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元,怎麼辦?夫人已經知道你不是她的孩子了,而且還找到了自己的親生兒子。我們該怎麼辦?」
看到謝晉元,玉夫人彷佛找到了主心骨,撲上去抓著他的兩個衣袖求助。
謝晉元一聽,心頭便是一跳。
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什麼?你不是說他早就已經夭折了嗎?怎麼會突然冒出來?」
「我……我也以為他早就夭折了,誰知道他那麼命大。都怪華蘭,是她向侯爺和夫人說出了當年的真相。
如果她不說,侯爺和夫人不可能會知道。」
玉夫人神情扭曲,憎恨起跟了自己幾十年的丫鬟。
謝晉元這才發現蘭嬤嬤不在她身邊伺候,下意識問道:「蘭嬤嬤人呢?」
玉夫人突然變得害怕起來,瑟縮了下身子道:「她……她被侯爺命人打斷了四肢,丟到了野外。
晉元,娘害怕。你說侯爺他會不會也這樣對我?」
謝晉元這時候心亂不已,隨意安慰了一句「不會的。」
甩開她的手,不安的在屋裡來回踱步,腦海里拼命想著該怎麼辦?
突然,他頓住腳步,朝玉夫人道:「姨娘,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的告訴我。
蘭嬤嬤怎麼會突然和爹跟母親說出當年的事情,他們又怎麼會突然就找到那人的?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原以為『夭折』了二十九年的人,怎麼可能說出現就出現?」
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太過突然了。
在這之前,他竟然沒有收到一點有關爹和母親他們在尋找那人的消息。
假的,那人一定是假的!
真的早就死了。
「是侯爺和夫人他們前些日子出去聽曲,街上遇到了一個長得和侯爺很像的賣藝人。
於是回來後,夫人身邊的老人就在府里傳開了,被華蘭偶然聽到。
因為那孩子當年我們並沒有把他弄死,所以一聽到和侯爺長得很像的人就特別在意……」
玉夫人一邊回憶,一邊向謝晉元說起發現楊簡和買兇殺他,最後莫名被定遠侯他們發現,事情徹底敗露的整個經過。
謝晉元聽後,幾欲抓狂。
低聲吼道:「姨娘,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要瞞著我?若是一早告訴了我,我早就把人悄無聲息的解決了。
蘭嬤嬤這段時日整日往外面跑,如此反常,怕是早就落入了母親眼中。
還想靠她去解決後患,姨娘,你也真是老糊塗了。憑你們兩個深宅夫人,怎麼可能行為如此反常還不被察覺啊。
你們真的是……愚蠢至極!」
「嗚嗚……晉元,那現在怎麼辦啊?」
「怎麼辦?我怎麼知道怎麼辦?」謝晉元氣得大吼,一腳踹翻了一張椅子。
嚇得玉夫人一個哆嗦,都忘記哭了。
撇了一眼她紅腫到有些慘不忍睹的臉,謝晉元突然往門外大步走去,留下一句,「你好生養傷。」
「晉元……」
玉夫人連忙追到門外。
短短的小跑了幾步路就讓她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難受的直泛噁心,只能扶著門框停下腳步,看著謝晉元的背影匆匆離開。
很快,謝晉元來到定遠侯夫人的院落。
他在院外徘徊了一陣,鼓足勇氣才敢進去。
看到他的身影,立即有丫鬟將他引到了定遠侯和定遠侯夫人所在的房間。
定遠侯夫婦二人早已等著他。
「爹,母親。」
「跪下!」
隨著定遠侯的一聲大喝,謝晉元便抿著唇直挺挺的跪下。
「知道為何讓你跪下嗎?」 定遠侯怒道。
「知道。」沉默了一瞬,謝晉元還是點頭應道。
「啪!」
定遠侯立馬甩了他一巴掌,失望道:「你……晉元啊晉元,你怎麼可以瞞著我和你娘這麼多年?」
「那我能怎麼辦?爹,你告訴我,我不瞞著能怎麼辦?」
謝晉元抬起頭,捂著自己被了一巴掌的臉,直視定遠侯的眼睛,大聲的繼續道:「難道要我和你們說,爹,母親,其實你們的親生兒子被姨娘換成了我?
姨娘還把他給丟了,你們快去找?
把他找回來後呢?我就得退出侯府嫡子的位置,變成一個身份低微,其他公子不再願意和我一起玩的庶子?
爹,沒有人會那麼傻,甘願放棄原本唾手可得的一切。」
定遠侯頓時啞口無言。
確實,換成是他,他也會選擇隱瞞。
定遠侯夫人看著有些聲嘶力竭的謝晉元,眼神複雜。
良久,緩緩開口道:「你去看過玉如意了吧?」
謝晉元看了她一眼,沉默的點了點頭。
見他點頭,定遠侯夫人呵呵一笑,回憶道:「我記得前兩年,有次去魏王府回來的路上,馬兒受到驚嚇。
我差點從馬車上滾了下來。
雖說沒有真的滾下來,可也被撞得不輕。
讓下人給你傳了消息,你硬是等到傍晚散值了才回來。
這次聽到玉如意受傷,你倒是立馬就趕回來了。
雖說養育了你近三十年,可我到底不是你的親娘,在你心裡的分量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你親娘啊。
哎……
以前我一直以為是自己對你太過嚴厲,加上玉如意在一旁對你百般討好。
兩相對比,以為你對我產生逆反之心,從而對玉如意比我更親近,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原來,你一直知道,她才是你的親娘。」
謝晉元羞愧的將頭低了下去。
當年他是在叛逆的年紀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的,
母親一直對他管教極嚴,讓他感覺非常壓抑。
在得知了自己並非母親的親生兒子後,害怕的同時還感到鬆了一口氣。
從此以後,對於她的管教,自己變得叛逆了很多。
經常會想,她又不是自己的親娘,憑什麼管教自己,時常會把她氣急。
只是長大懂事後,他才明白,正是因為母親的嚴格管教,自己才沒有徹底放縱變成一個紈絝。
瞞著母親,這麼多年來理所當然的享受著她把自己當成親兒子的好處,他自認是有些愧疚的。
想了想,謝晉元開口道:「母親,當年被換,非我所願。
你雖然不是我的親娘,可晉元心裡一直都有把你當成自己的親娘,以後也會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親娘。
只是現在,母親還願意把晉元當成自己的孩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