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嫿訝異江景初還記得她的喜好。
她當然不能說是受他這通電話影響,突然沒了胃口。
隨便找了個藉口,
「可能早飯吃晚了吧,不怎麼餓。」
江景初皺了下眉,沒再多說什麼。
吃了幾口,覺得索然無味,
「走吧,現在是要量二樓?」
秦嫿「嗯」了聲,
「你要有事的話可以先去忙你的。」
剛剛聽到他跟電話里的人問時間了,應該是有約。
江景初率先上樓,聞言,頭也沒回,
「不急,等你量完。」
二樓不同於一樓,主要用於休息,居住,秦嫿不清楚江景初的需求,一邊測量,一邊詢問。
「這層目前是一間主臥,兩間客房,還有一間書房跟茶室,如果你沒有別的想法的話,格局可以不變,重新做下軟裝就行。」
江景初抱臂靠在走廊的牆上,
「主臥可以不變,兩間客房全部改成兒童房,至於書房跟茶室,我想打通,做成一間大書房。」
秦嫿聽著這個設計,莫名有些耳熟,仔細想了想,那不是被江景初親口否掉的,她為季靜雅跟他的婚房做的第一版設計方案?
擰眉,抬眸看他,
「江景初,你是認真的?」
江景初勾了下唇,語氣不太正經,
「你看我像在跟你開玩笑?」
秦嫿眉頭蹙得更深,
「可你之前明明說不喜歡這個設計。」
江景初搖頭嘆息,
「看來我那天說的你還是沒聽懂,我是說如果這個設計用在我跟季靜雅的婚房上,我的確不是很喜歡。」
簡直不可理喻!
秦嫿眼下已經確定,江景初就是故意在整她。
「既然不是用來做跟季靜雅的婚房,那你幹嘛又要設兩個兒童房,怎麼,這裡準備拿來養外室?」
江景初聞言,像是聽到極好笑的話,低頭啞笑幾聲,
「這就不勞秦組長關心了,你只管記錄我的需求就好。」
秦嫿一拳打在棉花上。
深吸了口氣,轉過身背對著江景初,用力翻了個白眼。
「那三樓呢,三樓你打算怎麼改動?」
江景初屈指敲了敲太陽穴,
「影音室保留,健身房保留,其他的,你看還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既然都預留了兩間兒童室,那我覺得還差一間大的兒童娛樂區,男孩兒女孩兒喜好不同,中間適當隔開,分開或者在一塊兒玩都行。」
秦嫿本是隨口順著江景初的話往下說,沒想到江景初聽完還真的認真想了一下。
「可以,按照你說的來。」
秦嫿:…
整個別墅量完之後,已經差不多下午五點了。
江景初要去見袁女士,秦嫿也有周甜甜過來接。
兩人在京禾灣大門處分道而行。
周甜甜說的那個師傅位於鬧市之中的一個小胡同里。
兩人把車停下後,又七彎八拐了幾分鐘才終於到了地方。
這裡有點類似於民國時期的裁縫鋪,裝修復古,裡面那位師傅年約五十,穿著格紋西裝,戴著一副鑲邊老花眼鏡。
見秦嫿跟周甜甜進門,從櫃檯里迎出來,
「是韓先生約好過來改伴娘服的吧?」
周甜甜俏皮一笑,一邊將袋子裡拎著的伴娘服遞過去,
「李師傅,伴娘服跟伴娘我都帶來了,麻煩您幫忙看一下,儘量早點幫我們改出來。」
李師傅把袋子裡的伴娘服打開,鋪在檯面上仔細看了看,又抬眼掃了眼秦嫿,
「一個禮拜後過來拿。」
周甜甜嘴巴張成「O」型,與秦嫿對視一眼。
「不是,師傅您都還沒量我朋友的尺碼。」
老師傅聞言,頭也不抬,繼續手裡的活,
「就是改下腰而已,我做這行都三四十年了,眼睛就是尺子,看一眼就能知道,不需要量。」
周甜甜心想,這是遇到高人了?
點了點頭,只要能弄好就成。
剛準備拉秦嫿走,看見秦嫿盯著貨杆上一件淺豆沙色裙子看得目不轉睛。
「喜歡?」
秦嫿下意識點頭,正好參加周甜甜婚禮的衣服還沒買。
「還不錯。」
「這顏色應該很襯你,試試。」
周甜甜說著就對著師傅喊了聲,
「師傅,我朋友能試下您這條裙子嗎?」
老師傅抬頭看了眼,
「這是有人提前定下的,馬上就要過來取。」
周甜甜失望地「哦」了一聲,正要說什麼,秦嫿忽然臉色一變,本來正對著門口的身形突然調轉了方向,拉著周甜甜往鋪子裡靠角落的地方隱了隱。
周甜甜正要問她怎麼了,聽到一串沉穩而有節奏的高跟鞋聲緩緩靠近。
回過頭,看見一個氣質高貴,穿著不凡的美婦人跨門而入。
「李師傅,我來取之前定的裙子。」
李師傅看見來人,不疾不徐從櫃檯內走出來,將剛才秦嫿看上的那條裙子提起來。
「袁女士,這是成品,您驗一驗。」
袁枚都是李師傅這裡的常客了,聞言微微笑了笑。
「李師傅的手藝,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這裙子到時候穿我兒媳婦身上,肯定好看。」
李師傅笑了笑,
「聽袁女士一口一個兒媳婦,看來貴公子好事將近了。」
秦嫿從頭至尾背對著袁枚,假裝在看貨杆上的衣服,實際兩眼放空,頭腦一片空白。
袁枚想起前天江承望給她打電話,說江景初無論如何不肯結婚的事,眼底閃過一絲憂慮,面上卻不動聲色。
「已經在商議婚期了。」
「對了,上次您不是說店裡又新到了幾匹布料,我想看一看,選幾樣做成禮服,等到我兒子媳婦結婚時,說不定可以派上用場。」
「都在裡邊,我帶您進去看看。」
李師傅說完對著秦嫿周甜甜這邊看了眼,
「兩位小姐,你們請自便。」
話說著,引著袁枚一前一後進了內間。
秦嫿聽見腳步聲徹底消失,這才呼了口氣,匆忙轉身,一言不發拉著周甜甜往外走。
周甜甜心裡早有猜測,低聲詢問一句,
「是景哥的媽媽嗎?」
秦嫿點了點頭,心裡始終迴蕩著袁枚說的那句,已經在商議婚期了。
秦嫿覺得諷刺,尤其想到昨晚兩人意亂情迷,差點失控,江景初還口口聲聲逼問她心裡是否有他。
她就更覺得有種被他戲弄的恥辱。
心裡想著事,走路的時候也沒怎麼看路,不留神撞到一堵肉牆。
秦嫿「嘶」了一聲,沒待抬頭,就聽身旁周甜甜詫異地喊了一聲,「景哥」。
江景初是過來接袁枚的,隔著老遠就看到秦嫿拉著周甜甜從鋪子裡衝出來。
眼裡閃過一絲欣喜,想起秦嫿說起周甜甜要帶她去改禮服,原來這麼巧,竟也是在這裡。
剛準備跟她打招呼,就見她失魂落魄,直直朝著自己身上撞過來。
江景初扶著差點把自己撞摔的秦嫿,揶揄道,
「怎麼,後面有鬼在追你?」
本是一句玩笑話,看到秦嫿抬起頭來時,才發現她臉色極為難看。
心裡一緊,微躬著腰打量她,
「哪不舒服?」
秦嫿覺得江景初太能裝了,不就是想報復她麼,他有權又有錢,分明有一萬種報復她的方式,何必惺惺作態!
「渾身上下哪都不舒服!」
一把甩開江景初的手,秦嫿再沒留戀,徑直離開。
江景初莫名其妙站在原地,看著秦嫿單薄執拗的背影,心裡的燥意壓制不住地上涌。
明明在京禾灣跟他分開時還好好的,這會兒功夫,又對他發什麼瘋!
正拿出手機準備跟秦嫿打電話質問,背後袁枚喊了他一聲。
他皺了皺眉,暫時收了手機,提步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