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沉默片刻,眼裡露出了幾分自嘲,「你永遠都是這個樣子,害怕欠我的人情,從以前我們結婚起就是這樣。」
初禾抬眸看他,「你記錯了,我以前也曾願意麻煩過你,但是你要求我付出的代價,不是我能承受的起的。」
顧沉微微一愣。
而初禾已經從他手中拿走了自己的包,又問了一遍:「我上次欠你的人情,是不是已經還清了?」
「是。」
初禾點了點頭,拎著包轉身就走。
顧沉抬步追上去,「你去哪?」
「我回酒店收拾行李。」
「我送你吧。」
「不用了。」初禾臉色冷漠,「你之前說過,你一會有事,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了。」
顧沉看著她冷淡的側臉,意識到,他剛剛說錯話了。
初禾這一整天的情緒都很穩定,面對他談得上是溫和,甚至還願意給他露笑臉,但他剛剛那句話,顯然是讓初禾想到了兩人以前不愉快的回憶。
他心中懊惱,道:「對不起。」
初禾避而不答,只說:「我該走了。」
顧沉把手中的幾個購物袋塞給她,「拿回去吧,這都是給你買的東西。」
這是下午逛街時,顧沉用現在是她男友的名義,買了衣服和化妝品送給她,說是祝賀她奪冠。
「不用了。」初禾說,「你送我的那一捧花,已經足夠讓我驚喜了。你忙你的去吧,不送我了。」
顧沉看著她果決離開的冷漠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過,初禾今天面對他明顯沒有以前排斥,他相信回到臨城後,他們的感情會慢慢回溫。
顧沉轉身離開,去地下車庫提車。
初禾走出商場後,準備拿出手機打車,一打開包才發現,她包里多了一個盒子。
盒子裡面放的是那條天價項鍊。
初禾不由蹙起眉。
這顧沉是哆啦A夢?她都沒看見他從哪裡變出了這個盒子,又是何時放進她包里的。
初禾不可能要這種貴重的東西,剛想回去找顧沉,一輛計程車駛入視線中。
司機降下車窗,問她:「到哪?」
初禾報上了酒店的名字。
司機說:「上來吧,正好順路,我先送另一個人,再送你。」
這個點從商場出來的人很多,車很稀少。
初禾準備等下次見面時,再把項鍊還給顧沉。
她開門上車。
另一位乘客坐在後車座,初禾選了前排。
奔波了一天,初禾很累,靠在椅背上就昏昏欲睡起來。
下一秒,她陡然驚醒。
她從後視鏡中,無意間看到了後排乘客的模樣。
這位乘客戴著帽子、墨鏡和口罩,臉上的皮膚盡數被遮擋住。
這是剛中了彩票大獎?還是準備去亡命天涯?
那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注視,沙啞著嗓子說:「是不是嚇到你了?實在不好意思,我對冷風過敏,出行的時候只能這樣打扮。」
被抓包了,初禾有點尷尬,但也稍稍放下了心。
她靠在椅子上準備繼續睡,卻又意識到了一點不對。
「師傅,你走錯路了吧。」
司機僵了僵,旋即若無其事道:「什麼走錯路了?」
初禾斟酌道:「我記得後面那位乘客是要去海城俱樂部,但是我們現在走的這條路,和那個俱樂部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司機神色閃過一絲不自然,「這個啊……那邊最近在修路,所以我只能從這邊繞行過去。」
「……」
初禾沉默了。
她雖然來到海城不久,但巧的是,顧沉今天剛帶她去海城俱樂部打了會高爾夫,那附近根本沒有修路。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被害的次數多了,初禾心中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哎呦。」
她捂住肚子,痛苦道:「師傅,麻煩在前面的公共衛生間那停一下,我肚子有點疼,上個廁所再回來。」
司機有些遲疑,他看了後視鏡一眼,點了頭,「行吧,那你快去快回,別讓人家乘客等太長時間。」
「好的好的。」
初禾拎著包下車,快步走進了公廁里。
關上隔間的門,她才重重鬆了口氣。
她坐在馬桶蓋上,心臟砰砰亂跳。
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冷靜,然後哆嗦著手指拿出手機,準備找人幫忙。
她的同事正忙著團建聚餐,說不定連她的消息都看不到。
初禾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顧沉的名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