂!」庹炎君抬頭往上看去,戲謔的喊道,「那個叫什麼來著的,花正嫻還是花正雅,你祭壇漏水了!」

  隨著話落。

  一枚紅色的字符,落人眼中,帶著灼熱感,讓人精神一振。

  他是庹炎君,是天不怕地不怕敢一人鬧的神魔界不得安寧的燚夭靈君,哪怕身陷囹圄,也不是可輕易受入擺布的。

  他一直在尋找時機,這也是他一次次想要激怒那人的原因。

  只不過那人能默默謀劃百年,又怎會是輕易被激怒的,「激怒我又有什麼用呢?知道了一切你就不可能回去了,何不順從,你會更強大,然後我們一起拿回曾屬於我們的東西······」

  這是實話,但庹炎君不願意認!更不願與她一起!

  紅色的字符落到身上,傳出灼燒的味道,疼的讓人齜牙咧嘴,但落到鐵鏈之上,發出『滋滋』的聲音,也是宛如天籟的。

  『轟隆隆!』

  這是什麼天塌的聲音嗎,撼天震地,大地不住的顫動起來,整個神魔界都感應到了。

  天上雷電都被嚇的凝滯了半秒,接著雷電隱去,大雨傾盆而下,沖刷著一切。

  終於安靜了。

  暴雨打著身上生疼。

  但水淼淼感覺良好,真是前所未有的寧靜,耳邊雨聲風聲相和,是多麼的簡單美好。

  就是有點冷。

  手指尖傳來的微弱溫熱,卻足夠讓人安心。

  莫名的笑了笑,水淼淼使了個勁,兩手相迭在一起,對上了穆蒼的視線抿著微笑,然後緩緩閉上眼睛放心的暈了過去······

  「這動靜,這是誰把凶獸放出來了嗎!」

  花逸仙待不住就要往外沖,他擔心水淼淼她們的安危,可小奶狗那顧的上這些。

  瞬間就變的龐大無比,將花逸仙壓制住。

  雷電之前,只是隱約,隨著那天塌一般的巨響,整個獸皇宗的獸都變的躁動不安起來。

  有壞東西出來了,很壞很壞,是邪惡的化身,在獸皇宗里流竄。

  「小奶狗!」任花逸仙百般訓斥,小奶狗自巍然不動。

  它更在乎主人的安全,至於那個女人,她運氣向來詭異,另一個,好像一直在屋裡睡覺,打雷也沒有能將其驚醒。

  「你到底想幹嘛!」

  冰殿裡,冷凝痴瞪著冰棺,看著冰棺里似在沉睡的男子,柳眉倒豎,美目圓睜。

  「說話!」

  初始,她與冰棺里男子訂了協議,不可隨意入夢來,擾自己的日常生活,若能做到,自己會主動入夢來陪他。

  冷凝痴也確實說到做到。

  不知是隨著時間的增加,還是什麼,棺中人似乎也越發的厲害了。

  那蒼白接近透明的臉色,也逐漸沾染了人氣,有時還能在意識里交流上幾句。

  今日他無視了冷凝痴的意願,將人拉到夢中。

  冷凝痴抓住頸項上的項鍊,她已經沒耐心了,她打算強行衝出去了。

  冰棺里傳來情緒波動。

  他該如何說,說外面有危險的東西,他不想她去參與而受傷,但他也知道,如實說話,冷凝痴下一秒就會不顧一切的衝出去。

  因為外面的人,她更加在乎。

  孤獨落寞的情緒是冰棺之人的訴說,冷凝痴嘆了口氣,放下了手,她吃這一招,因為她也害怕一個人。

  「下不為例。」冷凝痴坐到冰棺邊,撫摸著冰棺,語音輕柔,「講個什麼故事打發時間呢?上回那個故事講到哪裡?想起來了,都說燚夭靈君是承仙靈君的宿敵,但我認為啊,承仙靈君其實從來沒有在乎過燚夭靈君的挑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