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影坐起來穿衣服,說道:「你快走吧,我洗漱一下也要走了。」
完顏烈英俊的臉頰寫著嚴肅,眼眸深邃,說道:「你今日特別想去司農局嗎?」
趙雪影穿衣服的手頓了一下,說道:「圖紙是我畫的,我擔心我要是不去的話,修建的時候遇到問題,不好解決。今日是不是要發生什麼事情?」
完顏烈「嗯」了一聲,說道:「今日是筒車修建的第一天,肯定會有人來鬧事,而且刀里行的人也會去,我打算順騰摸瓜找到他的老巢。」
「刀里行?你是說那個悍匪?」
完顏烈點了點頭,說道:「這個人神秘得很,我們調查了很久,卻只知道他的綽號叫刀里行,看來這個人應該刀法很好。」
他頓了一下,說道:「我不在你身邊,我會讓令狐南和樓林保護好你跟朵朵,你自己也要當心。」
趙雪影摟住他的脖頸,與他交頸而擁,柔聲說道:「我會小心的,而且你還教我怎麼用暗器,怎麼防身,不會有事情的。」
完顏烈在她耳根親了一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說道:「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不要逞強,知道嗎?」
「嗯,知道了。」
溪流邊,司農局的人以及被應招來的百姓在勞作。官府派來了百十來號人在旁保護。
趙雪影拿著圖紙,南宮希在指揮。
先是挖水槽,然後下木樁,固定根基,然後便是將筒車的支架一點點銜接上。
就在這時,有一群刁民拿著鋤頭等工具氣沖沖而來。
官兵們紛紛把手按在刀的把手上,擋在匠人的前面。
可是那群刁民人多勢眾,百十來號官兵,顯然不是他們的對手。
官兵們雖然沒有退縮,但是從他們的神情中可以看出害怕。
官兵尚且如此,匠人們更是心驚肉跳,有膽小的匠人想逃脫。
趙雪影說道:「咱們不能逃,逃了這一次,那下一次怎麼辦?總要讓他們看出咱們的決心來。」
她身量瘦小,但是說出來的話卻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她接著說道:「既然可汗從上京趕過來,必然是要平息這些叛亂,他不會放著咱們不管的。有可汗給我們做後盾,我們不要退縮。」
她低身拿起地上的鐵鍬,其他匠人見狀也紛紛拿起了工具,有的拿著鐵鍬,有的拿著鋤頭,還有的拿著木棒。
連趙雪影這樣柔弱的人都這般勇敢無畏,他們不能被比下去。
刁民的首領遠遠看到司農局的人拿起了武器,震驚無比,在他看來,司農局的人都是孬種,沒想到竟然也有硬氣的時候。
不過那有怎樣,即使加上司農局的人,在人數上,他們仍舊占據著很大的優勢,更何況他們還有靠山。
那些刁民來到跟前,刁民首領惡狠狠地說道:「你們膽敢違背祖宗法制,是要遭天譴的,趕緊把這個破玩意拆了!你們要不拆,我們幫你們拆!」
歇魯說道:「這些地方本來就是荒地,閒置著也是無用,為什麼不合理利用起來,種植糧食,這不就解決了大家的溫飽問題嗎?我們大金每年都要從鄰國購買大量的糧食,民以食為天,若是糧食被他國操控,我們大金何以長治久安?」
趙雪影深感佩服地看著歇魯,雖然他平時不怎麼說話,但是在緊要關頭,頭腦清晰,臨危不亂,值得人信賴。
最難能可貴的是,他在大是大非面前分得清,有長遠的眼光。
完顏烈之所以放下上京繁忙的事務,親自南下,也是因為要從根本上解決糧食問題,實現糧食的自給自足。
可是僅有少部分像歇魯這樣的人能明白他。
大部分人迷信,耳根子軟,又跟風,似乎很難教化。
那刁民首領怒吼道:「你別給我們扯這些,我們根本就聽不懂,這麼多年我大金以遊牧為生,也沒見過得有多不好。」
「是嗎?」趙雪影冷聲說道,「風餐露宿,居無定所,還要處處受到野獸和天氣的威脅,這就是你說得過得很好?有多少人因為居無定所,遠人而居,家人生病了都沒有辦法醫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家人病死?又有多少人因為沒有足夠的糧食眼睜睜地看著孩子餓死?這就是你說得過得很好?!」
眾人看去,只見趙雪影擰緊眉頭,臉上皆是堅定。
司農局的人無不敬佩她的勇氣,並不是所有人都敢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說出這樣擲地有聲的話。
那群刁民看著眼前這個長相清秀的文弱書生,震驚於她的勇氣。
部分百姓本來就是被拉來充數的,此時聽到趙雪影說的話,心裡開始動搖起來。
刁民首領見狀,知道不妙,說道:「原來是你這個漢人在作祟,是你鼓動的大家對不對?膽敢妖言惑眾,老子今天就解決了你!」
他說著就要揮舞鋤頭。
趙雪影冷聲說道:「你為何這般惱羞成怒,為何這般害怕我說下去,你到底在怕什麼?你怕我將事實說給大家聽,大家不再信服於你,而你不能夠從你背後的人那裡拿到報酬對不對?」
那刁民首領怒不可遏,說道:「老子殺了你!」
說著揮舞鋤頭打了過來,其他的百姓還愣在那裡,但是被旁邊的人示意了一下,趕忙跟著拼殺過來。
這一幕,落在趙雪影的眼睛裡,看來他們中的一些人是被脅迫而來的,根本不是自願的。
這下似乎更好辦了。
遠處的密林裡面,藏著一隊人馬。
完顏烈冷眼看著田地裡面的舉動。
燕平看到雙方打了起來,擔憂地說道:「可汗,要不要出手?」
完顏烈抬起手制止他,說道:「大魚還沒有上鉤,不要輕舉妄動。」
「可是王妃那裡……」
完顏烈說道:「有令狐南和樓林在,這幾個刁民還不能把她怎麼樣。」
燕平這才明白為什麼可汗見到王妃深陷紛鬧,竟然會這般淡定從容,原來是早就有所安排了。
就在這時,有探子來報。
「啟稟可汗,那個人已經回去報信去了。」
「很好,」完顏烈劍眉輕皺,虎眸冷厲,說道,「燕平,我親自帶人追擊,你帶著人立刻把這群刁民抓起來,一個都不能少!」
「是!」
終於可以大展手腳了,燕平欣喜若狂。
完顏烈撥轉馬頭,帶著一半的親軍,追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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