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石見她半晌不出聲,換了一副哽咽的面容,「天雪,說起來,這也是四叔的錯,四叔近兩年心思多半放在生意上,四處遊走,疏於了她的管教,竟不知這丫頭何時跟人學壞了,明明以前,她最愛跟你一起玩,每次我過來,她都嚷著要一起,說想陪陪你的。」
「天雪,你還記得嘛,晴柔第一次見你時不過五歲,那時她還是個孩子,內心單純無暇,根本不懂什麼心機的,她是真的把你當朋友的,你們倆都玩了十年了,你還不了解她嗎?晴柔可能,昨夜真的受了什麼蠱惑,聽了什麼讒言,才變成這樣的,她性子較直,本性不壞的,天雪。」
幾句話,暗指夜闌天雪身邊的小男侍有問題,是他勾的晴柔犯錯。
晴柔聽父親這麼說,立馬又衝著容歡哭,哭的那叫一個傷心難過,「天雪姐姐,晴柔知錯了,真的知錯了,是我心性不定,年紀尚輕,受不了誘惑,才會變得糊塗,說話不過腦子,我其實真的很喜歡您的,天雪姐姐,這世上,父親對我第一好,那您對我就是第二好啊,比我親姐姐都好,晴柔都懂,又怎麼會不知道感恩呢?」
「您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改過自新好不好,您別生氣,我以後一定不再聽別人的挑唆了。」
聽著這父女兩人話里話外的暗示和責任的推卸,容歡終於出聲了,聲音淡的如寒水,「孰真孰假,本大人自有衡量,想必你們也有衡量,所以,不用再浪費唇舌了,更不用再說為我好的那些話,這些年,你們真當本大人是傻子,一無所覺嗎?」
容歡剛剛無聊細扒了下夜闌天雪的記憶,夜闌天雪是個敏感多疑的人,這種性子,會是真的完全看不破嗎?
呵呵,不是,是她渴望親情,寧願蒙蔽自己,用手中的權勢換取這虛偽且短暫的情誼罷了。
夜闌石聽此頓時心底一沉,隱在袖中的手不自覺攥緊。
這些年,似乎,他也低估天雪了,天雪,已經不是那個七八歲好誆騙的小女孩了。
但是他也不能失去天雪的庇護,於是立馬裝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天雪,四叔知道晴柔的話傷了你,實在抱歉,四叔也沒臉再請求你原諒她,只希望你莫要在生氣,傷著了自己。」
容歡抬眼靜靜的打量著夜闌石悲傷的神情,而後嘆了口氣,「趁本大人現在還有耐心,你們趕緊走吧,往後,再也不用來落櫻殿。」
晴柔心裡一咯噔,夜闌天雪這話,相當於跟他們徹底撇清了關係,若是夠不著夜闌天雪,那她在族裡的地位,她爹在族裡的地位,肯定會下降的。
於是晴柔哭的更加聲淚俱下,句句認錯,並且不停的提起小時候,試圖喚回一絲餘地。
夜闌石到底經歷過風浪,內心再不願,面上還是比較淡定,並帶著一抹憂傷,他道:「四叔知道,你現在在氣頭上,說什麼也都聽不進去,四叔就先把晴柔帶回去,等你消了氣之後,我再把晴柔帶來跟你認錯道歉。」
「不必,往後落櫻殿的大門,不會在為你們敞開,你們於我,此後不過是陌生人罷了。」容歡直接把話定死了。
夜闌天雪這麼絕?夜闌石和晴柔驚訝的一時都沒了聲音,還是夜闌石先反應過來,難過的說,「不管怎麼樣,四叔希望你相信,四叔是真的把你當女兒看的,並無欺騙。」
說完,他就要帶著晴柔走。
「慢著。」容歡出聲,夜闌石和晴柔立刻暗喜的轉過頭,覺得夜闌天雪還是心軟了。