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甜甜看到秦嫿接起電話時,臉色頃刻之間沉了下去,直覺不對,就見秦嫿拿著電話往洗手間方向走去。
她很擔心,跟著去了洗手間,隔著一扇門,聽見秦嫿刻意壓低帶著怒氣的聲音。
「我為什麼不能回來,我總不能一輩子待在國外!」
「從小到大,你考慮的只有你自己,你不管奶奶,不管我,甚至明知那是奶奶守了一輩子的家,都能狠心賣掉!」
「五年前我們的母女情分就已經結束了,那時我就說過,從今往後不管你發生任何事,都跟我無關。」
隨著最後一句話說完,洗手間的門被狠狠拉開。
秦嫿眼底還蘊含著未消的怒意,看見等在門外的周甜甜,臉上浮現一抹尷尬。
「是阿姨?她知道你回來了?」
秦嫿點頭,走到洗手池鞠了捧水澆在臉上,仿佛這樣,就能把胸腔里的怒意澆熄。
「她又想幹嘛,五年前害得你還不夠嗎?」
秦嫿手撐在洗手台兩側,臉頰上的水滴滴答答往下直淌。
良久,她情緒終於有所緩和。
「可能買我老家的那個人聯繫她了,她知道我回來的消息,特意打電話過來警告我別再跟江景初攪在一起。」
「憑什麼!」
周甜甜氣得直咬牙,
「她犯的錯,憑什麼讓你買單!」
「她還是個人嗎,根本就不配做人的母親!」
秦嫿沒說話,她早就對曹芳不抱任何希望了,所以,此時此刻,心裡除了憤怒,並沒感覺到多麼心痛。
「嫿兒,你這次可千萬別聽她的,本來當初你就是為了她才被迫跟景哥分開,現在知道景哥心裡一直都有你,你還管她這麼多幹嘛,跟著自己的心走就對了。」
秦嫿沒接話,到底被影響了心情,一頓飯根本都還沒怎麼吃,就直接回了家。
沒想到在樓下碰到了溫禮。
似乎在路燈下等了很久,長身玉立,周身都暈染著一股昏黃的光暈。
看見秦嫿,他微微勾起一抹笑,迎上來。
「明天我要回英國了,走之前過來看看你。」
「這麼快嗎?」
秦嫿有些驚訝,溫禮回來差不多一個星期,她就那天陪著吃了頓飯,連音樂會都沒陪他看成。
不好意思道,
「那上去我家喝杯茶吧。」
溫禮抬眼看了眼樓上的窗戶,沒有拒絕。
進門後,秦嫿給溫禮拿了一雙一次性拖鞋。
溫禮眼尖,看見鞋櫃裡有一雙男士拖鞋,眼眸暗了暗。
「江景初來過這裡?」
秦嫿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有些尷尬,
「上次我感冒,他過來照顧我,那些東西是他助理給他置辦放在這裡的。」
溫禮點了點頭,沒說什麼,進去後坐在沙發上,默默觀察秦嫿的家。
秦嫿燒了熱水,給溫禮泡了杯茶,端過來時,順嘴問了句,
「下次再回來大概什麼時候?」
「估計很快,這次回國我也是考察了一下國內市場,想把重心往國內放一放。」
秦嫿微微有些訝異,
「怎麼忽然會有這樣的打算?」
溫禮看向秦嫿,和煦的目光里夾雜著一絲玩笑。
「你不去英國,我當然只有跟著你回來了。」
秦嫿聞言,下意識調開視線。
「溫禮,你不必這樣的,我早說過了,我只把你當做朋友。」
溫禮語氣平和,卻分明帶著執拗。
「秦嫿,朋友也是可以轉化成為戀人,甚至夫妻的,這樣的關係,相比於一見鍾情或是像你跟江景初那樣轟轟烈烈的愛情,會更加穩固。」
「我不介意你心裡是否對江景初還余情未了,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不試試,你怎麼就知道我們不行?」
秦嫿聞言,一時愣住。
自回國前,溫禮跟她表白之後,這還是溫禮頭一次這麼急切地想要得到她的同意。
秦嫿本來還在考慮跟江景初之間的事,自然不可能又同時答應溫禮,想了想,
「溫禮,我跟你認識也有六七年了,拋開江景初不談,我要是對你有意思,早就該有了,到現在還沒有,那就說明是真不來電。」
溫禮聞言,輕笑一聲,
「秦嫿,你還是太武斷了,沒關係,我不急,等到江景初結婚之後,有可能你的心態又會有不同的改變。」
留下這句話,溫禮就離開了,茶几上的茶,他一口都沒動過。
秦嫿坐在沙發上,看著茶杯里裊裊升起的白霧,心裡有些異樣的難受。
溫禮說等江景初結婚之後,可江景初又說,他根本不會和季靜雅結婚。
他們的語氣都是這麼篤定,秦嫿有一瞬間的恍惚。
一晚上沒怎麼睡著,第二天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去公司。
前腳剛到,後腳前台就打電話喊她出去簽收快遞。
看到那束碗口大的厄瓜多玫瑰時,秦嫿還沒完全醒過神來。
前台美女第一次見品相這麼好的玫瑰,一臉艷羨,
「秦組長,男朋友送的?大手筆啊!」
秦嫿扯了扯嘴角,
「我沒有男朋友。」
「那就是追求者送的嘍?」
秦嫿沒應,翻開卡片,上面只有一個簡單的英文字母——「J」。
江景初的信息緊隨其後發過來。
「花收到了沒?」
秦嫿意興闌珊地把卡片塞回去,抱著花一路往辦公室走,感覺到格子間眾人打量的目光,
「收到了,太招搖,下次別送了。」
江景初,「那你得重新習慣。」
秦嫿:……
江景初看出她興致不高,
「怎麼了?心情不好?」
秦嫿,「沒有,可能這幾天加班有點累。」
江景初:「我下午就回北城了,晚上韓羨辦單身趴,你要去嗎?」
秦嫿不想湊這個熱鬧,
「不去,回家睡覺,明天當伴娘,有的忙。」
江景初想想也是,沒再強求。
「下午還有一個快遞會寄到你公司,你記得查收。」
秦嫿皺眉,
「寄的什麼?」
江景初:「昨天去商場巡視,看見一條裙子,覺得特別襯你,明天去周甜甜婚禮,穿給我看。」
秦嫿微微勾了勾唇,「知道了。」
下午的時候,快遞果然準時送到,秦嫿拆開包裝袋,是某大牌當季最新款,優雅又不失性感的裙型,只是顏色,跟袁枚送給季靜雅的那條有點類似,同屬於豆沙色系。
一同送來的,還有一套跟裙子搭配的飾品,鑲了紅寶石的項鍊和耳釘,在燈光下閃爍著瀲灩的光芒,光看品相就知道價值不菲。
秦嫿只看了一眼,就收了起來。
由於明天要起來陪周甜甜做妝造,秦嫿很早就洗澡睡覺了。
半夜的時候,睡得迷迷糊糊,客廳大門突然被人敲響。
她眯著眼睛去開門,還沒看清楚門外的人,一陣夾雜著濃濃酒意的冷松香撲鼻而來。
隨之被一雙結實有力的臂膀擁住,裹著她的身體往客廳沙發退去。
「江景初…」
秦嫿的軟軟的語調還帶著絲未睡醒的慵懶。
勾得江景初心猿意馬,嘴唇迫不及待尋到她的唇瓣,舔咬,啃噬。
「想我了沒,嗯?」
他原本磁性的聲音在寂靜的黑暗中更顯沙啞。
秦嫿下意識點了點頭,嘴唇剛打開,江景初長舌趁虛而入,在她口腔里攻城掠池。
「我也想你了,好想,恨不得天天把你帶在身邊。」
江景初帶著酒氣的呼吸噴灑在秦嫿耳邊,秦嫿起了一身顫慄。
身子一軟,被江景初順勢壓在沙發上。
「秦嫿,嫿兒…」
江景初仿佛著了魔,邊吻著她,邊捏著她的軟腰,恨不能把她嵌進身體裡。
正吻得難捨難分,秦嫿突然「嘶」了一聲。
感覺後背被什麼硬物頂了一下。
「什麼呀?」
她推開江景初,手探著去開客廳的燈。
燈打開的同時,江景初已經把那個東西拿在了手中,等秦嫿眼睛恢復視力,想要看看是什麼的時候,發現江景初的面色突然陰沉得可怕。
心裡有種特別不好的預感,秦嫿瞳孔微微縮了縮,
「怎麼了嗎?」
江景初雙眼猩紅,把手裡的那款男士皮夾翻開,對準秦嫿,
「你能跟我解釋下,這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