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禾不知道該說什麼。
原以為和顧沉相見時，她會迫不及待地和他傾訴這一天發生的事情。
然而這一刻真的來臨，她發現她竟然一個字都不想說了。
直到顧沉走到她面前，她才慢吞吞地擠出一句：「你就這麼回來了，周欣欣不會鬧嗎？」
「……」
顧沉低下頭，懲罰似的咬了咬初禾的唇，「你能不能不要開口就是這麼煞風景的話？」
初禾悶哼一聲，「我只是在闡述事實啊，周欣欣那麼能鬧騰的一個人，如果你不陪著她，她會不會繼續鬧自殺？」
顧沉沉默了。
周欣欣這次的情況和上一次有所不同。
這次她醒來後很安靜，不哭不鬧，醫生給她打針吃藥，她也不反抗。
顧沉問過心理醫生，心理醫生認為她現在的情況比上次燒炭自殺還要嚴重。
「她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心理醫生問。
顧沉原本想說，周欣欣整日待在家裡，能受什麼刺激？
但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一晚周欣欣勾引他時，他對周欣欣說了些重話。
從那之後，周欣欣便開始很少吃飯，然後在今天下午時，悄無聲息地在屋裡吞藥了。
心理醫生聽說這件事後，把顧沉斥責了一頓。
「你明知她是病人，不能受刺激，為什麼還要專挑她的痛處說？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可能會造成嚴重的後果？」
顧沉極少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
但看著周欣欣在搶救室里生命垂危的虛弱樣子，顧沉又強迫自己忍了。
最後，心理醫生建議讓周欣欣先在醫院裡養病，等到出院後，再帶到他那裡去看看。
單是回想起那些事情，顧沉便覺得一陣頭疼。
他不想初禾被這些事情影響到，因而只是說：「沒有，周欣欣這次很安靜，誰都不想見，包括我。」
「這樣啊……」
初禾說完便沒有了聲音。
顧沉察覺到她情緒不太對。
按理來說，周欣欣不纏著他了，初禾應該表現出高興，可是她此刻明顯興致缺缺。
顧沉斟酌片刻，問：「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嗯？」初禾抬起眸，「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因為我發現你心情不好。」
顧沉握住她的手，神色認真，「初禾，我們既然在一起了，那你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遇到了困難，你不要憋在心裡，兩個人的辦法總比一個人的多。」
初禾想說，她原本是想說的，是他沒給她說的機會。
但望著此刻男人溫柔的表情，初禾那股傾訴欲忽然又湧上來了。
她忍不住開口：「其實我今天……」
「嗡！」
顧沉的手機震動聲打斷了她的話。
顧沉拿過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醫院。
電話那頭，響起了護士急切的聲音：「顧先生，您現在方便過來一趟嗎？周小姐偷偷藏了一把剪刀，把床單剪成了條想要上吊！」
「……」
顧沉下意識看向初禾。
初禾放在被子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緊了。
剛剛顧沉說，周欣欣這次很安靜，連他都不想見的時候，她差一點就信了。
相信他不會再為了周欣欣的事情影響到他們的感情。
但是此刻比起惱火，初禾心裡更多的是無力與慶幸。
她慶幸她還沒來得及相信，這通電話便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