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的一切有些出乎初禾的預料。
她跟著警車回到警察局時,裡面已經來了兩個熟人。
一個是失蹤已久的院長,另一個則是坐在輪椅上的徐正威。
這是初禾第一次見到車禍後的徐正威,比起之前的意氣風發,現在的他消瘦了很多,人也變得陰鬱,而那隻空蕩蕩的左褲管,更是觸目驚心。
初禾猶豫片刻,還是上前打了招呼,「徐叔叔。」
徐正威掀開眼皮冷冷地看她一眼,臉上沒有了往日虛偽的笑容後,他的眼神更像是冰冷的毒蛇在吐信子。
初禾背後出了一身冷汗,她沒敢繼續在徐正威身邊徘徊,走到了旁邊。
院長的臉色更是難看。
「你們到底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我還要回去開會,耽誤了我的事情,你們負責得起嗎?」
警察局的局長面露微笑,「現在太多雙眼睛盯著我們了,院長,您就配合一下吧。」
說完,他招呼了幾個屬下,把這幾個人分別帶去了不同的審訊室。
數個監控器的畫面在眼前排開,初禾有些恍惚,「警察同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局長道:「半個小時前,我們收到了一段錄音,和網上這件事情有關,於是我們特意把這兩位請了過來。」
初禾疑惑,「錄音?」
「對。」
局長按下播放鍵,音響里傳來了徐正威的聲音。
他的聲音很顫抖,像是在害怕什麼,但說出的文字令人心驚。
原來,是他指使院長搶走了白麗容的腎源。
又讓人把初禾加入醫療系統的黑名單。
初禾的瞳孔閃動著,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攥緊。
雖然她隱約猜到了事情的經過,但親耳聽到時,她仍然有撕了徐正威的衝動。
她努力平復呼吸,詢問送這個錄音的人是誰。
「是一位姓顧的男士。」
顧?
初禾好不容易平靜下去的心再次瘋狂跳動。
一瞬間,她想到了顧沉晚歸那夜對她說的話。
他說人做事,天在看,老天不會讓好人白白遭受苦難。
其實哪有什麼老天開眼?
原來是有人暗地裡幫了她,又不讓她知道。
渾身的血液湧上大腦,又變成眼淚在眼眶裡滾動,初禾狠狠地咬住嘴唇,憋住了抽泣聲。
半個小時後,審訊室的門大開。
四個人面色不一地走了出來,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馮春麗瘋了一樣上去拍打院長。
「為什麼,為什麼要給了我和我女兒希望,又讓我們絕望!
在你們眼裡,我們就是可以隨意擺弄的玩物嗎?」
院長厭惡地往後躲,厲聲呵斥:「別用你的髒手碰我!」
初禾不願意看他這張嘴臉,別過頭問警察:「這次的事情會對他有影響嗎?」
「這事情畢竟沒造成嚴重後果,具體怎麼處置,還得看他們內部的決定。」
初禾眸子暗了暗。
這種隨意愚弄別人生命的人,為什麼不能付出相應的代價?
她再看向馮春麗時,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不遠處,林婷婷躊躇著走了過來,一臉憋屈地給她道歉。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初禾表情平靜,把林婷婷先前那句話還給了她,「都是成年人,該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了。接下來的這些天,希望你能在這裡過得開心。」
說完,她無視林婷婷難看的臉色,迫不及待地離開這裡,打車回了家。
……
寬敞的陽台,顧沉正悠閒地修剪盆栽。
旁邊開了擴音器的手機里,傳來了林楓的聲音。
「徐正威已經付出過代價了,其他三人,您打算怎麼處理?」
「那個院長實在不配坐那個位子,你去和他們內部多溝通一下,尤其是那個在他下面待了很多年的副院長,至於其他兩個……」
顧沉沉吟片刻,「隨她們去吧。」
總歸沒釀成大禍。
掛斷電話前,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那些記者拍的照片呢?」
林楓道:「都已經回收銷毀了,絕不會有任何一張流傳出去。」
顧沉這才放下心。
他輕哼著小曲,繼續擺弄那些盆栽。
大門處突然傳來暴力開門的聲音。
他蹙了蹙眉,以為是什麼沒長眼睛的賊。
下一秒,一個身影從大門處卷席而來,結結實實地撲到了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