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宣拿著當年的卷宗,他就不信一個明明在天牢里的人怎麼就會不見了。
卷宗記錄蕭陌一直在天牢中,可人不可能憑空消失了。
周景宣親自來,自然不敢再有人作假。
可是當他提及蕭陌的時候,所有人都有些迷茫因為天牢中壓根就沒有蕭陌這個人。
他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蕭陌。
牢獄負責的人是近幾年才調到這裡的,他看見周景宣點頭哈腰滿是討好。
「王爺,下官調過來時便沒見過有叫什麼蕭陌的。」
「當年關於蕭陌的卷宗也沒有到我這裡。」
周景宣皺了皺眉,那這人在哪裡?
難不成被人帶走抹去痕跡了?
牢頭看著周景宣有些害怕,他想了許久腦中靈光一閃:「王爺,我知道一個人他或許知道。」
「他叫程書,在這天牢中當差了二十年。」
「若是按照卷宗上面所寫,那蕭陌便是在十多年前送進來的,程老頭一定知道。」
「他在一年前回了老家。」
「下官以為,只要找到程老頭,肯定知道關於蕭陌的。」
「您不知道,程老頭這個過目不忘,他能叫出每一個犯事被關進來的名字。」
「起初的時候,咱們還以為他吹牛,送了幾個新人來時便故意問了問他。」
「好傢夥,人家只是送來的時候遞來卷宗,他竟是全部都記得。」
「只是可惜他年齡大了,不然我還真捨不得他走。」
周景宣沒有多說,直接問了那程書的住處。
既然程書在天牢里呆了那麼久又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那他肯定知道蕭陌。
程書的老家在京城外的一個村子,倒是並不遠,周景宣找過去的時候程書程書正在田中。
按理說他已經快六十的年紀了,可他卻看起來像四五十歲。
在看到周景宣一行人的時候,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後很快便鎮定下來了。
像是沒看見似得,直到人走到他面前將他攔下。
程書緊張的看向周景宣:「大人,您是有何事?」
周景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家在哪裡?」
程書指了一個方向:「寒舍在那邊。」
周景宣便朝著程書指的方向而去。
程書垂眸只是在原地停了一會,便小跑著一瘸一拐跟上。
直到他家,他上前將門打開,周景宣便慢慢走了進來,
程書的小院並不大,是那種很普通的農家小院,院子裡養著幾隻雞鴨,有一棵杏花樹。
看起來雖然並不華麗,卻很愜意。
他有些拘謹的開口:「大人別嫌棄。」
說完他便瘸著腿要去給周景宣倒茶水。
周景宣制止了程書的動作,看向他的腿:「你的腿?」
程書臉上浮現一抹苦笑:「老毛病了,之前陰天雨天就會疼,所以回家種地。」
「後來便成了這樣,平時也會疼。」
「說不定以後便不能再走路了。」
他被曬得有些黑的臉上帶著幾分滄桑。
像是吃盡了生活苦頭的模樣。
周景宣見狀便直接說出了來意:「你可還記得蕭陌。」
程書愣了一瞬,臉上神情複雜:「記得。」
「我便是忘記誰也不會忘記蕭陌。」
周景宣見狀頓時心中一動:「那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我查了所有的案卷,都說蕭陌在天牢,也並沒有他的死亡記錄。」
「可是我根本沒在天牢中找到蕭陌。」
程書嘆了一口氣:「他已經死了。」
「早在七年前就死了。」
「他死後便有人過來就將他的屍體收走,其餘的我便不知道了。」
周景宣目光緊緊盯著程書,可是他神情淡定沒有任何不對的樣子。
看起來並不像是假話。
周景宣沉默片刻問道:「你剛才不是說對蕭陌印象極深?」
「你還記得當初他犯了什麼事嗎?」
程書神情怔了怔,隨後浮現恐懼:「他是個魔鬼!」
「他是唯一一個被關在牢中卻讓我害怕的人。」
「我第一次看見蕭陌的時候,他是個很普通的人,看起來有些儒雅。」
「對人溫和有禮,可是就這麼一個人卻被關進天牢中。」
「上頭說,他犯了大事,一定要好好看守。」
程書頓了頓:「蕭陌是個很不一樣的犯人,或者說他根本就不像犯事的人。」
「便是處在天牢這種地方,他依舊能保持良好的儀態。」
「因為我的能力,所以被破例可以查看牢中犯人的卷宗。」
「但是也僅僅是一些普通人的。」
「而蕭陌的卷宗也在普通人中,他是因為殺了人才被關進來的。」
「當我看到卷宗的時候,我只覺得頭皮發麻手腳冰涼,就這麼個人,竟然是個殺人如麻的人。」
程書像是想到極為恐懼的事情一樣,他的思緒回到了蕭陌剛來天牢中的時候。
那時候他可比現在年輕許多,他的腿也是好的。
他對蕭陌的好奇,促使他去翻了卷宗。
上面記載蕭陌一共殺了十人。
最開始的時候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沒有人知道人去哪裡了,知道的屍骨已經只剩骨頭了,根本沒辦法辨認誰是誰。
直到第十人死。
說來也是巧合,大概是老天故意讓蕭陌落網吧。
第十人死的時候剛開始也是一樣,沒人發現。
就連死者的家屬也沒發現,他們找不到人但是也沒有懷疑人是被蕭陌殺了的。
他們家甚至跟蕭陌關係不錯。
被發現是因為什麼呢?
那一日蕭陌的朋友去找蕭陌,兩人相談甚歡,蕭陌便留了他的朋友在家中用飯。
那日的午飯是燉肉,將肉燉得稀爛,入口即化。
據那人說,他從未吃過這麼好吃的肉,口齒留香回味無窮。
當時他便問蕭陌:「蕭兄,你做的這肉怎會味道這麼鮮美。」
「你是如何做的,可以講方法告訴我嗎,明日我回家讓我家夫人給我做。」
蕭陌笑著搖了搖頭:「這個秘方可不能外傳。」
「若是你愛吃,你今晚便帶些回去,讓弟妹也嘗嘗。」
聽到這話,蕭陌的朋友高興極了,他沒有推拒歡喜地收了下來。
晚上他回家時,蕭陌果然按之前說的那樣給他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