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嫿迷迷糊糊睜開眼,赫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躺進了江景初的懷裡。
江景初的手腳像八爪魚一樣正緊緊纏在他身上。
秦嫿一陣心堵,趁著江景初還沒醒,悄悄把手腳挪開。
剛挪了一隻腳,江景初長長的眼睫顫了一下,一個翻身,把秦嫿緊緊壓在身下。
秦嫿動彈不得,暗自懊惱,偏偏門外門鈴響個不停。
只有硬著頭皮戳了戳江景初的臉頰。
「喂,趕緊起來了,去看看是不是韓羨在敲門。」
江景初「嗯」了一聲,遲遲沒有動,頭還過分的往秦嫿的肩窩裡又蹭了蹭。
秦嫿對著天花板嘆了口氣,
「不起來是吧,下次半夜再敲我門,能敲開算你贏。」
話剛落音,江景初揉著一頭蓬鬆的黑髮迷濛著坐起身。
「誰在敲門?吵死了。」
說話間往客廳走去,秦嫿在背後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韓羨大清早起來,打兩人電話都沒人接,去敲江景初的房間門,也沒人開,只有跑到秦嫿門口繼續敲門。
正納悶這兩人大清早能跑哪去,江景初頂著張黑沉沉的臉把門拉開。
「有必要這麼早嗎?你老丈人他們都未必起床了!」
韓羨一看江景初睡眼惺忪地從秦嫿房間出來,眼底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
「怪我怪我,景哥,今兒是我不懂事了,但事急從權,等到我把周甜甜接回家,專程請你吃飯賠罪可還行?」
江景初沒好氣,
「怎的,我是缺你那頓飯?」
「不缺,當然不缺。」
韓羨壓低聲音道,
「兄弟知道你五行中就缺一個姓秦的姑娘,以後讓我家甜甜在人面前多給你美言幾句總行了吧。」
江景初嗤了一聲,
「還你家甜甜,哄不哄得回去還兩說。」
說完,門一關,將韓羨無情地關在走廊。
「等著。」
兩人說話的功夫,秦嫿已經洗漱完,換好了衣服。
她梳著高高的馬尾,潔白的臉頰不施粉黛,穿著一條簡潔大方的白色棉布裙子,江景初恍惚間,感覺回到了與秦嫿在明溪山初見的那天。
嘴角情不自禁勾起,走過去堵在秦嫿跟前,語氣慵懶。
「美女,算個卦唄。」
秦嫿聽到他這句調侃,也想到了兩人的初見。
面上閃過一絲溫情。
「不算。」
江景初挑唇,
「為什麼?」
「算卦也講究因緣際會,你不誠心,所以不算。」
話說完,兩人不約而同笑出聲,原來這麼多年過去,彼此竟都還記得初見時的場景。
秦嫿笑著笑著,兩眼泛酸,用手背擋著眼睛。
「你趕緊進去洗漱吧,再晚,韓羨真該急了。」
說著側身從江景初身旁擠過,江景初沒應,一把撈住她的腰,低頭深深吻了下她的頭髮。
……
三人開車到達周甜甜家裡的時候,周父周母正準備出門買菜,韓羨看見,叫了聲爸,媽。
周父什麼都沒說,周母嘆了口氣,
「甜甜那丫頭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我們問她什麼,她也不說,你上去看看吧。」
韓羨「唉」了一聲,提步往樓上走去。
秦嫿跟江景初等在樓下,不一會兒,聽見周甜甜房間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伴隨著物體砸到地上的鈍響。
緊接著,房門忽然被人用力拉開,一陣腳步聲在樓梯間響起,秦嫿下意識迎過去,就見周甜甜雙眼通紅往樓下跑來。
韓羨緊隨其後,一把拉住她的手。
「我說過了,我跟她什麼都沒有,你為什麼就是不信?」
周甜甜聲音破碎中帶著哭腔。
「我都親眼看到了,你摟著她的腰,她嘴巴都湊你臉上了,要是我晚到一步,誰知道你們還會發展到哪一步!」
「哪一步都不會發展!我那就是喝多了,一時反應慢!」
周甜甜一把甩開他,
「現在事情沒發生,你當然要這麼說,韓羨,我倆還沒結婚呢,你就這樣拈花惹草,以後結了婚豈不是更過分!」
韓羨解釋了一遍又一遍,周甜甜一句都聽不進去,心裡也窩了火。
「你這話什麼意思?不想跟我結婚了唄?」
周甜甜愣了一秒,她本來沒這個意思,但話趕話的,她也失了理智。
「是,不想結了,你不愛玩嘛,不結婚,你想怎麼玩怎麼玩。誰都管不著你!」
眼看兩人越吵越凶,秦嫿走過去攔在二人中間,
「甜甜,韓羨。有什麼話大家冷靜下來慢慢說,別把感情傷了。」
韓羨此時正在氣頭上,手指越過秦嫿指向周甜甜。
「呵,這是你的心裡話才對吧,周甜甜,你是不是跟那破總監好上,故意找個藉口跟我鬧?」
周甜甜難以置信韓羨會這麼冤枉她。
「你放屁,我跟郭總監什麼事兒都沒有,是你整天杯弓蛇影,疑神疑鬼!」
「我杯弓蛇影?我疑神疑鬼?」
韓羨氣極,反手將一旁的花瓶揮到地上,「嘩啦」一聲巨響,鮮花散了一地,玻璃渣子也碎了一地。
江景初見狀疾步走過去拉韓羨,
「你瘋了吧,這是你老丈人家,想發脾氣也得分下場合!」
「我他媽還分什麼場合!老婆都要跟別人跑了!」
「胡說什麼,這都沒影的事,你就自己嚇自己!」
「這要有影還得了,你難道忘了,當年秦嫿跟姓溫的不就是這樣勾搭上的。」
幾人聞言,同時愣住。
周甜甜最先反應過來,跳起來罵他,
「韓羨,你他媽瘋了吧,誰跟誰勾搭了,你說我就說我,扯秦嫿做什麼!」
韓羨還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雙眼泛紅,本想扯開秦嫿,手上失了力度,秦嫿沒站穩,一下子從樓梯上跌下去,手掌撐在地上的碎玻璃上,疼得哼了一聲。
「秦嫿!」
江景初醒過神,立馬撒開韓羨,跑過去把秦嫿扶起來,面上的心疼溢於言表。
「你怎麼樣?沒事兒吧?」
秦嫿翻開手心,看見手掌上還扎著幾塊碎玻璃,鮮血順著手掌蜿蜒而下,看起來觸目驚心。
江景初臉色登時沉得難看,周甜甜看見秦嫿受傷,跑過去對著韓羨就是一通亂捶,
「你是不是有病?你幹嘛推秦嫿?」
韓羨邊抬手擋邊解釋,
「你打我幹嘛,我又不是故意的,還不是你氣我。」
「行了!還沒鬧夠?」
江景初拉著秦嫿的手,背對著他們低吼一聲,
「屁大點事,兩句話就能解決,非得鬧這麼大,當誰都能這麼有緣分,走到結婚這一步?」
韓羨跟周甜甜聞言都不說話了,秦嫿也垂著頭,似是想到了她跟江景初,空氣一時寂靜的可怕。
過了幾秒,韓羨懊惱地抓了抓頭髮,
「嫂子,對不住,我手上沒個輕重,嘴裡也沒把門,你就當我胡說,別往心裡去。」
周甜甜走過來,眼腫得像個核桃。
「嫿兒,咱們先去醫院吧,你這手上的傷得趕緊處理一下。」
秦嫿搖頭,嘆了口氣。
「家裡有醫藥箱嗎,自己在家處理下就行,這段時間醫院都去怕了。」
……
周父周母買菜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周甜甜跟韓羨坐在沙發上,對面江景初低著頭,手捧著秦嫿的手,正拿著棉簽專心給她消毒。
「喲,這怎麼回事?」
大家都不說話,秦嫿抬頭回了句,
「叔叔阿姨,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把家裡花瓶弄碎了。」
周母哎喲一聲,
「說什麼不好意思,你這手才是大事,怎麼不到醫院看看?」
「就被玻璃扎到了,簡單消個毒就行。」
周母看著心疼,
「正好今天跟你叔叔買了好些菜,待會兒給你燉只雞補補。」
「不用了,我們馬上就走了。」
江景初把棉簽丟進垃圾桶,率先說道,拉著秦嫿起身就要走。
他不笑的時候,特別嚴肅,周父周母都有點怵,沒敢多留,讓韓羨跟周甜甜一起送出去。
臨上車前,江景初看了韓羨一眼。
「跟人好好說,別犯渾。」
韓羨「嗯」了一聲,
「景哥,今天真的對不住你跟嫂子,而且,來之前說好了一起去祭拜秦奶奶的,你們突然要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