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同事挑事

  秦嫿本來沒有哭出聲音。

  江景初那四個字說出來後,她再也忍不住了,揪住他的胸襟,把頭深深埋在他的胸口,從小聲的嗚咽變成嚎啕大哭。

  江景初心裡疼得跟什麼似的,眼裡流露出深深的憐惜。

  人死不能復生,繞是他再神通廣大,也畢竟有做不到的事情。

  他只能把秦嫿抱的緊些,再緊些,手安撫地一下一下拍著她的後背,似乎這樣就能減輕一點秦嫿的難過。

  秦嫿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情緒失控,五年前奶奶去世那天,她也只是默默抱著奶奶冰冷的身體流了一會兒眼淚。

  隨後便強打起精神,籌備奶奶的身後事。

  後來,發現自己意外懷孕,再到出國,所有糟糕的事情全都堆積在一起,讓她應接不暇,根本沒有時間去傷心。

  等到她在異國他鄉真正安定下來之後,倒是夢見過奶奶幾次,但每次奶奶都是含笑看著她,什麼話都不跟她說。

  中途從夢裡醒來後,下半夜就再也睡不著。

  嚴格來說,這還是秦嫿真正意義上第一次因為奶奶的去世大哭。

  等秦嫿冷靜下來時,已經是十分鐘之後了。

  她雙手握拳,抵著江景初的胸口往後退。

  江景初的襯衣被暈染了一大片淚漬,又皺又濕,看著頗有些狼狽。

  「哭好了?」

  秦嫿點頭,有些難為情。

  「不好意思啊,把你衣服弄髒了。」

  江景初毫不在意,抽出幾張紙遞給秦嫿,

  「我記得最後一次去看奶奶,她身體還硬朗的很,走了好遠去接我們,怎麼會…」

  秦嫿聞言,想起某些事,剛才還悲痛的眸子閃過一絲無力,

  「沒什麼,人老了,病也多,說不行就不行了。」

  江景初不太相信秦嫿這句話,但看她一臉不願細談的樣子,只有暫時壓住心裡的疑惑。

  「那改天有空,我們一起回趟明溪山,好歹我也喊了她老人家幾年的奶奶,於情於理,該去看看的。」

  這一晚,秦嫿難得沒有失眠。

  一覺睡到天亮,收拾好後,直接去了公司。

  公司才遭遇了大的動盪,每個人看起來都是倦意滿滿,霜打的茄子似的。

  秦嫿從格子間經過時,感覺幾十雙眼睛同時憤懣地盯著她,像是要用眼神將她的身體射穿。

  她目不斜視,剛準備進辦公室。

  宋亞麗端著個咖啡杯從茶水間走出來。

  看到秦嫿,猶如一隻鬥雞看到對手,渾身的毛瞬間支棱起來。

  「喲,這不秦組長嗎,休假回來了?」

  大清早,秦嫿懶得搭理她的陰陽怪氣。

  看也不看她,徑直往辦公室走。

  宋亞麗這幾天每天瘋狂加班,四處跟客戶說好話,心裡本就窩了一肚子火。

  見秦嫿這樣的態度,上前一步攔在她的辦公室門前。

  狹長上挑的丹鳳眼憤懣地看著秦嫿,

  「你可倒好,惹了事屁股一拍就跑了,留下我們這些個無辜的人在公司當炮灰。」

  秦嫿無故被堵,心裡有些煩悶,皺了皺眉,目光自下而上淡淡掃過宋亞麗,最後落在她的臉上,

  「我跑什麼了,正常休假不行?」

  「行,當然行。」

  宋亞麗勾唇點點頭,目光巡視了一眼背後看熱鬧的所有人,

  「大家可都聽到了,秦組長要資歷有背景,要能力也有背景。」

  她嘲諷地笑了笑,

  「堂堂江氏集團的總經理,說得罪就得罪,只圖自己心裡舒坦,哪管得著我們這些人的死活!」

  秦嫿平常性子清冷了一點,在公司裡面不跟任何人交好,也從來不會主動交惡。

  前幾次宋亞麗在秦嫿面前挑事,秦嫿念在自己初來乍到,又占了她自以為勝券在握的組長位置,所以一直對她忍讓有加。

  但這並不表示這就可以成為宋亞麗毫無底線口無遮攔的理由。

  「我有沒有背景,這是我自己的人際關係,輪不到你在這說是非。」

  宋亞麗沒想到秦嫿這麼剛,抱著手臂笑得花枝亂顫,

  「聽到了吧,都聽到了吧?這是公然承認自己有背景了,可不是我瞎胡說。」

  後面看熱鬧的同事之前也都僅僅是懷疑,聞言全都鄙夷地看著秦嫿,交頭接耳。

  「這種事自己心裡清楚就好啦,還拿出來說,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這就叫有恃無恐,說明人家背景大著呢,連江家太子爺都不怕的。」

  「既然背景這麼大,還來我們這座小廟幹什麼,我們可供不起這尊大佛。」

  ……

  面對眾人的議論,秦嫿絲毫不在意,她緩緩轉身,面相他們,目光平靜無波地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我不明白你們所說的背景具體指什麼,我只想說,我在YJ公司的這些年從未憑藉關係走過後門。」

  「我的學歷,我拿到手的獎項,包括從我這裡經手的每一個單子,都是我自己努力之後得來的成果。」

  宋亞麗冷哼一聲,

  「說得這麼清高,誰知道呢,學歷可以作假,獎項可以拿錢買,包括你手裡的單子,有可能也都是別人為了攀關係,順帶著照顧你。」

  宋亞麗說這話顯然已經是胡攪蠻纏了。

  秦嫿偏頭看向宋亞麗,眸中帶著鋒芒,

  「你說得這麼振振有辭,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我不禁懷疑,你是不是學歷造過假,獎項也找街邊的小販買過?」

  「你!」

  宋亞麗一向把秦嫿當作軟柿子捏,沒想到今天她突然變得牙尖嘴利,反將他一軍,頓時氣得柳眉直豎。

  「秦嫿,你胡說什麼!我獎項買的?我學歷造假?

  那當初,季小姐婚房那單,我倆同時競爭,江先生為什麼在第一稿就把你給踢出局了?」

  看熱鬧的人聽見宋亞麗的話,紛紛附和。

  「就是就是,這還不能充分說明亞麗的能力比她的要強嗎?」

  「幸好在亞麗的爭取下,季小姐最終還是選擇了我們公司,否則,這一單要對公司造成多大的損失,我們真是想都不敢想。」

  「真不知她是怎麼好意思還回公司的,這要是我,既丟了自己的臉,又為公司帶來這麼大的麻煩,自己悄摸摸走人算求!」

  秦嫿是不怎麼在乎外人對她的看法,但不代表他們說的那些話就不會傷害到她。

  剛要說點什麼,方以岑聽見動靜,沉著臉從辦公室走出來。

  「都圍在一起幹什麼,不用做事是不是?」

  眾人吐了吐舌頭,互相看了眼,剛要散場。

  宋亞麗扯著脖子喊了聲都別走。

  扭著屁股走到方以岑面前。

  「方總監,幹嘛急著趕人,我們說的難道不對嗎?」

  「對什麼對!」

  方以岑食指隔空點了點宋亞麗,目光帶著警告,

  「有什麼事,私下裡跟我說,我要是解決得讓你不滿意,你也可以往上面領導申訴,但有一條,別在辦公區域生事。」

  宋亞麗是方以岑一手帶出來的,對他的話不說言聽計從,但也基本不會忤逆。

  但這些日子,她憋了太久,好不容易找著機會,自然不肯輕易放過秦嫿。

  「方總監,您這話就說得太嚴重了。」

  「首先,秦嫿剛才親口承認自己是關係戶,公司安排這樣一個沒有能力的人當我們設計組組長,我第一個不服氣!」

  「第二,她進公司也有段日子了,平時就顧著自己的單,對我們這些下屬的工作從來不聞不問,是為失職。」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些天,我們因為江先生社交網站上的投訴,忙得跟孫子似的。

  她作為始作俑者,居然還有閒心休假,這樣的人,你們說,有資格做我們的組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