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都在我的算計之中
「這年頭住酒店一定要多留個心眼，房間的各個角落都要檢查，尤其是浴室和對著床的地方，指不定什麼地方就藏著攝像頭……」
韓晝正在檢查著莫依夏今晚要住的房間。
他遵循著古叔上次的教誨，將房間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畢竟那麼多錢不是白花的，這家酒店規格很高，攝像頭偷拍什麼的倒是不太可能，他會仔細檢查主要還是為了圖個心安。
「你似乎很有開房的經驗嘛。」
就在這時，莫依夏淡淡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這麼貴的酒店我住不起，普通的酒店還沒住過幾次嗎？」韓晝沒好氣地說道。
「和價格高低無關，一般來說，男生住酒店並不會太在意有沒有攝像頭這種事，在意這種事的往往都是女生，又或者是一男一女同住的情況。」
頓了頓，莫依夏不緊不慢地說道，「當然，一男多女、一女多男、多男多女的情況也是有概率存在的，不過這麼多人同住一個房間未必會在意攝像頭，甚至自帶攝像頭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你是屬於哪種情況呢？」
不是，你能詳細說說為什麼要自帶攝像頭嗎……
韓晝嘴角抽搐，雖然當過莫依夏的老師，但他始終不清楚這傢伙如此寬泛的知識面到底是怎麼形成的。
不過話說回來，面對這麼一個問題，他居然莫名有種心虛的感覺，他沒有回頭，佯裝淡定地回答道：「我們現在就是一男一女的情況，幫伱檢查一下房間有什麼好奇怪的。」
「是嗎？」
莫依夏「嘖」了一聲，並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
韓晝暗自鬆了一口氣，轉身在女孩身邊坐下，拿起背包研究了起來，莫依夏明天肯定是要換衣服的，如果拉鏈今晚還是拉不開的話，那就只能暴力打開了。
研究了一會兒，他估計拉鏈應該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似乎是線頭之類的東西，正琢磨著該怎麼處理，扭頭就看見身邊的莫依夏正摸著自己的手腕陷入沉思。
他忍不住問道：「你這是在幹什麼？」
「把脈。」
「你還會這個？」
韓晝肅然起敬，他知道莫依夏的學習能力很強，幾乎沒有什麼技能是沒法掌握的，只是取決於她想不想學而已，所以並沒有太懷疑。
「會一點點。」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血來潮，莫依夏忽然扭頭看向他，「要我幫你把把脈嗎？」
見她莫名提出這種要求，韓晝反而有些懷疑起來了，警惕道：「你真的會嗎？」
「當然，不過我把出的脈象不一定準確，你隨便聽聽就行，沒必要當真。」
「行吧，哪只手？」
「左右手都可以，就左手吧。」
韓晝抱著懷疑的心思，試探性地伸出左手。
莫依夏倒也沒搞出什麼么蛾子，默不作聲地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垂眸思索，看起來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怎麼樣？」
「你現在很緊張嗎？」莫依夏不答反問，「這個問題很重要。」
「不緊張啊。」韓晝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
「不緊張就好。」
莫依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依舊按著韓晝的脈搏，開口道，「尺側的脈象細弱、虛浮，重按無力，脈搏細數沉遲……」
這聽著還一套一套的……韓晝有些新奇，說道：「你說這些我又聽不懂，直接說結論就行了。」
莫依夏抬眸看了他一眼，低頭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對大多數病人而言，最害怕的情況就是問醫生病症的時候醫生沉著臉不說話，不過韓晝很清楚自己的情況，起碼現在是非常健康的，他很好奇莫依夏能說出個什麼花樣來。
「你倒是說話啊。」
見莫依夏遲遲不說話，韓晝沒辦法，只好拿出手機自己搜索起來。
「我看看，尺部脈象細弱虛浮，重按無力……這不是腎虛嗎？！」
韓晝嘴角一抽，他就該知道這傢伙沒打什麼好主意，整天變著法地詆毀他。
莫依夏這才抬眸看向他，雲淡風輕地說道：「我說了我把的脈象不准，你隨便聽聽就行，不過從你之前的諸多行為來看，並不排除這個可能。」
韓晝懶得搭理她，哪怕此時對方看上去正在自己給自己把脈。
莫依夏盯著他：「你難道就不好奇我的脈象是什麼樣的嗎？」
「不好奇。」
韓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低頭繼續擺弄背包，不用想都知道這傢伙肯定還有坑在等著他。
「真的不好奇嗎？」
「不好奇。」
「你好奇。」
「不好奇。」
「你一點都不關心我。」
「嗯。」
「難道就連這種小事你都……」
「行行行，我好奇行了吧。」
韓晝大感頭疼，他實在拿這傢伙沒辦法，「你說，我聽著呢。」
莫依夏這才滿意，說道：「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同珠滾玉盤之狀，這就是我的脈象。」
「一聽就比腎虛的脈象強多了……」韓晝嘀咕了一句，配合地問道，「所以這個脈象是什麼意思？」
莫依夏微微低頭，表情略顯羞澀。
「喜……喜脈。」
韓晝：「……」
「我早該料到的……」
嘆息一聲，他沒好氣地說道，「你接下來是不是想等我問你好端端的為什麼會有喜脈，然後你會回答我說你是純情的女高中生，牽牽手就會懷孕，所以是我導致你懷孕的，我需要對你負起責任來？」
莫依夏久久沒有說話，而是低著頭擺弄著手機，鴨舌帽遮住半張臉，看不清表情。
韓晝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猜出了這傢伙的心思導致對方不高興了，畢竟以前就發生過類似的事，正要說話，就聽對方的手機中忽然響起了自己的聲音——
「所以是我導致你懷孕的，我需要對你負起責任來。」
韓晝愣了兩秒，差點一口老血沒噴出來，他說這傢伙怎麼突然玩起手機來了，原來剛剛是在錄音，還只斷章取義地截取了最後一句話！
「所以是我導致你懷孕的，我需要對你負起責任來。」
「所以是我導致你懷孕的，我需要對你負起責任來。」
「所以是我導致你懷孕的，我需要對你負起責任來。」
「……」
莫依夏一連把錄音重複播放了好幾遍，這才幽幽嘆道：「為什麼你不能在該猜出我心思的時候猜出我在想什麼呢？」
她把手機在韓晝眼前晃了晃。
韓晝強忍住把手機搶過來的衝動，痛苦地閉上雙眼：「這也在你的算計之中嗎……」
雖然沒有證據，但他嚴重懷疑這傢伙是故意引導自己說出這段話的。
「不，我只是看你難得搶答一次，還說得那麼出神，心血來潮就錄了個音。」
韓晝一陣牙疼：「你趕緊把這玩意兒刪掉。」
「我不。」
莫依夏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男人的承諾如同一觸即碎的泡沫，不留下點證據怎麼行？」
「問題是我也沒做出承諾啊。」
「哎呀，某人提起褲子就開始不認帳了，這更能說明留下證據的必要性了。」
韓晝深吸一口氣，耐心勸道：「別鬧了，趕緊把錄音刪掉，你不是說你媽會監視你的手機嗎，萬一她發現這段錄音怎麼辦？」
他都能想像到江白倩聽到這段錄音之後的表情會有多精彩。
「她的監視手段沒有那麼厲害。」莫依夏低頭看著手機，不以為意道，「不過你就那麼害怕被發現嗎？」
「廢話。」
「為什麼？」
「還為什麼……如果真做了我當然不怕被發現，但問題是我壓根就沒做過。」韓晝無奈道。
「所以是我導致你懷孕的，我需要對你負起責任來。」
莫依夏再次播放了一遍錄音，一邊回味一邊說道：「那弄假成真不就好了嗎？」
她一直低頭看著手機，鴨舌帽帽檐擋住半張臉，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在研究什麼，看起來毫無防範之心。
韓晝心頭一動，忽然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奪過手機刪掉錄音的機會。
和平時開玩笑不一樣，留著這種帶有明顯誤導性的錄音是存在很大隱患的，一旦泄露出去真的是有嘴也說不清，尤其是莫依夏還是個高中生，一旦傳出什麼風言風語簡直對她堪稱毀滅性打擊。
所以韓晝這次並不打算繼續讓這傢伙肆意妄為下去，說什麼也要把錄音刪掉不可。
趁著莫依夏不注意，他猛地把手探了過去，豈料對方剛好在這個時候抬起頭，一臉淡然地看著他。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微妙。
莫依夏看看韓晝，低頭看看自己的胸口，再看看對方伸過來的手，波瀾不驚道：「你終於還是按耐不住了嗎？」
面對如此尷尬的局面，韓晝頓時就失去了一鼓作氣奪走手機的氣勢，訕訕地把手收了回來：「我……」
「你不用多說，我能理解。」
「理解就好……」
「所以是我導致你懷孕的，我需要對你負起責任來。」
莫依夏再次播放了一遍錄音，點頭思索道：「你果然還是想弄假成真吧？」
她拿著手機起身，用一種「真拿你沒辦法」的語氣說道，「那我先去洗個澡好了，正好你不是想看看我不戴口罩鴨舌帽也不穿校服的樣子嗎？」
雨罷，她挑釁似地又播放了一次錄音。
韓晝忍無可忍，恰好此刻莫依夏完全背對著他，毫無防備之心，正是奪走手機的好機會。
這次不能再失手了！
抓住時機，他快速起身，猛地伸手朝著莫依夏手中的手機抓過去，而後者依舊一無所察。
然而就在他即將抓住手機的那一刻，異變突生。
只見莫依夏像是莫名失去了重心，突然一個沒站穩，整個人猛地向前倒去。
韓晝面色大變，連忙改抓手機變為抓住對方的手，然而只是這樣還遠遠不夠，因為莫依夏的整個上半身已經傾斜了將近四十五度，只是抓住一隻手沒法阻止她摔倒在地。
危急關頭，他手臂發力，將莫依夏用力往懷中一拉，後者被他拉的整個人身子轉了一圈，兩人相對而視，莫依夏的表情格外平靜，絲毫看不到半點慌亂，仿佛早就料到了這個局面一樣。
不過韓晝此刻也顧不得揣摩對方的心思了，在將對方拉進懷裡的同時，上半身迅速前傾，用另一隻手牢牢挽住女孩的腰，這才阻止了對方摔倒在地的命運。
他不由鬆了一口氣。
要知道酒店的地板可都是石磚，按莫依夏剛剛那個摔法肯定是會摔到頭的，好在是沒出什麼問題，他盯著莫依夏的臉，還來不及詢問對方是怎麼回事，忽然注意到兩人現在的姿勢有些微妙。
他一手挽著莫依夏的腰，另一隻手和對方的手拉在一起，而對方則同樣伸出一隻手環住他的後背，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簡直和擁抱無異。
發香和體香混雜著鑽入鼻中，感受著少女身上的溫度和懷中軀體的柔軟，韓晝的心跳陡然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了幾分。
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下來，將女孩拉起來站穩，擔心道：「你這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我沒事。」
莫依夏微微搖頭，按住自己的脈搏，淡淡道，「我只是在驗證一件事。」
韓晝皺起眉頭：「什麼事是需要用自己的安全驗證的，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萬一我沒有及時拉住你怎麼辦？」
他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我很確定你能及時拉住我，所以我並沒有無視我的安全。」莫依夏格外平靜。
韓晝愣了愣，依舊眉頭緊鎖：「所以你想驗證什麼？」
「擁抱和心跳加速之間是否存在直接關係？大概是這樣。」莫依夏似乎也不太確定。
「用這種方式？」
「不然呢？」
莫依夏一臉鄙夷地看著他，「你連我的手都不敢牽，你覺得有可能指望你主動抱我嗎？」
韓晝呆滯片刻，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瞪大眼睛：「你……」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莫依夏一臉沖他眨了眨眼睛。
「沒錯，這才是我的『算計』。」
她剛剛所做的所有事情只為了達成一個目的，那就是獲得一次來自對方的主動擁抱。
她主動了那麼多次，總得讓這傢伙也主動一次吧？
這是她今晚聽那些大叔講他們以前的愛情故事時所萌生的念頭。
牽手之後是擁抱，在情感的表達上擁抱大於牽手，所以只要這傢伙主動抱她一次，就代表對方更主動了。
她可是很矜持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目的。
「事實證明，牽手會讓人在一定程度上心跳加速，而擁抱所導致的加速頻率明顯會更高。」
莫依夏摸著自己的脈搏，若有所思道，「剛剛你的心跳比我更快，如果排除緊張的因素，說明你應該比我更加意亂神迷。」
韓晝也顧不得糾正她的用詞了，呆滯道：「原來你剛剛摸脈搏是為了觀察我的心跳？」
他忽然回想起來，剛剛他抱住莫依夏的時候，對方在抓住他的手的時候有意識地按住了他的脈搏。
而同樣的動作，對方之前在酒店外拉住他的手的時候也做過，再結合不久前對方特意感受了他不緊張時的常態脈搏……原來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常態心跳……
牽手心跳……
擁抱心跳……
合著這些都是為了收集數據？
「你擱這拿我做社會實驗呢？」想到這裡，韓晝沒好氣地說道，「那你得出什麼結論了嗎？」
「當然，之前是沒有參照物，所以我沒法得到準確的建議，但現在可以了。」
莫依夏壓低帽檐，默默感受著自己躁動的心跳，意有所指地說道，「身體是很誠實的，我再次確定了這一點。」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精緻的臉上罕見地流露出一抹的笑意。
韓晝失神片刻，隨即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如果說身體很誠實的話……那你現在的臉紅是說明你在害羞嗎？」
臉紅？
莫依夏微微愣神，抬手摸了摸臉頰，相比平時的確有些發燙。
這樣啊……我害羞了嗎？
「這很奇怪嗎？」
察覺到這一點，少女非但沒有遮掩，反而摘下鴨舌帽丟到韓晝手中，及腰的長髮如同瀑布般散落而下。
她皮膚白皙，臉上的紅霞清晰可見，在燈光下看起來嬌艷欲滴。
「畢竟這是我第一次和男孩子擁抱嘛，害羞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輕描淡寫地留下這句話，她懶洋洋地走向浴室，腳步稍頓，用一種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嘟囔了一句。
「我可不像某人一樣，連自己的內心都不敢面對。」
不過沒關係。
「要是等我洗完澡你還是打不開我的背包，就把你的衣服拿給我穿，我不介意。」
「如果打開了，你就挑一套你最喜歡的衣服，我明天穿給你看。」
「對了，記得把衣服放在門口。」
不顧身後的抱怨，少女勾著嘴角緩緩走進浴室。
不敢面對內心也沒關係，她會逼著那傢伙面對的。
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中。
吐了，改了之後看一眼沒變化，我明明保存了的，裂開，只能花時間重新再改，這幾天真是諸事不順……
昨天最後一部分內容改了，感覺心跳加速的闡述有點冗雜，長篇大論也沒意思，讀者自己可以揣測，所以就不要了，晚點會再微調一些細節，不會大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