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誇讚道:「跟聰明人說話,果然不累。」
葛秋抿唇,「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初禾,我會補償她的。」
「補償?」
顧沉重複這個詞,忽然笑了一聲,「你欠她太多了,如果想補償,你恐怕要拿命來賠。」
「顧沉,你——」
何源又要衝上去,卻被葛秋死死按住。
她竭力維持鎮定,「那你想讓我怎麼做?」
「我只需要你明天去買一份早報。」顧沉微笑道,「不用挑報社,因為每一家報社的頭條,我都為你預留好了。你三番兩次這麼愛護你昔日的學生,這種為大的事情,該讓全城的人都知道才是。」
「……」
葛秋身子重重一晃,雙腿一軟,竟是快要站不穩了。
上次她發帖子那件事情,雖然很多媒體都在報導事情是徐正威策劃的,但是徐正威這些年來一直在做慈善,公司又給殘疾人士提供了很多崗位,風評極好,所以很多民眾們並不相信。
他們認為,她才是主謀,是她捏造的照片和視頻來誣陷徐初禾,甚至在事情敗露後,把責任推給徐正威。
徐正威見到這個風向後,索性順水推舟,把這個傳聞坐實,這導致當天晚上葛秋回家時,就見到門口被人用紅色的油漆寫滿了詛咒的話。
他們罵她毒婦,又讓她去死,把她精心裝修的別墅弄得亂七八糟。
一連好幾天,葛秋都不敢回家,平時上街上也戴著口罩,好不容易風波快過去了,顧沉卻又要把她推上風口浪尖。
葛秋相信,等到明天的新聞頭條一出,她的名聲一定會越來越臭,到時候別說會不會有客戶找上門了,她能不能繼續留在臨城都是一個問題。
她的錢都用來買別墅了,貸款還沒有還完,如果她現在離開臨城,那她之前還的貸款全都打水漂了!
她這麼多年的努力,全都會化為虛無!
「葛老師,你還好嗎?」
何源擔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葛老師拂開他的手,踉蹌地走到顧沉面前,飽經滄桑的眼睛裡透露出了哀求,「我求求你換一種方式,我給初禾道歉……不,我給她磕頭。」
葛秋恍若失智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還在昏睡中的初禾就開始磕頭。
「對不起,對不起!」
砰砰聲夾雜著道歉聲,迴響在走廊內。
何源紅著眼睛跪下去想要扶起她,「葛老師……」
葛秋壓根不理他,只拼命地給初禾磕頭。
顧沉看著這一幕,冷嗤一聲,「她現在昏迷著,你給她磕頭有什麼用?更何況,就算她肯對你心軟,我這次也不會再讓她由著性子做事。」
葛秋恍恍惚惚的抬起頭,轉而拉住顧沉的褲腳,顫抖著敘述自己貸款買房的事情,「那是我一輩子的積蓄……我要是現在離開臨城,那等於是要殺了我啊……」
顧沉莞爾,「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盯著葛秋的手,眼眸一寸寸冷下來,「鬆手,別讓我說第二次。」
葛秋顫抖著嘴唇,渾濁的眼底落下了淚。
何源的心都在滴血,他的葛老師一向高傲,怎麼會露出這麼卑微的一面?
他深吸一口氣,「顧沉,你這麼不給別人留退路,一定會後悔的。」
「同樣的話,我已經聽過了無數次,可惜我此刻還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
顧沉攤了攤手,眼神凌厲起來,「聽我一句勸,快點把你老師的手掰開,否則我不能保證她的手一會是會被踩腫,還是被踩碎。」
何源平生第一次這麼恨一個人!
倒是葛秋苦笑一聲,抽回了手,扶著膝蓋打算站起來,「我們回去吧。」
然而她剛起身,眼前閃過一片黑色,下一秒,她重重地倒了下去。
初禾迷迷糊糊有意識時,聽到了一聲撕心裂肺的:「葛老師——」
她猛地被驚醒,睜眼就瞧見葛秋直挺挺的朝她倒來。
初禾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往旁邊躲了躲,葛秋的臉咚的一聲磕到了椅子上,整個人呈半跪的姿勢,狼狽極了。
何源咬牙,「徐初禾,你——」
初禾揉著額頭說:「你能不能小點聲,我頭好痛。」
何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抱起葛秋匆匆離開了。
初禾還沒緩過神,又見兩個警察壓著一個滿臉是血的女人從她面前經過,女人哈哈大笑。
「哈哈哈!要死大家一起死!我真開心啊,哈哈哈——」
初禾:「……」
這是遇上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