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夫人緊張的揪著自己的衣袖,不斷的用眼神示意蘭嬤嬤不許說。
然而,對她有些心寒又想活命的蘭嬤嬤看也不看她,將當年的事情吐露了出來。
「是是,我說,我說。當年侯爺你納我家小姐進門,為的是給侯府生個男丁,以後繼承侯府。
所以,我家小姐一開始就把侯府當成了自己和未來小少爺的。
只是沒想到,在小姐進府後不久,她和夫人幾乎同時懷上了。
小姐非常擔心夫人會生下嫡子,這樣的話,以後無論她給侯府生下多少個男丁,都分不到侯府的一半家業。
所以平日裡非常關注夫人的一舉一動。
見識到夫人懷孕期間,侯爺、老夫人還有侯府上下對夫人的重視,小姐她……」
「行了,別扯這些無關緊要的。」
定遠侯聽她說了一大堆都說不到重點,不耐煩的打斷,「說重點,你們是如何掉包和謀害本侯嫡子的?」
「侯爺,夫人,你們不要聽她胡說。」
玉夫人終於忍不住,生怕蘭嬤嬤真的徹底將她出賣。
連忙緊張的為自己辯解,「妾身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
能嫁入侯府,為侯爺生兒育女已是妾身的福氣,至於其它的,妾身從來不敢肖想半分。
華蘭是妾身的貼身婢女,許是平時她做錯事,多苛責了兩句她就一直懷恨在心。
所以現在有了機會就往妾身身上潑髒水。
侯爺、夫人,你們千萬不要聽她胡說,妾身都沒做過啊。」
「你閉嘴,讓她說。」
定遠侯夫人一聲厲喝,讓她閉嘴。
定遠侯也朝她投去了凌厲的眼神。
玉夫人嘴巴微微蠕動兩下,不敢再說,衣袖下的雙手緊張的揪在一起。
看來今日事情瞞不下去了,早知道當年狠心一點,直接把那孩子弄死。
只是現在……
該怎麼辦?
玉夫人慌亂不已,腦海里想著待會該如何解釋。
蘭嬤嬤怔怔的看著玉夫人,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在小姐身邊伺候了幾十年,連贖身嫁人的機會都放棄了。
結果,事情一敗露,竟遭到她毫不猶豫的放棄,還如此說自己。
蘭嬤嬤驀然流下兩行熱淚。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說。」定遠侯再次催促。
「是,侯爺。」
蘭嬤嬤擦了一把淚,繼續道:「小姐在得知她和夫人懷的可能都是男丁的時候就開始謀劃了。
早早的吩咐奴婢準備好延遲分娩和催產的藥,勢必保證腹中胎兒和夫人的胎兒同一天出生,方便將孩子互換時,看不出差距。
夫人生產那天,小姐事先服下催產藥,然後趕到了夫人的院子。
當天夜裡,她和夫人果然同時生下了男娃。
趁著深夜,大家熟睡之際。
小姐命奴婢用迷煙將照顧小侯爺的奶娘、婢女們通通迷暈。
然後偷偷將兩個孩子互換過來,事情進行的非常順利。
將孩子換過來後,玉夫人擔心真正的小侯爺在侯府長大,以後會讓侯爺和夫人起疑。
所以就讓奴婢偷偷將孩子抱出侯府,給了點錢一個外地的陌生男子。
謊稱這孩子命格不好,是個天生的克星,誰養他都不會有好下場。
拜託他將孩子帶出京城,遠遠的找個野外丟了,讓他生死由命。
在府里,就謊稱孩子不小心夭折了。」
「她胡說,妾身沒有這麼做。」
玉夫人失控大喊,又在定遠侯夫妻二人面前跪下,「侯爺,夫人,妾身向天發誓,妾身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就算給妾身一百個膽子,妾身也不敢啊,都是她在胡說八道……」
「啪!」
早已淚流滿面的定遠侯夫人突然出手,狠狠的給了她一個巴掌。
打得玉夫人整個人都懵了,耳朵在嗡嗡作響,臉火辣辣的疼。
可她臉上的疼,比不上定遠侯夫人心裡的疼。
自己的親生兒子才剛出生就被人換走,還給丟到野外。
她原以為只是把孩子給了別人養,沒想到竟是丟到荒郊野外去,若非孩子命大,被楊家夫婦撿到。
一個剛出世沒多久的嬰兒在野外怎麼可能活下來?
還謊稱孩子的命格不好,不就是謹防那男子心生憐憫,不忍心將孩子丟到野外嗎?
一開始,玉如意就沒想過讓孩子活,只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而自己,卻把仇人的孩子當成自己的親生兒來疼,自己的孩子卻在外面受苦。
定遠侯夫人心疼到難以呼吸。
「夫人,你怎麼樣?」定遠侯忙扶著她緊張問道。
定遠侯夫人沒有回答他,指向趴在長凳上的蘭嬤嬤,顫聲道:「說,繼續說。時隔多年,你們是如何認出那孩子的?又是怎麼買兇殺他的?」
蘭嬤嬤看了一眼被打到不敢再吱聲的玉夫人,繼續道:「夫人,那楊簡你也見過,長的和三十年前的侯爺非常相像。
而且,當年讓人將他帶離京城時,奴婢在他的左耳耳垂剪下了一小塊肉。
楊簡長得像侯爺,左耳耳垂也缺了一小塊,分明就是當年的孩子。
知道他在京城出現後,小姐就讓奴婢買兇殺了他。
還有,其實在小侯爺十二歲那年,小姐就偷偷把他的真實身份告訴了他。
奴婢把知道的都說了,求侯爺、夫人能饒了老奴一命。」
蘭嬤嬤殷切的看著定遠侯,希望他說到做到,能饒過自己。
「本侯爺向來言而有信。答應饒你一命就饒你一命,只是能不能活就聽天由命了。」
什麼意思?
正在疑惑,蘭嬤嬤就聽到定遠侯忽然沉下聲來,大聲道:「將這賤奴的雙手雙腿打斷,再丟到野外,讓她生死由命。」
「不要啊侯爺,你答應過會饒老奴一命的。」蘭嬤嬤大驚失色,大聲哭喊著。
方才杖打她的兩個侍衛上前,毫不手軟的掰著她的雙手雙腳,將它們一一打斷。
「啊!」
蘭嬤嬤悽厲的聲音直上雲霄,幾乎響徹半個定遠侯府,聽的人心中一顫。
玉夫人害怕的閉上眼睛還堵上了耳朵,身體顫抖不已。
她知道,等處理完蘭嬤嬤,侯爺就該處理她了,非常害怕侯爺也這樣對她。
此刻她希望自己的親生兒子能突然回來,說不定侯爺和夫人看在他們養育了近三十年的孩子的份上,能饒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