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初淡淡笑了笑，沒說話。
季靜雅不甘心，
「那我換一種問法，秦嫿是不是就是那個讓你又愛又恨的女人？」
江景初眸光沉了沉，看在季靜雅跟她認識這麼多年的份上，點了點頭。
「是她。」
聞言，季靜雅的肩膀頓時垮下。
一件事，猜測它的結果跟確認它的結果，是完全不一樣的心境。
「你是想重新跟她在一起？」
江景初毫不猶豫的再次點頭，
「在跟她開始之前，我得把自己的感情狀況解決乾淨。」
雖然他心裡一直清楚，跟季靜雅之間是假的，但他還是想要自己清清白白地去追她。
而且，這樣對季靜雅來說，也是一種尊重。
季靜雅垂眸，眼中的光芒漸漸黯淡下來，
「退婚可以，我能提個要求嗎？」
江景初抬眉，目光清淡的看向季靜雅，
「你說。」
季靜雅抿了抿唇，
「工作室有個出國學習的名額，我打算報名，能不能等我出國之後，再找個合適的時機說？」
江景初當然明白退婚對於上流社會的名媛來說意味著什麼，就算季靜雅不說，他也會把提退婚的主動權交給她。
如今季靜雅既然找到了一個更加折中的辦法，江景初也沒什麼好反對。
只是…
他眉心微微皺了皺，
「大概要等多久？」
季靜雅垂眸笑了笑，
「前後算下來，最多兩個月，你應該不會那麼急，這點時間都不給我吧？」
兩個月。
江景初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行，那到時候你只管把這件事提出來就行了，後續所有事宜我來善後。」
……
這邊，秦嫿已經跟周甜甜在婚紗店碰頭。
周甜甜換上了從法國專門定製回來的婚紗，烏髮盤起，輕妝淡抹，整個人端莊典雅得不像話，跟她平時大大咧咧的樣子判若兩人。
身旁的韓羨一身黑色西裝，頭髮隨意地抓了個造型，看起來也是氣宇不凡，英武逼人。
就是一說話，就暴露了本性。
看見秦嫿，「喲」了一聲，吊兒郎當地迎過去。
「嫂子來啦。」
要說去陽明山酒店那回，韓羨是一時嘴瓢，喊快了。
但今兒這次，他擺明就是故意的了。
上次聽江大少爺那語氣，反正遲早得重新拿下秦嫿，他還不如提前進入角色。
秦嫿聽見韓羨又這麼喊她，皺了皺眉，不等她發話，周甜甜就衝上來揪韓羨耳朵。
「什麼嫂子？人嫿兒跟景哥早分手八百年了，你這嘴瓢的毛病改不了了是不是？」
「哎哎哎，疼疼疼疼…」
韓羨一邊彎腰喊疼，一邊求饒，
「確實不好改，我以後儘量注意行吧。」
伴娘服其實根本不用試，但周甜甜偏說這段時間秦嫿肉眼可見的瘦了不少，擔心之前量的尺寸有出入，非得喊她過來試一遍。
秦嫿沒辦法，只有抽出下班這點時間過來一趟。
她倆前腳進了更衣室，韓羨後腳就發了一個定位給江景初。
等了幾分鐘，江景初才回了一個問號過來。
韓羨痞氣地舔了舔唇角，笑著躺進沙發里。
「速來，有驚喜！」
後面跟著一個呲牙笑的表情包。
江景初隨意看了眼，沒搭理他。
將手機息屏，裝進褲兜里。
此時他跟季靜雅剛出餐廳大門。
江景初拿出車鑰匙，
「你等下我，我去取車。」
季靜雅連忙制止，
「不用了，我還想去附近商場逛一下，你先去忙你的。」
江景初皺了皺眉，
「真不用送？」
季靜雅兩手俏皮地背在身後，笑著搖頭，
「真不用，待會兒我逛完了叫家裡司機來接就行。」
江景初不作他想，朝季靜雅淡淡頷首，
「那我就先走了。」
看著江景初閒庭闊步離開的背影，季靜雅面上的笑意一寸一寸收起，眸中翻湧著濃濃的不舍跟留戀。
……
江景初剛坐進駕駛室，準備開車，手機「叮」地響了一聲。
以為是秦嫿給他回信息了，打開一看，又是韓羨這小子。
他貌似給他發了一張圖片，江景初隨手點開，就看到一個穿著淡粉色禮服女人的背影。
「毛病！」
江景初低罵一聲，以為韓羨又在哪兒隨便拍了個女人的照片給他，剛把手機扔到中控台，突然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
再次把那張圖片點開，放大，這回，江景初看清楚了，那女人對面的鏡子裡露出模糊的半張側臉，不是秦嫿又是誰！
江景初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用車載藍牙給韓羨撥了個電話出去，
「你們在試婚紗？」
韓羨得意地「嗯吶」一聲，眼角默默地觀察著周甜甜跟秦嫿那邊的動靜，壓低聲音道，
「就說兄弟我夠不夠義氣，這可是冒著晚上回家跪遙控器的風險在給你通風報信呢。」
江景初那邊啞笑了聲，
「當年你追周甜甜的時候，我給你通風報信少了？」
韓羨勾唇，回想起從前曲線救國，為了從秦嫿那打聽周甜甜消息，每每在江景初面前低聲下氣的樣，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我跟甜甜能走到今天，景哥你絕對功不可沒。」
江景初自然聽得懂韓羨話里的意思，但他一向當慣了大尾巴狼，笑著掃了眼後視鏡，
「感謝的話就省了，以後再有秦嫿的事兒，你幫忙多留個心眼兒就成。」
韓羨「嘿」了一聲，
「你還真不客氣，一句話，到底來不來？」
江景初車開得快，加上婚紗店距離他跟季靜雅吃飯的地方本身也不遠。
跟韓羨插科打諢的功夫，已經到了婚紗店附近。
留下一句「等著」。
江景初率先切斷了通話。
秦嫿確實瘦了不少，腰身那塊明顯有些空，如果把禮服重新寄到法國去修改，一來一回太耽誤時間，怕趕不及在周甜甜的婚禮之前運回來。
看著周甜甜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秦嫿笑著安慰她，
「要不，我這幾天儘量多吃點，把減掉的那些肉再長回來？」
周甜甜嘆了口氣，
「你還好意思跟我打趣，前些天這裙子都到了，偏偏你又回了英國，不然怎麼都不會來不及。」
秦嫿知道周甜甜想把婚禮的每一樣都儘量做到完美，斂了笑意對著鏡子又仔細看了看，
「其實我覺得也還好，不是那麼明顯。再說了，是你結婚，人家看新娘都看不夠，哪有閒情看我。」
說著雙手捧著周甜甜的臉頰，
「好了，別不開心嘛，我爭取這幾天多長點肉還不行？」
秦嫿聲音一向軟糯，此時哄著周甜甜的語氣像極了撒嬌。
江景初正好進來，聽到秦嫿這句話，心臟跟過了電似的，一陣麻。
記不清秦嫿上次跟自己撒嬌，已經是何年何月的事了，心裡有點不爽。
幾步走到窩在沙發上刷手機的韓羨面前，踢了下他的小腿。
「坐過去點，給我騰個位子。」
韓羨莫名被踹，彈坐起來，看了眼身下足夠並排坐下六七個人的大沙發，一臉驚疑地看向江景初，
「不是，這麼大沙發，還不夠江大少爺你坐的？」
江景初無聲丟給韓羨一個白眼，韓羨收到，默默閉嘴，假模假式地往旁邊挪了一毫米。
江景初這才滿意，懶懶坐下，靜靜欣賞著不遠處的某個女人。
周甜甜還是不想讓秦嫿將就，剛想問下韓羨能不能在北城給找一個能幫忙改禮服的師傅。
轉過頭來時，卻突然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雙眼頓時瞪得溜圓，
「景哥！你什麼時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