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醒醒。娘娘……」
瑜妃只覺有人在推她喊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卻發現,映入眼帘的宮女並不是自己宮裡的,是個生面孔。
「杜青姑姑,瑜妃娘娘醒了。」見她睜眼,那宮女連忙讓開身子,退至一旁。
杜青,皇后身邊的貼身宮女之一,這宮女為何喊她?
沒了那宮女的遮擋,瑜妃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床榻前居高臨下看著她的杜青。
而她身後的幾個宮女,都不是自己宮裡的。
其中一個宮女手裡還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中央,端端正正的放著一個酒杯。
瑜妃心下猛然一驚,想起身,卻發現渾身無力,忙抬手摸上自己的後頸。
在皇上靈前,她記得好像有東西扎了她一下,然後她就沒了意識。
待她醒來,身邊卻沒個熟悉的宮女。
這是……
皇后想要加害於她啊!
瑜妃看向那杯酒,忍下心中的驚懼。
「瑜妃娘娘,您醒了?」 杜青面無表情的靠近床榻。
「紅玉?芍藥?」
瑜妃沒理會她,急切卻有氣無力的喊著自己的貼身宮女,一邊掙扎著想起來。
好不容易撐起一點身體,卻被杜青一手按回了床榻上。
瑜妃受寵多年,何曾被一個小小的宮女這般對待?
當即怒喝:「放肆!膽敢對本宮無禮,來人,把她拖出去施以拶刑。」
自然是沒有人來把她拉出去受罰。
杜青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忽的嗤笑一聲,「瑜妃娘娘,皇上已駕崩,你又沒生個皇子王爺傍身,你以為你還是以前的瑜妃娘娘嗎?
如今太子殿下靈前即位,皇后娘娘徹底掌管後宮。
瑜妃娘娘,您,還看不清眼前的形勢嗎?」
瑜妃自然知道如今是什麼形勢,皇上駕崩了,她在宮裡沒了依靠,因她受寵,向來看她不慣的皇后自然不會善待於她。
可她沒想到,皇后想要她死,竟一日也等不及。
瑜妃躺在床上強裝鎮定,「我大哥乃朝中右相,統領百官,侄兒是大理寺少卿,侄女是魏王府的世子妃。
太子還未登基,根基尚且不穩,皇后便想著加害於本宮,就不怕太子坐不穩這個皇位嗎?」
杜青卻不為她的話所動,面色依舊如常,淡聲道:「太子殿下能否穩坐帝位,就不勞瑜妃娘娘擔憂了。
另外,並非是皇后娘娘加害於您,而是瑜妃娘娘您自個飲下毒酒追隨先帝而去,自願殉葬。」
瑜妃當即臉色大變,她連忙強撐著身體從床榻上起來,一把推開杜青朝門口奔去。
「來人啊,救命……」
「快拉住她!」
瑜妃還沒跑出兩步就被宮女們抓住,她渾身無力,根本掙脫不開。
只能無助的喊著:「來人啊,救命!」
杜青生怕事情有變,也不敢多耽擱,一把捏住瑜妃的下顎,迫使她張開嘴,把一整杯毒酒全數給她灌下。
「嗚嗚嗚,救……命,嗚嗚……」
瑜妃奮力的掙扎,卻始終掙脫不開宮女們的束縛,被迫咽下一杯毒酒,眼裡頓時染上絕望和不甘。
毒酒發作的很快,不一會兒,她便感到腹中劇痛,一大股血從口中湧出,宮女們這才將她鬆開。
沒了支撐,瑜妃捂著肚子,蜷縮著倒在地上大口吐血,伴隨著劇痛,意識開始模糊消散。
杜青居高臨下的看她,開口道:「皇后娘娘請瑜妃娘娘向皇上傳句話。
待娘娘在底下見了皇上,請記得和皇上說『皇上,可還記得當年在桃花樹下和蘭溪許下的諾言?』」
瑜妃娘娘卻是不甘的一邊吐血,一邊詛咒道:「本宮詛咒沈蘭溪不得好死。司徒瑞登基為帝不過三秋,不得民心!」簡直字字泣血。
杜青只冷眼看著,直到她不甘的斷氣。
在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瑜妃只模糊聽到:「快去稟告皇后娘娘和右相大人,瑜妃娘娘趁人不備,飲下毒酒追隨皇上而去……」
瑜妃死不瞑目。
吩咐完,杜青彎下身,伸手替她把眼睛合上。
低聲道:「瑜妃娘娘,別怪奴婢和皇后娘娘。要怪就怪皇上獨寵您多年,讓皇后娘娘受了委屈。
也怪您沒有讓皇上雨露均沾,一直獨寵後宮。」
說罷,朝屋裡的幾個宮女道:「先給瑜妃娘娘梳洗一番吧。」
……
「皇后娘娘,不好了。瑜妃娘娘薨逝了。瑜妃娘娘她……她趁奴婢們不備,飲下毒酒,追隨皇上去了。」
皇上靈前,一宮女慌慌張張的出現,將瑜妃薨逝稟報了皇后和在場眾人。
原本跪在地上低聲抽泣的朝陽公主咻的抬頭,不敢置信的看向那名宮女。
聲音悽厲而悲切的大喊一聲「母妃」便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奔去。
蘇清箬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也跟著跑了出去,司徒南玄也連忙跟上。
齊王心中鈍痛,心臟像是被人緊緊抓住,疼得他呼吸不過來,腦中出現片刻的暈眩和空白。
當下也顧不得許多,也起身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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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和魏王妃也匆匆前去。
剩下的眾人內心唏噓,隨後看向皇后等她發話。
只見皇后呆愣片刻後長嘆一聲,在皇上靈前悲痛道:「皇上,你聽到了嗎?
瑜妃對你用情至深,飲下毒酒追隨你去了。
妾身也想追隨你而去。
可妾身還要替你好好守護這大乾江山,無法隨你而去。
有瑜妃陪著你,妾身也就放心了。」
皇后假模假樣的哭了一會兒,這才吩咐厚葬瑜妃。
「右相大人,瑜妃娘娘她……薨逝了。」
蘇右相從宮門處回來,冷不丁聽到瑜妃薨逝的消息,大腦直接空白了片刻。
「你、你剛剛說什麼?」
待反應過來,蘇右相猛的抓住告訴他這個消息的同僚,不敢置信的追問。
那大臣卻是嘆了口氣,道:「右相大人,還請節哀。瑜妃娘娘飲下毒酒,追隨皇上去了。」
「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蘇右相不願相信。
他好端端的妹妹,怎麼可能沒有給他留下隻言片語就追隨皇上去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
蘇右相急忙往後宮的方向跑去,卻看見齊王、魏王和司徒南玄被攔於後宮之外。
「爹。」
司徒南玄急忙迎上去扶著腳步有些凌亂踉蹌的蘇右相。
蘇右相拒絕他的攙扶下,疾走幾步,朝著後宮悲痛大喊:「瑾瑜啊,你怎麼能如此狠心丟下朝陽一走了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