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你今天又去施工現場了？」是葛秋的聲音。
何源道：「是，我去查看了一下徐初禾的情況。」
聽見這句話時，初禾下意識屏住呼吸，緊張地等待葛秋對她的評價。
葛秋抿了口茶，抬眸問：「她在那裡待著還安分嗎？」
「挺安分的，她這半個月都做著和工人一樣的工作。」
這有些超出葛秋的意料。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徐初禾倒是挺能吃苦。」
何源猶豫片刻，道：「我聽王監工說，是因為她閒下來總會纏著王監工，問她什麼時候能回來跟您學習，王監工迫不得已才給她安排很多工作……」
門外的初禾先是一愣，旋即心裡升起了怒火。
她根本沒有纏著王力！
王力給她安排這些工作只是在故意為難她！
她抬手就想推門解釋，撕破王力的假面，下一秒卻聽葛秋聲音又傳出來了。
葛秋極為不耐，「這徐初禾怎麼到了那裡還不知道安分？」
何源在旁邊無奈道：「主要她心思單純，她到現在都沒有懷疑過您讓她去施工現場的真正原因，還以為您是為了鍛鍊她呢。」
葛秋冷笑道：「她這哪是單純？根本就是又笨又蠢！就她那點可憐的天賦，也想跟著我學習？簡直是做夢！」
何源沉默片刻，勸道：「葛老師，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如我找個機會，把您真正的意思暗示給她，這樣她自然就不會來煩您了。」
「不行！如果你去告訴她，那不就坐實了是我故意為難一個晚輩嗎？這事要是宣揚出去，我的臉往哪放？我們還是要讓她自己意識到她招人嫌棄的事實……」
葛秋眼睛一轉，忽然有了主意，道：「這樣，你回去告訴王力，要是徐初禾再去找他，就把現場最髒最苦的活安排給她，如果這樣她都反應不過來，那她真是蠢到家了——」
「嘭」的一聲巨響，打斷了葛秋的話。
兩人不悅地朝門口看去，臉色齊齊一變。
徐初禾竟然出現在了門口！
葛秋眼皮狠狠抽搐幾下，她不知道初禾聽到了多少，故作淡定道：「這個時間點，你不在餐廳工作，跑回來做什麼？」
初禾面無表情地跨進辦公室，「如果我不回來，我還不知道葛老師這麼嫌棄我呢。」
「……」
看來是全都聽到了。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不用辛辛苦苦和你演戲了。」葛秋抱著胸靠回了椅子上，「徐初禾，是你自己去找方璐提出換個導師？還是我去幫你提？」
葛秋臉上不見甚至半點心虛與愧疚。
初禾覺得難以置信，「您一點都不對此感到抱歉嗎？」
「我為什麼要抱歉？」葛秋不可思議地笑出來，「我已經暗示你這麼久了，是你自己太蠢，到現在才發現！」
初禾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攥緊。
她想不明白，葛秋為什麼還能這麼理直氣壯。
她緊緊盯著葛秋的眼睛，「葛老師，我按照您的吩咐去看書和做那些粗活，不是因為我蠢，而是因為我相信您！即便我曾經有過懷疑，但我一直相信以您的專業水準和業內地位，絕對不會故意為難我一個晚輩！可是您呢？您都做了些什麼？」
葛秋被質問後，心情愈發煩躁。
她冷冷道：「不過是讓你幹了點活，你看看你這斤斤計較的樣子！」
初禾想強迫自己保持冷靜，然而鼻尖漫上了酸澀，心中的委屈怎麼也藏不住。
她走近一步，直視著葛秋，聲音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原來我每天累到胳膊快抬不起來，差點被王力用釘子弄瞎了眼睛，還要被他逼著去舔乾淨馬桶上的尿垢……這些在您眼裡，只是一點活啊？葛老師，您這個人真的有良心嗎？？」
「什麼？」
葛秋狠狠一愣。
她下意識看向何源，何源同樣一臉迷茫。
「初禾，你誤會了……」他想上前解釋，卻被初禾厲聲打斷。
「你閉嘴！」初禾惡狠狠地瞪著何源，「我原以為你是個好人，沒想到你也和葛秋狼狽為奸！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葛秋已經這麼狠毒了，教出來的學生又怎麼是個好貨色！」
她說話很難聽，何源臉色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