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不見家長

  夜黑風高。

  漆黑的臥室,突然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道陰影投下,床墊微微下沉,秦嫿睡夢中,感覺被一雙手摟進了懷裡,那味道很熟悉,她尋著溫度往裡又鑽了鑽。

  忽然感覺不對,睜眼,對上一雙晶亮的眸子。

  「江景初!」

  秦嫿輕呼一聲,

  「你怎麼過來了?」

  江景初吻了吻秦嫿的發頂,語氣低沉,

  「半夜想起自己的媳婦還睡在別人的床上,睡不著。」

  秦嫿「嘖」了一聲,用手推搡他的胸膛。

  「你煩不煩,趕緊回你自己房間。」

  江景初摟著秦嫿的手臂又緊了緊。

  「不回,除非你陪我一起過去。」

  秦嫿看了眼旁邊睡得正香的伊伊,

  「她半夜醒來找不到我會哭的。」

  江景初一本正經。

  「我也會的。」

  秦嫿反應了一秒,反應過來江景初的意思,太陽穴跳了跳。

  「江景初,你好意思跟一個四歲多的孩子…」

  話未說完,嘴巴被江景初一下咬住,一邊廝磨,手一邊不老實的順著衣擺往裡探去。

  秦嫿被摸得一個激靈,避讓的動作幅度大了些。

  旁邊突然探出一個揉著眼睛的小腦瓜。

  「媽媽,爸爸,你們在親親嗎?」

  ……

  江景初坐在辦公桌前,眼睛看著文件,心裡想的是怎麼才能讓伊伊那個小傢伙跟秦嫿分房睡。

  自從那晚被伊伊抓包後,秦嫿每晚睡覺都把門反鎖,拿他當賊防。

  江景初越想越覺得憋屈,眼看結婚證都領半月了,至今還沒把婚姻關係給坐實!

  正想得入神,老爺子親自打電話過來,讓趕緊回家一趟。

  江景初大致能想到是什麼事。

  回到老宅時,看見滿屋子的人,還是挑了挑眉。

  「嚯!人來得挺齊整啊,什麼事這麼興師動眾的?」

  話剛落音,一個茶杯「啪」地一下砸碎在他腳邊。

  江景初眉頭一皺,撣了撣褲腿上飛濺上去的茶水。

  「爺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混帳東西!還好意思叫我爺爺!」

  江老爺子氣得鬍子直翹。

  「說!誰給你膽子領的結婚證?」

  江景初聞言,笑了聲,不疾不徐找了把椅子坐下。

  「您說這事兒啊,本來準備過段時間再很您們提的,沒想到您們消息這麼靈通。」

  一聽江景初都親口承認了,江承望,袁枚,包括江老太太都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小初?你真跟人領證了?怎麼沒把媳婦領回家奶奶看看?」

  老太太才沒有其他人想得那麼多,她心裡只惦記著江景初到底娶了哪家的閨女。

  「媽!」

  袁枚雖說跟江承望離異多年,還是沒改口,管江老太太叫媽。

  她一把將老太太拉到旁邊,臉色尤為難看,板著張臉。

  「江承望,你也不管管你兒子!」

  江承望這些年心思一直在他後建立的家庭里。

  對江景初有虧欠。

  再加上江景初進公司以來,做出的成績也都是有目共睹,所以,平常混不吝一點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這次,他也確實被江景初先斬不奏的態度給氣到了。

  「江景初,你簡直太不像話了,跟靜雅那孩子婚約還在呢,這樣做,置她於何地,置整個季家於何處?」

  面對江承望雷霆怒火,江景初只是淡淡挑眉。

  「實話跟您們說吧,跟季靜雅訂婚一事,最開始就是我跟她商議好,用來應付各種相親的,我跟她互相對彼此都沒感情,退婚一事,也早就商議好,等她出國就找個合適的機會宣布。」

  老爺子聞言,鬍子都快氣歪了。拿拐杖狠狠戳了戳地面。

  「臭小子!身為江氏集團的接班人,做事一點都不考慮大局,這樣,我跟你爸怎能放心把江氏交給你!」

  袁枚之所以一直費心替江景初張羅,就是擔心江氏繼承人的身份落到江承望的小兒子身上。

  現在聽見老爺子這番話,頓時急了。

  「景初,沒有感情只是你的一面之詞,我絕不允許你跟季家取消婚約,也絕不允許你讓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進江家的門!」

  江景初冷冷掀眸睨了袁枚一眼。

  「袁女士,你現在是在以什麼身份不允許她進江家的大門,我沒記錯的話,十幾年前,你就已經不是江家的人了吧?」

  袁枚被江景初一句話噎得不輕。

  「還有,誰說她來路不明了?打她念大一到現在,我認識她整整九年,她籍貫哪兒,家裡幾口人,在哪兒上大學,在哪兒實習,現在又在哪兒工作,沒有誰能比我了解的更清楚。」

  袁枚見江景初油鹽不進,還拿當年跟江承望離婚的事情懟她,氣得一陣心梗,

  「那你知道她媽是個賭鬼嗎?一個父親早亡,母親嗜賭,靠一個老太婆坑蒙拐騙長大的女人,你問問你爺爺奶奶,他們會接受這樣一個孫媳婦嗎?」

  袁枚一番話說完,空氣一片寂靜。

  老爺子,江承望的臉色比剛才更沉了。

  老太太聽完袁枚的話,也明白了江景初的結婚對象恐怕就是五年前差點要了江景初半條命的女人,剛才還一副迫不及待想見孫媳婦的心也隨之變得猶豫起來。

  江景初面上浮起一層晦暗不明的神色,舔了下後槽牙,

  「袁女士,您私下調查過她?」

  江景初在長輩面前一直吊兒郎當,此時不溫不火間卻讓袁枚感到一股巨大的威壓。

  後知後覺剛才說漏了嘴,眼神都不知該往哪兒看。

  「你一聲不吭領了證,我還不能調查她的身份背景了?」

  江景初深深看著袁枚半晌,點了點頭。

  「當然可以,只不過,您說的這些我有跟您申明一下,父親早死,不是她的錯,母親嗜賭,不養育她,更不是她的錯,至於您說她奶奶坑蒙拐騙,我不贊同,人家那是卜卦算命,靠得是自己本事。」

  江老爺子聽完,越發瞧不上,冷哼一聲,

  「這麼說,你媽說的那些都是真的了?」

  江景初沒有否認,目光幽深筆直地掃了在座的人一眼。

  「我娶得是秦嫿這個人,跟她家庭無關,袁女士剛才所有用來詆毀她的那些證據,恰恰都是我最心疼她的地方。」

  江景初說罷站起身,對著在場所有人輕輕鞠了個躬。

  「婚我已經結了,季家那邊,我自然會有所交代,也一定會處理得非常圓滿,至於以後要不要讓我媳婦進江家的門,這事兒,您們不必太過認真,畢竟我跟秦嫿都不在乎。」

  ……

  江景初回家的時候,秦嫿剛把伊伊哄睡著。

  她坐在床邊,穿著一條純白色真絲睡裙,頭髮海藻一般靜靜披在肩上,暖黃色的床頭燈打在她身上,皮膚又亮又白。

  江景初倚在門邊靜靜看了她一會兒,什麼都沒說,折返回客廳。

  秦嫿感覺他有些不對勁,替伊伊把被子蓋好,出去,在陽台上找到正在抽菸的江景初。

  「你怎麼了?」

  江景初見秦嫿過來,下意識把手裡的煙掐滅,長臂一伸,把秦嫿撈到懷裡,下巴在秦嫿肩窩上蹭了蹭。

  「沒什麼,就有點吃醋,自從伊伊回國,你都不怎麼搭理我了。」

  秦嫿勾唇,雙手環住江景初的腰。

  「伊伊不是剛回國嘛,等她適應了,就不會這麼粘著我了。」

  江景初從鼻孔里懶洋洋「嗯」了聲,

  「我知道。」

  頓了頓。

  「秦嫿,由於跟季靜雅解除婚約的事,我可能暫時沒辦法帶你回去見我家人。」

  秦嫿就知道江景初心裡藏著事,她心裡清楚袁枚對她的不滿意,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接受她。

  她也不想讓江景初在她們之間為難。

  「江景初,我不在意這些,見或者不見,我都無所謂,只要你跟伊伊在我身邊,比什麼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