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顧沉冷硬著聲音說。
「啊？」初禾看了眼外面的光景，這離白麗容所在的醫院還有兩公里的距離。
「別讓我重複第二遍。」男人隱匿在路燈下的面容晦暗，聲音冷得像是結了冰渣。
「哦。」
初禾知道她做的不對，不想再留在這裡惹顧沉不高興，連忙開門下車。
回頭想說點什麼，卻發現眼前的車已經駛離，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初禾吸了一鼻子車尾氣。
「……」
她鬱悶地捂住鼻子。
車內，顧沉透過後視鏡，看了眼那茫然站在雪裡的人，忍不住冷笑一聲。
他再也不會相信這個女人一句鬼話。
「嗡嗡。」
手機震動。
是林楓。
顧沉接起的時候，語氣有點不好，「有事？」
林楓不願意在這種當口上招惹顧沉，但這件事情至關重要，他只能硬著頭皮匯報。
果然，顧沉聲音瞬間變了，「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
……
初禾走進白麗容病房的時候，白麗容敏銳地察覺到她情緒不對。
「跟顧沉吵架了？」
初禾哭喪著小臉，「媽媽，你怎麼一看一個準啊。」
白麗容笑了笑，「前幾天聖誕節的時候，我就發現你倆的氣氛不太對，今天顧沉又沒跟你來，這很容易猜到。」
「薑還是老的辣。」初禾嘟噥一聲，枕在了白麗容的肩上，斷斷續續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誰知白麗容聽完，竟然笑了出來。
初禾更鬱悶了，「媽媽，你笑什麼啊？」
白麗容慈愛地看著她，「我的傻姑娘，你看不出來顧沉為什麼生氣嗎？」
「因為我騙了他呀。」初禾認真道，「我因為替嫁的事情騙了他一次，又因為這個事情騙了他，換做是我，我也會很生氣的。」
白麗容反問：「那你生氣的原因是什麼？」
「當然是因為……」
初禾本能脫口而出的話噎在了喉嚨。
放在以前，她不在乎顧沉用這種事情騙她。現在會生氣，無非是因為她會當真。
她對顧沉有了感情，自然也希望顧沉真心對她告白……
看女兒呆愣的樣子，白麗容掩唇笑得更歡快，「哎呀，我的女兒這麼優秀，顧沉真是有眼光。」
「媽媽！」初禾羞恥地捂住耳朵，嗔了她一眼。
「好好好，我不調侃你了。」白麗容道，「那你呢？現在打算做什麼？」
當然是……回去和顧沉道歉！
道歉，加上……表白？
初禾單是想一想那畫面，都覺得萬分羞恥。
她從沒主動和男生表白過。
當初和趙書明在一起，也是趙書明主動追的她。
但如果對方是顧沉，初禾覺得，她可以暫時丟掉羞恥心，試上一試。
「媽媽，我先回去啦。」初禾坐不住了。
白麗容看她那迫不及待的樣子，忍不住笑罵一句小白眼狼，「快走，別在這裡礙我的眼了。」
「嘿嘿。」
初禾拿起包，快步離開病房。
她去花店買了一大捧玫瑰花，準備返回顧沉的那套大平層。
既然決定認真和顧沉在一起了，初禾也想趁著這個機會，把所有事情都說開，包括她之前在倉庫里偶遇那個男人的事情。
她不想讓這件事情成為他們日後的定時炸彈。
至於顧沉到時是如何反應……初禾眼神暗了暗，她做好了接受顧沉一切反應的準備，畢竟人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初禾一邊走，一邊組織著語言。
人已經快到門口了，才反應過來一個事情——上次搬出去時，她把她的鑰匙留給了顧沉。
她站在門口徘徊，準備敲門。
眼前的門卻忽然被人從裡面打開。
男人英俊又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
看見初禾時，顧沉先是一愣，隨後臉上浮現了複雜。
他目光下移到初禾手裡的玫瑰花。
「啊，沒事！」初禾猛地把玫瑰花藏到身後，小臉紅撲撲的，整個人有些局促不安。
顧沉沉默片刻，側開身，「進來說吧。」
屋內和初禾上次離開時，沒有兩樣。
初禾換好鞋子，熟練地把玫瑰花擺放在茶几上，「顧沉，我……」
「初禾。」顧沉的聲音更快傳來。
他的表情嚴肅，初禾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嗯，你先說。」
顧沉坐在沙發上，他的背罕見地佝僂起來，長嘆了口氣，似乎很無奈。
「初禾，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