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計劃，初禾明天就會回到臨城。
根據她和顧沉的約定看來，這是他們以情侶身份相處的最後一天。
這些日子，顧沉恪守本分，很有分寸感。
於是初禾沒有拒絕。
走廊內，氣氛陰沉。
譚國立握著一個裝滿茶水的保溫杯，平靜地朝和他問好的晚輩點頭。
林蓉蓉臉色難看地跟在他身後。
直到四下無人，她咬唇道：「譚老師……」
譚國立淡淡地看著她，「怎麼，心有不服？」
林蓉蓉說：「如果這設計圖真的是徐初禾親手所做，我不會不服氣。」
譚國立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輕扯唇角，「既然有疑問，剛剛在大廳里，你為什麼不說？」
林蓉蓉沉默。
譚國立一針見血道：「你無非是清楚這設計圖是徐初禾做的，但是你不願意承認她的天賦比你還高，倘若在大廳里提出疑問，你擔心你會更加丟人，所以你才選擇私下來找我。」
林蓉蓉難堪極了，「譚老師，您別說了。」
「即便我不說，你也終究會面臨這些問題。」譚國立深沉地看著她，「蓉蓉，你這一路成長過來，太過順利了，造成了你有些眼高於頂的性格。在這一次的評選中，我完全可以要求那些評委老師給你打高分，讓你拿到第一名，但我不認為這樣是為你好。」
「那難道讓我出醜才是好的嗎？」林蓉蓉委屈地反駁，「譚老師，您明明知道這個結果對我來說有多麼重要，您就算不顧及我的面子，也該想想海城呀。這下好了，圈子裡很快就會傳遍，我們海城的設計師，被一個臨城來的土包子比了下去……」
「蓉蓉！」譚國立語氣嚴肅起來，「慎言！」
林蓉蓉更加委屈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譚國立眼底划過一抹失望。
看來他說的話，林蓉蓉全都沒有聽進去。
「這件事情為什麼會鬧得這麼大，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他緩聲道，「蓉蓉，你在設計上的天賦很高，只要你肯努力，我相信假以時日，徐初禾必定不是你的對手……」
「行了您別說了。」
林蓉蓉不耐地打斷他，她吸著鼻子說：「我從入行以來，一直是您在陪伴我，我很感激您，但是我想，我們的性格不太合適，譚老師，我們的師徒情誼就到此為止吧。」
譚國立狠狠一愣。
心底旋即多了幾分釋然。
他看重林蓉蓉的天賦，但也厭惡她的性格，這一次本就是看在師徒情誼上想拉她一把。
既然林蓉蓉不識趣，那他也沒必要繼續討人嫌。
「我也希望能夠到此為止。」譚國立淡淡說完，端著茶杯離開了。
林蓉蓉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
她父親每年給譚國立開出天價薪水，他竟然沒有一絲留戀，轉身就走？？
林蓉蓉心裡不爽極了。
她瞪了一眼譚國立的背影，當即打電話和爸爸告狀。
林勝天正忙的焦頭爛額，「你快點回去和譚老師道歉，你能當譚老師的徒弟，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你要是被他逐出師門，丟不丟人啊？」
林蓉蓉嘟噥道：「是我主動踹了他，該丟人的是他才對。」
「……」
林勝天無語。
「我覺得譚老師說的挺對的，你確實應該改一改你這個性格。」
「爸爸！」林蓉蓉急了，「您怎麼還幫著他說話？您給這次交流會贊助了一百萬，擺明了就是給我啊！那譚國立卻如此不識抬舉，讓徐初禾拿到了四個獎……」
林勝天納悶，「什麼一百萬？我不知道啊。」
「啊？不是您贊助的啊？」
「當然不是我，你上次生日宴會鬧事後，顧沉撤資，我最近正四處拉投資，哪有閒心管你那點事？」
林蓉蓉心虛，「對不起嘛，爸爸。」
「你別再給我惹事，我就謝天謝地了。」林勝天說，「對了，儘快去給譚老師道歉，你能心甘情願丟臉，我可做不到。」
「哦，我知道了。」
林蓉蓉嘴上應著，心裡卻想，她就算死，也絕不會給譚國立道歉。
她又沒做錯！
林蓉蓉一直等到樓里的人差不多走光了，她才準備離開。
剛走出去，一個人影竄到了面前。
林蓉蓉被嚇了一跳，定睛一看，臉色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